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之草》洗尘的细雨

26、第25章

　　从道场出来是八点正，对于时间，藤原志吾认为安排好的时间表才能使事情有更好的效率，才能不偏移自己的目标。遵守时间也就是遵守对自己的约定。
　　从道场回到家，标准慢跑需要三十分钟，可以用来调节修练中肌肉的放松度。吃饭、洗澡、洗衣服到九点五分全部结束，复习功课到十一点正。到时，电脑会准时开机，进入网络世界，在零晨一点钟关机睡觉，早上六点起床晨跑，六点四十吃早餐，七点出门，走路一小时到学校（省掉路费）八点到教室，预习将上的功课，八点半准时上课，这就是藤原志吾的时间表。
　　十月的街道，秋意浓郁，清洁工人两小时前才清扫一空，此刻落叶又已覆盖地面。志吾掂着脚尖慢跑，全身向前倾轻巅着双臂，这样，小腿的肌肉更好紧崩，腿部的爆发力更强，而上半身与头、颈、肩、手臂可以得到很好的松驰，脚步尖落地声音也轻。一定要变强！更强！他内心是这般呐喊。
　　拐过弯，进入狭巷，前几天这里的路灯坏了巷子特别暗。有人埋伏！他敏锐的第六感，使他险险地躲过第一击，真讨厌！对方不是一个人，得跑出这条巷子……
　　拳头、脚、腿落在手上的疼痛感，早已习惯了，往前冲！有光……三个人，三个成年人，是职业好手！不是自己这种水平可以对付的！但绝对不能认输……
　　对方是玩格斗才手，论身形、动作敏捷迅速，狠而绝。志吾被逼到绝处……脸被鞋子踢到了，很少有人打自己这张脸，真痛和着刺痛流下的泪水。是因为脸挨得打不够吗？擦拭干脸肚子被击中了，他倒在地上。“搞什么？才一个国中生，不用那么狠！”其中有人在说话。
　　“是紫式学园的制服。”口气相当吃惊。
　　“先教训他再说。”
　　“你们在做什么？”第四个脚步声，声音有些耳熟，认识的人吗？看不清楚。是高手！踢腿、劈、砍，刚劲有力的腿功，伴随骨头断裂的惨叫声，逃窜的脚步声。
　　“志吾，是你？”相当吃惊的声音，熟悉的香水味，爱擦香水的大男人赤川风二，还真是凑巧！ “出了什么事？”被抱了起来：“送你去医院。”
　　“不用大惊小怪。”志吾挣脱开来，这种程度算不了什么。弹了弹制服上的树叶：“是妨恨我的人请来的打手。”
　　“妒恨？妒恨到要取人性命的程度？” 赤川风二穿上西装。“是谁？”
　　“在中国有句谚语：‘不遭人妒是庸才’。”志吾看着自己手上的表，多过了六分钟“我说过我们不要见面，那怕是巧遇也不要浪费时间，我还有事，再见。”
　　赤川风二拖住他的手臂：“难得遇到，陪我吃东西，也算是对救命恩人的恭敬。”
　　“真的是巧遇？我在道场有见到你。”
　　“你看到了，也不跟我打招呼？你无视我？”
　　“我们是陌生人！”

　　这家伙！真烦人，宁愿选择被人打一顿。志吾用一招小擒拿的“翻龙爪”脱过对方手掌，赤川风二相当吃惊：“你蛮强的嘛，小甜心。”腰被抓住了，志吾腰特别怕痒，力气会因痒而消失。这点已经被对方掌握了，只要抓着志吾的腰，志吾就无法反抗。“你一定是这个不讨人喜欢的个性树了不少敌。”
　　“你的话本身就有问题，你是站在犯人的立场么？”志吾恼火道：“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的混蛋！”
　　“为什么说我站在犯人的立场？为什么说我的话本身有问题？”
　　“我已回答关于事件起因：是由于遭受到妒恨，被人请来的打手。与我的个性无关，你却善自寻找答案，编排我一个个性不好，才遭人修理。这不是硬扣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来替犯人辩解？如果不是站在犯人的立场难道还是站在我的立场说话不成？”
