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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假凤虚凰(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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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选个良辰吉日,在美色当前,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虎妞这话刚刚说完,就有人上来“请”花无非和赵玉白下去沐浴打扮。
且说白虎寨都是男人,赵玉白那处一下子落了个清净,花无非看着眼前五大三粗的土匪,干笑着对土匪头子道:“大哥,你看,让他们给我打扮,是不是还是让我自己来比较好?”
土匪头子看看光风霁月的花无非,又看看流里流气的土匪,道:“成,你自己来吧!”
花无非抹了一把额上冷汗,见赵玉白倚着对面木门,双手怀胸,神色恬淡。心里大喊,此厮若果真是个女人,那还不晓得要给他男人戴几顶绿帽子!花无非对赵玉白无声说道:“等会来找我!”
赵玉白茫然地皱眉。此刻,土匪头子正往对面赵玉白那里走去,背对着花无非,她又大胆地张嘴:“等……会……来……找……我……来……找……我……”
赵玉白眸子眨啊眨,大声问道:“无非,你说什么?”
——碰!
土匪头子回头的时候,花无非那厢大门已经严严实实地关上。
床上放着一套大红色喜服,地上摆着一套男人的靴子。花无非纠结地看着这些玩意,难不成我花无非一世清白就这么毁在一个女土匪手里了?不要啊,赵玉白,你过来,你过来,你过来,你过来来来来……
她关好门窗,一咬牙,便把衣服给换了。这喜服很宽大,而且细看几处还有破损,不晓得给多少人穿过。花无非捏着喜服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嫌弃地扭过脑袋,又站起来把窗户开了一点点……
片刻功夫,花无非却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而且,只要是一点风吹草动,她就紧张地去看窗子是不是赵玉白来了。如此过了一盏茶功夫,那一身风骚的白衣才出现在花无非面前,花无非见他臭着一张脸,然后很震惊地发现他白色的衣领处有一个油腻腻的唇印!
“花无非,还不伺候我把衣服换了!”
花无非不动。
赵玉白自己动手,解开腰带,然后是外衣。
然后,从内衣中掏出……两个苹果……
花无非顿觉脑袋上炸开了一道雷,然后是天雷滚滚声。
彼时,赵玉白就脱得剩下一条亵裤,在他伸手解开裤子的当口,花无非一把握住他的手,诚恳地道:“爷,不就是一个唇印吗?您至于吗?!”
白色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花无非制止赵玉白后,左手一件右手一件给收拾了。
赵玉白哼了一声,对花无非道:“别收拾,直接扔出去。”
花无非连忙敷衍点头,也不管赵玉白现在甚么模样,讨好道:“赵公子,赵大爷,赵大哥,其实你和长安候早就通好了,今晚就攻寨了吧?”
赵玉白曲着手臂,一手托腮,花无非瞧见他手臂上的肌肉,脸色一红,别开脑袋。
赵玉白道:“此乃军中机密,我为何要告诉你?”
机密?姑娘我和你的清白就要断送了,你还和我讲机密!太不厚道了……
花无非不死心地问:“那大爷,昨儿晚上您不是在我这里过了一夜吗?为什么那土匪头子却说……你的清白已经给了他……”
赵玉白脸色几变,眼看着就要发飙,花无非连忙陪笑:“公子,大爷,大哥,您就告诉我嘛。”
赵玉白哼了一声,道:“不就是在迷药里加点曼陀罗的事吗?大惊小怪。”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公子您能不能给点我呢?”
花无非看不出他什么意思,又缠着他说:“赵公子,赵大爷,赵大哥,您就可怜可怜小女子,给点点我吧,就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
赵玉白道:“在衣服里,自己掏去!”
在衣服里?那你还让我扔了?花无非把衣服里一层外一层搜了个精光,可别说什么迷药,就是一张废纸都没有。她拿起衣服抖了抖,问:“赵公子,这什么也没有啊。”
赵玉白想了想道:“哦,刚刚用完了。”
赵!玉!白!
花无非咬着三个字,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道:“赵公子,您这边请,小的不送了。”
赵玉白不慌不乱地走到花无非面前,强烈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花无非一个错步,踉跄一退。赵玉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伺候我穿上喜服。”花无非这才见到原来床上不知何时又放了一套喜服,大概是赵玉白顺手拿来的。
赵玉白在男人中已算是高的,这昨天见面今天成亲的,哪里有什么合适的喜服?而且,他们这也算是被抢来做压寨夫人压寨相公的,待遇还是别提了。
花无非宁死不屈,赵玉白挑眉道:“你确定让我光着身子?”
