35、第三十五章 心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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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此时已近秋。天色已经渐寒。只是汉王刘邦的内寝却仍旧一片旖旎，满园春色。白色的轻纱在吐露的潮湿的气息中荡漾，像是一双充满了诱惑的双手，骚动着旁人的心。
萧何和张良就侍奉在这白纱之外，偶尔那纱浮动的范围大了，还能轻触他们的指尖，像是额外的考验一般。他们彼此都默不作声，低着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只是彼此脸上少有的红晕都已经出卖了他们。
“啊——”纱内男人粗喘地舒了一口气。萧何和张良忙回过神来，准备随时应答。“让韩信回汉中的消息已经送出去几日了？”
“回大王，明日即是第十日了。”萧何答道。
“韩信距离此处大约有六七日的路程……”汉王自言自语道，“他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萧何皱了皱眉，与旁边的张良对视了一眼，只见张良微微摆了摆头。他俩均是心知肚明。今日一早韩信那边就差人送来消息——为了防止项羽突袭，想要周勃以身涉险来搏一搏运气。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周勃是刘邦的爱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刘邦又怎可能会饶恕韩信；但是信件里又将现况说的如此清楚明白，除了不回来，是没有任何其它办法的。
“消息……是有的……”萧何支支吾吾地答道，“只是……”他还在想是否有更好的解释。刘邦那边却像是突然紧觉了起来一般，立刻从纱帐中探出了脑袋。他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头冠也凌乱非常。可是刘邦他狠狠地皱着眉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杀气。
“怎么？韩信想要抗命造反？不回来了？！”刘邦恶狠狠地说道。
萧何一听便知道大王的疑心病又犯了，他忙答道，“并非如此。韩信信里说即可准备动身，半月之内定能到达此处。”
刘邦听完萧何的解释，眉头这才松开，点点头，笑道，“行了。怪我多虑了。你也回信给韩信，待他归来之日，本王给他全军上下接风洗尘！设宴三天三夜！”
“多谢大王。”萧何见刘邦终于转怒为喜，也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真是他抬起头后，刘邦才发现暗黄的油灯下，相比起张良大人一脸淡然的表情，萧大人居然是红着脸的，联想到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刘邦勾起嘴角。“萧何啊，以后在大厅里等我就好了，不必在内殿了。”
“啊？”刘邦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笑容也不像是往日，似乎此刻更多了挑逗的意味，萧何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脸上也有些迷茫。
“那臣便和萧大人一起去外殿恭候大王了。”直到张大人说完，拽着萧何离开的时候，他脸上还是有些迷茫。
刘邦勾着嘴角笑了笑，此时一双娇嫩的手也从白纱之内伸了出来，从刘邦的身后慢慢滑向他的胸前，指尖灵活地在那胸膛之上逡巡，若是在往日，只怕刘邦已经醉倒在了那温柔乡里，只是此时，他却有点不悦从心中莫名地生了出来。他拨开胸膛上的两只手，从白纱的帘布中走了出来，披上外套，头也懒得再回看一次。
外殿上。张良走到萧何的身边，倾身道，“信上的内容还是不要全权告诉汉王了。他若是知道大将军同意让周勃去冒险，只怕对于大将军的猜忌又会加深，不能任人唯贤了。”
“那……张大人的意思是瞒着汉王？”萧何皱着眉头问道。
张良摇摇头，道，“良岂敢。良只是希望能等大将军军队回来后再亲自跟汉王说，毕竟此时他们都未回来，若只凭猜测，只怕会有所偏驳。”
萧何不语，细细琢磨。周勃去冒险，也不一定一定会死。若大家都平安无事，皆大欢喜，那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倘若周勃出了事情，那自然也要先听听韩信的言辞。若是现在立即将此时告诉了大王，只怕以刘邦的多疑，之后对韩信就会更加设防，只怕不能让韩信人尽其用啊。“张大人所言极是。”末了萧何答道，心里也有已经有了自己的算盘。
刘邦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收拾规整了，坐在他的王座之上，威严和刚刚俨然已经判若两人。
“二位，你们说接下来我刘邦该何去何从？”沉默了许久，刘邦突然问了出来。
萧何和张良也一愣，这是自从上次刘邦败北，几乎丧命后第一次问出这样的问题。似乎，那个志存高远的智者和勇者再次回来了。萧何、张良都没有立刻接话，三人相视，竟是由衷地发出了微笑，继而声音放大，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回荡在空荡的外殿之内。
韩信出发的日子定在后天。知道他后日出发的除了韩信大营的将军，还有项羽那边的将军。只是此时项羽疲于诸侯国之间的纷争，难以分出心思来对付刘邦。只是到了临行前的三天，项羽那里却又突然传出其它的消息，说刘邦暗中吩咐了韩信，让他兵分两路，一路先行回到自己身边，另一路去与赵国求救，联合起来对付项羽；又听闻现在韩信的部队总共三万人不到，几乎是刘邦的全部家当，而且兵分两路，去赵国的那一队人马总共不出一万，还老弱病残居多。项羽很讨厌联合，他手上闲置人也不多，但是至少能出三千人。他决定了，去拦截其中一只。
韩信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一切他希望传递出去的消息几乎全部托付给了长明。
这一世，这是他第一次决定向自己并肩战斗的兄弟出手。他用了很久才跨越了这一步，在这一点上，或许他永远都比不上刘邦。周勃是刘邦的死忠，上一世对于韩信的死，他或许没有直接责任。但是这一世，韩信想要和刘邦决一高下，所以他想排除异己。周勃和曹参之间他选择了周勃。他觉得即便是第二世，他在权谋之间还是太嫩了，他容易心软，以至于那日交给周勃错误的地形图时，他还在犹豫是否要放弃；以至于即便是现在看到周勃，他还是忍不住要叮嘱……他没法做到刘邦那样的心狠手辣……
只是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长明回到韩信的塌边，像韩信确认，目前司文不在项羽大营，所以不会有突发情况。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会跟在韩信的周围，以防止遇上其它的意外。
“长明，谢谢你。”韩信有些淡淡地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替长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明一愣，这样“亲昵”的动作是他从来未曾感受过的。或许是因为从来不食人间烟火，他有点不习惯。“长明，你是神仙，你这样帮我，应该是不可以的吧？”
“什么不可以？”长明白了白眼睛，至今为止似乎韩信都没有接受自己比他的年纪大了几千倍，每次跟自己说话总像是和一个孩子说话一般。
“天庭上不应该有天条之类的吗？”韩信边问，边给长明倒了一口茶。
“有啊。很多啊，比如不能随地大小便啊，不能乱丢脏的东西啊，不能大声说话之类的啊……”长明一边扳着手指头一边数到。韩信笑了，韩信觉得长明大概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两人又瞎扯了一会儿，长明便露出了困意，韩信便替他在旁边的榻上铺好了床。吹了油灯，自己也在自己的榻上躺了下来。
大帐之内很安静，连一个翻身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韩信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多想，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有啊。天条规定，神仙是不能插入人之间的事情的，因为天命不能违逆。不过没关系，韩信，全天下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人，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神仙，又有谁会注意到我帮你去改了天命呢？我上一世亲眼看到你被他们杀死。这一世，我希望你能够活得久久的……”越久越好……最后的四个字被长明吞了下去。
夜又恢复了寂静。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心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