　　“嘻嘻，你说得太复杂了，我当然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 赤川风二居然还是在笑！有那么好笑吗？为我被人修理而笑？果然是冷血……难道自己期望他会因自己而……才不会……“别贴这么紧。”味道太刺鼻了。大男人一天到晚香喷喷的……
　　“我怕你冷，你的制服太单薄了。想吃什么？听说附近有家不错的寿司店。”
　　“我真的很忙，不陪你了！”
　　“我天天都想见到你，忍了又忍，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脸色？”
　　志吾横了他一眼。“太难看了。别纠缠不清！”
　　“你别那么防我，我并不只有下半身，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做的。”他突然拍头：“你是在气我没有早点救你，以为我一定在旁边冷眼看着你被打是不是？你是那种喜欢被人保护的人吗？你不是公主不会等着王子来救你。我只不过去了一下洗手间出来，你在道场见不到你的人，是追上来的。”
　　“我才没有指望别人救我，他们只不过打一顿出气而已，也不会真的要打成内伤。”
　　“你好象蛮了解的。”
　　“那个人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讨厌的家伙。仗着有点钱就胡作非为！学校也只有我不买他的帐，他不过是面子过不去，非要打倒我不可。”
　　“真是超无聊的，要不要我出面帮你出气？”
　　“这样做比他更低极，靠出卖身体得来的靠山。”
　　“你真的很极端，故意这样刺伤人连自己也一并伤了。不要说了，我肚子饿了，为了把手上的工作完成，我连午餐也没有吃。”
　　“你有这么热爱工作？”志吾怀疑。
　　“我这几天拼命在工作，明天后天才有假期。我要当你的司机。哇，你的脸好难看！”
　　“肿得很历害？”很不舒服，看不清自己的脸，糟糕回到家很麻烦。
　　“寿司店有冰，可以消肿，真的不要去医院？”
　　“他们有手下留情，力道受了控制的。”肚子所中的一拳虽然疼应该不会有大碍。
　　“欢迎光临！”寿司店的客人不多，这个角落比较隐蔽，对于消肿赤川风二很熟练。“你什么时候开始练空手道的？”这样被捧着脸敷着冰，这样近的距离的眼睛还是让人不自在。
　　“六年前开始练的，父亲死后没有多久，常被人打，觉得应该自我保护。就去了道场，没有钱交学费，从杂工做起，场主是很好的人，后来让我跟师兄们一起练。”
　　……你为什么会有一张如此忧伤的表情？意想不到的是……你这个坏蛋居然也有这样的面孔……“志吾，我的剑道与空手道都是八段，我来教你，你想学那种格斗技巧我都可以教你。”
　　“你还真闲！不用了，升段比赛完，我要专心升学考试，这些事要先放下来，一心一意复习功课。”
　　“喝果汁好不好？准备好考那外高中了吗？是有奖学金的私立高中吧？”
　　“嗯，我报考几所，考进去再算。”
　　“不如，我收养你！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上高中后你准备打工吧？一边打工一边要保持前三名是兼顾不到的。”
　　“收养我？不用了，我很喜欢自己的姓，这可是古老的姓氏！”……开玩笑，我的人生岂能因为你再度变得乱七八糟？
　　“在道场听人议论起你。”
　　“说我？”脸上的肿消了不少，被冰块冰过的地方开始发冷。
　　“嗯，说你是一块上好的玉，可惜没有被认真培养，在这种小道场浪费掉了，还说你从来不参加比赛，从不肯代表道场出赛，我可以问你原因吗？”
　　这男人的香水味道盖住了食物的香味了，志吾拿着赤川风二按住冰块的手腕，平日很温暖的手腕现在很冰，是手上的冰寒传过来的么？“行了，不用敷了。”
　　“看一下，嗯，肿消了，还是有瘀青。”
　　“你的手很冷。”有些过意不去。