光着就光着呗,着凉了是您老自个儿的事。
赵玉白道:“不伺候我,我就喊……”
花无非抬首,正对上赵玉白一双点漆般的眸:“非礼。”
“你……你无耻。”花无非说完这句,见赵玉白还真有大喊非礼的势头,愣着头皮将那喜服往他身上套。心道,这明明说的是如何逃离魔掌的事,怎么到最后就变成了穿喜服呢?这原本应该愁眉苦脸的情绪,怎么被赵玉白这么一搅和,遂无影无踪呢?
喜服的袖子太短,双肩距离太窄。平素见他穿着白衣,飘啊飘的,还真没觉得他的身材有多魁梧。如今这么一穿,顿觉能将赵玉白打扮的像天上飞的神仙的人,功力实在是高啊!
赵玉白将好不容易套上去的袖子一扯,对花无非抬抬下巴,道:“我们换换。”
花无非低首,见自己曳地的喜服,可到底一个是新郎,一个是新娘,怎么换?
“你觉得这两块红布真的有男女装之别?”
的确和赵玉白说的一样,所谓喜服就是里面一件大红色的长衫,外头还是一块红布,除了多两只袖子,一根腰带。
也许换衣服是个好主意,可面对像赵玉白这样无节操之人,她还是要考虑考虑。
“无非。跟你说话太吃力。”赵玉白忽然有些怀念四婢,对于他的吩咐,她们从来不会多问一句,或者迟疑。
跟花无非说话,她总是要挑些刺,而且第一反应就是不赞同。
“换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你就喊非礼,大不了咱俩一块浸猪笼!”
赵玉白唇角弯弯的,眼里带着笑,整个人看上去既亲切,又动人。他似乎发现一件很好玩的东西,用眼神鼓励花无非把她要的条件说出来。
在他的注视下,花无非不甚自在地嗯哼一声,道:“我要知道你们的计划!如果被这群土匪发现我的女儿身,我宁可死。”说到最后,花无非想起了从前种种,眼神变得认真而执着。
赵玉白呵呵一声笑,也不急着回答,只说:“这土匪也有浸猪笼的恶习?不会吧……”
长久的安静,因为花无非在听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顿时抱着膝,顺着一边的床角蹲在地上。赵玉白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女人哭,只是花无非的哭泣是无声的,连眼泪都没有。可他就是知道她哭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浓郁的孤单和不安。他摸摸鼻子,本是觉得打杀之类的事情,女人就该站到男人背后,更何况,他有收下花无非做第五个婢子的打算,既然即将成为自己的人,他自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可这些,花无非不晓得。她确也害怕,确也不安。
那是前世的噩梦,延续到了如今。她怕背叛,怕出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便又自尽了。
可是,她舍不得,她和自己说好的,这一世,她要活到九十九,这一世,她要好好为自己活。
赵玉白来白虎寨的那一天,她心里的不安居然少了。可能是知道这个男人背景很强大,能力也不错,不可能让他自己身陷尴尬境地,想着也许他是官府的人,想着也许她就是这么幸运,会被他顺手救了。但是,他吊儿郎当,总是用正经的语气说些不正经的话,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完全不知道。这一刻,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哭泣,为自己两世为人,孤孤单单,竟无依无靠而悲伤。
“唉……你们女人真是无赖。”赵玉白把喜服递到她面前,“今天,就算让你跟我拜堂,也不会让你和女土匪拜堂,这样好不好?”
如果侥亭之在,他一定会惊讶地瞪出两只眼珠子。赵玉白在哄女人?是吧,他的的确确是在哄女人。
就算当初买下四婢,也没见他这么低声下气的,不对……在春夏秋冬眼底,赵玉白那就是个天才,她们只会崇拜他,拿他当神供着……哪里会跟他斗气顶嘴发脾气?
花无非拿着喜服将他一推,赵玉白弯着唇,笑意盈盈。
看吧,我是好男人吧?我就是好男人。无非啊,你赶紧答应我吧。跟着我这样的主子,有肉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