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关东联盟》纪乃

19、不归第一人

　　古语有：三岁看到老。
　　从很小开始，我就很讨厌分别。所以每次父母要出门，要留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躲着，一次都没有目送过他们离开的背影。
　　然后在那漫长又漫长的一整天中，我都在等待，等待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等待父母的笑脸。
　　不止是父母，还有我喜欢的所有人，我的大姑，我叔叔伯伯舅舅阿姨们。我总是不愿意见到和他们分别的场面。
　　“呐，……酱，大姑可以悄悄把你也带去哟，要不要一起去呢？”黑色长卷发的女人压低声音，深蓝色的眼眸灵动地往左右扫视，调皮得像个小孩。
　　作为一个真正的小孩，我小大人似的，学着爸爸的表情，伸手去摸大姑的头顶，声音尽量严肃：“不行的，爸爸说我们还小，不够资格去那里。”
　　被小孩子摸头，让大姑感到非常的不满。她认真的看着我，竖起食指严肃地说：“……酱，这样是不行的！大姑可是你爸爸的姐姐，大姑我的儿子还比你大半年呢，你怎么可以摸大姑脑袋！这是大人对小孩子的动作。”
　　“可是大姑比我还像小孩子！”我也义正言辞理直气壮。
　　大姑被我的气势镇住了，表情很委屈，却没有再开口反驳。于是我变本加厉的在她脑袋上多摸了两把。
　　直到最后她也没能扳回一句，委委屈屈的走了，和爸爸妈妈，还有叔叔一家。
　　我依然没有去送，只是呆在房间里数他们回家的日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
　　没有回来。
　　一个人都没回来。
　　—— —— —— —— —— —— —— ——
　　做了个奇怪的梦。A子盯着天花板回想那个梦。
　　天还没亮，天花板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完全想不起来，梦什么的……A子用手背盖住眼睛，脸颊上濡湿的感觉让她感到茫然。
　　那个梦，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并非出于自己的主观意志，从自称来看，应该是个小男孩。
　　居然“做了别人的梦”，真够奇怪的。A子在心里说。
　　眼皮依然很沉重，A子很快就再次睡着了。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能再次梦见，并且记住那个梦。不过很可惜，A子睡得很香，没有再做任何梦。
　　早上接到不二周助电话的时候，A子还没睡醒。都是回笼觉的错。A子抱怨。
　　A子和不二，虽然自小学以来，就没再见过面，直到两天前才正式会面。但作为难得的同道，他们一直没有断了联系，有时候甚至会整夜都在通话。
　　“啊，不二啊，有什么事？”A子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的问。他们的通话时间一般都是在晚上，打电话之前也会先发邮件通知，以免突然打扰到对方。
　　“恩……稍微有点急事，无论如何也希望你能够帮我。”不二周助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反常，即使隔着那么长的距离，A子似乎也能看见他苦笑的表情。“昨天，我送屏幕酱回家的时候，在你家附近看见了一个小孩儿。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很在意，想拜托你帮我留意下。”
　　“小孩子……”A子翻了个身，“没问题，就是不能保证一定找得到。那是个怎样的孩子？”
　　“你肯帮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电话那头的不二周助说，“是个橘红色头发的孩子，长头发，绑着一束小辫子。长相的话，应该和屏幕酱很像，但是年纪比他要大，八九岁、十岁这样的感觉，皮肤非常白。并不能确定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他似乎尽量想描述得详细些。
　　“这样的小孩子……”A子看着白色的窗帘，眯着眼睛思索了一小会儿，“似乎没有在附近看见过。不过也可能是我没怎么留意过的原因，我帮你问问邻居吧。”
　　“好，谢谢，麻烦你了，但我实在是在意……”不二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心情不好，“即使明知道，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拜托你了。”
　　小孩子啊……A子看着已经挂断通信的手机，突然想到了昨晚的梦。
　　总觉得有什么关联似的……
　　但是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昨晚还能记得点，记得似乎是个……是个怎样的梦？啊啊，一点都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只记得做了个梦而已。
　　这种感觉真讨厌。A子把被子拉过头顶。
　　收拾好自己，准备做早餐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时针和分针马上就要集合了。
　　这种时候，果然应该直接吃午饭吧A子看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牛奶+面包，这样的搭配，对于午餐来说，太简陋了对吧？决定了！今天奢侈一把，到商业街前面的中餐馆搓一顿吧。