　　“没什么，做一下手部运动就行了。”
　　“你身上总是很浓的香水味。”志吾很介意，这样吃东西没有胃口。赤川风二脸红了，有点忸怩：“你不喜欢啊，其实我有体臭，出汗以后更明显。”
　　“狐臭？”这家伙居然会出现这么可爱的表情，真让人意外，他真的很容易让人看透……直率、冲动、好胜、霸道……不过两人在一起长时间总只闻到香水味没有察觉其他的味道，是自己鼻塞吗？以前并不觉得味道难闻啊！
　　“才不是，分不清的怪味。”
　　“傻瓜，一般人出汗都会有味道，叫汗臭味。”
　　“可你没有，什么味道也没有。”
　　“笨！”志吾打了他的肩一拳头：“我还没有成年，荷尔蒙多的男性体味会浓烈些。”
　　“你怎么知道这个？”
　　“有些书上有写。这果汁真好喝！”
　　“哈密瓜口味，有那么好喝吗？” 赤川风二就着志吾的手，喝了一口，啧啧舌：“味道普普通通嘛。”小手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划过志吾的手背，挑动了心弦，使心跳得有点不平衡。一定是故意的……这色情男，果然是调情高手。“我喝过的东西，你喝了我还能喝么？”
　　“别介意。”笑眯眯的。“我非常健康哦。在学校你有没有其他的朋友？”
　　“……没有。若真想交也交得到，不过会花时间。”现在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你的眼睛清澈明亮，我原以为是纯真，现在才知道那里面没有一丝迷惘。你的意志很坚定，有着相当的觉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赤川风二用手指勾着志吾的脸，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危险信号！志吾别开脸：“你的眼睛倒非常浊，是过于纵情声色了。” 赤川风二泄气地松开手。“志吾，你想过怎样的人生？”
　　“我的蓝图……喂，你摸那里……”压低嗓门，这人……真不是东西……志吾倒吸了一口凉气，店里的客人很多，不能……丢脸的是自己……“你的蓝图是什么？”表面上若无其事的色狼……“用最省钱的方法，读完好的学校，考进东大，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娶一个贤惠温柔的太太，生下一儿一女。”他们虽然同居过一段不算短的日子，这种话题很少聊起。
　　赤川风二大笑：“好土，原以为是什么伟大得不得了的蓝图，只不过是百分之七八十男人共同的理想。土死了。”
　　“我会一丝不苟地实现它！”志吾发恼了，身体抵抗不了对方手指的攻击，在喘息……身体非常亲近这个男人……连心也无法控制身体的行为……“我明天要比赛。”声音很软弱了。 “吃饱了，换地方。”
　　“不要！我有买五十岚集团的股票。你们订婚消息传出来以后，下跌谷底的股票上涨了，我打算在你们举行婚礼后把手中的股票放出。”这些话附在他耳边说的，赤川风二果然停止手上的动作，有些吃惊：“你在玩股票？这点小钱，我可以给你啊。”
　　“你打算逃婚？”
　　“嗯，只不过是接受五十岚集团的附加物，那女人引不起我的□□。”
　　“那不行，员工们会很惨，五十岚集团会毁掉。你这种不受束缚的个性结婚也没什么啊，要情妇也很方便，何不救救五十岚集团？何况还有利益存在啊！”
　　“结婚也可以，那我们同居吧！我不要情妇要情夫。”笑眯眯的脸真想打烂他。
　　“太恶劣了，你以为我是娼妓啊！可恶，随便你对五十岚集团怎样，九点多了，我要回家了，不陪你这个闲人，红灯街多的是各色美人，要发泄去那里。”
　　“真刻薄，你家里有门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