　　中餐馆的大师傅似乎是中国人，据说菜的味道很地道。从来没出过国的A子当然无法判断地不地道，不过很好吃倒是真的。
　　点完单后，A子一边等待，一边习惯性的望向隔着一层玻璃的街道。
　　在完全没有预先到的情况下，遇到了想要遇到的人或事。这就是“心想事成”型巧合。
　　因为属性是“普通少女A子”的缘故，A子的运势一直都不能算好，从来没有遇到过美妙的“心想事成”型巧合。一般来说，她连巧合都很少见——因为运气不好不坏。
　　可能是老天看在A子勤勤恳恳当了这么多年路人角色的缘故，A子难得遇上了一次“心想事成”型巧合——不二托她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橘红色头发，小辫子，皮肤白得仿佛从未晒过太阳，长得和屏幕酱很像，八九岁的模样。
　　完全符合以上条件的男孩正在店外徘徊，似乎在找什么人。
　　A子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赶紧给不二周助打了电话。
　　不二似乎就在附近，只说了一句“马上过来”就挂了电话。
　　至少在不二赶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她得掌握这个男孩的行踪。A子想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说不定这顿饭就得逃掉了，还没付钱呢……真不道德。A子看了眼忙里忙外没空注意她的服务员姐姐。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小男孩在外面转了几圈后，走进了餐馆里。
　　“我要一份麻婆豆腐。”A子听见他对甜美系的服务员姐姐说。
　　他的声音不算小，卷舌音很重，带有小孩子特有的软糯和清甜。这么可爱的声音，A子相信不止她一个人能听见——至少服务员姐姐应该听见了。
　　服务员姐姐和A子一样瞪大了眼睛，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哎？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男孩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回答了：“我要一份麻婆豆腐。”
　　出于对服务员姐姐听力的担忧，他还特意加大了声音。
　　这下全餐馆的人都盯着他看了。
　　“喂喂，我的耳朵没出毛病吧？”离A子最近的那桌有俩高中女生，其中栗发的那个一脸不可思议，“竟然有人要挑战这里的麻婆豆腐，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肯定出毛病了。我什么都没听见！”黑发的那个斩钉截铁，看起来无比冷静，可是那只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真是心情。
　　餐馆里的大多数人心情和表现，和这两个女生差不多。
　　A子一次也没吃过麻婆豆腐，但是麻婆豆腐的大名，早就传遍了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学校。
　　据说，吃过麻婆豆腐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永远的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据说吃过麻婆豆腐的人一路狂奔到了海边，用大海深情地拥抱来熄灭胸中的熊熊火焰；据说吃过麻婆豆腐的人丧心病狂，抢光了店内的所有饮料……
　　从很久很久以前，麻婆豆腐就被封印了。被每一个上门的顾客遗忘到了角落里。
　　直到这个橘红色头发的小男孩的出现……
　　服务员姐姐是今年才来店里兼职的，所以她和A子一样，只听说过麻婆豆腐的大名，并不知道它的真实战斗力如何。
　　她记录好了菜单，就把男孩引向了A子所在的桌子：“现在客人比较多，得麻烦你们拼一下桌了。”
　　A子的目标是那小孩儿，当然不会有意见。男孩则很无所谓的跟着坐下了。
　　趁着等待上菜的这点时间，A子开始和他套近乎。
　　“你好，一个人来吃饭啊。”A子露出了抠脚大汉一样的笑容。
　　“恩。”男孩依然很无所谓的点头。
　　“啊，那个……怎么称呼你？”不得不说搭讪这种事情，实在太考验少女的脸皮厚度了，即使对象是个小孩子也不行。
　　“……弥。我叫弥。”直到这时候，弥才正眼看了A子，犹豫着，最后还是回答了她。
　　“弥……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姐姐我的话，名字叫安藤……不过大家都叫我A子，因为这个外号比本名朗朗上口什么的。”A子似乎意识到一上来就问名字有些唐突，于是很蹩脚的转移话题，“那个，听说这里的麻婆豆腐非常厉害，等下你能告诉我试吃感受吗？”
　　“这个没有问题。”弥冲A子露出了一个笑容，深蓝色的眼睛里倒映出A子的影子。
　　尽管A子搭讪水平低到让人鄙视，但是对弥来说，似乎已经够用了。
　　不知道为什么……A子突然觉得服务员姐姐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孩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但愿麻婆豆腐不会毁了他。阿门。A子在心里虔诚的祈祷。

　　生病了，好难受……打滚，求评论抚慰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