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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3 ...

  •   變臉比翻書都快,這一點,倒是跟當年一樣,毫無改變。

      朱武眉頭緊皺的看著啜泣起來的挽月,在他的注視下,挽月一直低著頭哭泣著,掏出紙巾按在眼睛下頭。

      希望挽月今天的妝防水,朱武無厘頭的這樣想,挽月大濃妝被眼淚打花的樣子太可怕了。

      “我……我只是……想再給他一個……機會……”

      抽抽噎噎的,挽月這樣說。

      “啊?”朱武感覺自己滿頭黑線,給機會?這是他那個霸道兇殘自我中心的妹妹說出來話?挽月以前不僅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而且傷害過她的人一定會被徹底的根除,杜絕被二次傷害的可能性。

      說起這點,死老頭子倒是很縱容,還相當讚賞這種做法。

      “他……左門一直都很好,很溫柔細心的對待我。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婚後會這樣……但,即使是婚後,他不發作起來的時候也仍舊很好。所以我想……我靜下來想了想,也許不需要弄到這樣糟糕。我想跟他談一談,也許蒼日你可以幫助我,一同勸勸他去接受心理治療。我……我想挽救我的婚姻。”

      聽了挽月的話,朱武的反應是如同受驚一般的緊緊抓住了蒼的肩膀。蒼側頭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發現朱武一臉打開方式錯誤的狀態。

      被虐待家暴卻試圖挽救婚姻的賢良人妻形象,發生在朱聞挽月的身上,看來對朱武的衝擊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再讓他在這裡面對這出人意表的小妹,也許會更理不出頭緒吧?

      身為旁觀者,蒼看的更為清楚。

      “讓受害者與施暴者直接會面,不是一個好的選擇。”蒼語氣平淡的說,“朱武,也許由你作為兄長和警方的雙重身份,先同左門佑軍好好的談一談,會比較有幫助。”

      冷靜的接受了蒼的提議,朱武點頭,“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挽月擦著眼淚,低頭不語,完全是不作為的狀態。

      懶得再理會她的反應,朱武直接去把茶几上的電話機抱過來,查詢起了通話記錄。然後他皺起了眉頭,因為撥出的電話號碼有兩個。前一個並未接通,是挽月之前所在國家的號碼。而另一個通話時間為5分27秒,也就是自己手上那段被錄音的電話,接通的號碼模式太過令人熟悉。

      是苦境的移動電話號碼,而且就是組織當年分配給左門的那個。

      “他回來了?”

      挽月點頭,“我一開始也不確定,只是打不通他那邊的號碼所以試試看……”

      她這個樣子,實在令朱武煩躁的不想多看。

      重播那個號碼,很快就被接通了,對面傳來左門有些激動的嗓音,“大小姐,你現在還好麼?吃過早飯了么?”

      這可真不像一個會家暴妻子的人說出來的話,何況稱呼和態度上竟然如此的恭敬。

      朱武的回話故意帶了冷笑,“大小姐現在不像同你講話,至於早飯,我稍後會給她安排的。”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卻沒有掛斷。

      左門的聲音再起響起來的時候,那種恭敬里態度里甚至包含了一些畏懼的情緒。

      “少主。”

      “你原來住處的鑰匙還在么?”

      “在,組織給予的東西,左門不敢不謹慎。”

      “很好,回去等著,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是。”

      掛掉電話,朱武看了擦乾眼淚安靜坐在對面的挽月一眼,那端莊的姿態實在讓他恍若夢境,怎麼都理解不了。

      “小妹,我去見他,你有什麽要交代的?”

      挽月仰起頭,她的睫毛膏還是被淚水沖化了一些,讓朱武乍一看小小嚇了一跳。但最嚇人的,朱武覺得是挽月的眼神,她眼中難辨真假的諔┢砬螅?鯓佣歼m應不了。

      “請……兄長儘量不要傷害他。”

      不,這一定是末日的預兆。

      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聽挽月老老實實的稱他為兄長,之前連聲哥都沒好好喊過,成天呼名道姓的一點規矩沒有。

      朱武聽的渾身不對勁,臉上表情凝重,整個人都繃緊的狀態。

      “走吧。”蒼很輕的將手放在他肩膀上,有效的緩解了朱武繃緊的神經。

      只是蒼剛說完,他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朋友一生一起走……”

      朱武一臉調侃,在他“呦,雙兒~”的輕佻話語里,蒼接起了電話。

      “嗯。這樣的話……好,那我現在立刻去你那裡。”

      在蒼將手機收回兜裡之後,朱武笑眯眯的問,“藺校長急事?”

      “事情不算緊急,但無雙的性格你也知道。”

      “是,藺校長急性子,遇事不儘快解決就會很煩躁。當年三局一直保持平均破案速度苦境第一,很大程度上就是叫他給逼出來的。總說一些類似三天不能結案藺無雙當場辭職這種話,我們當屬下的壓力也很大的,而且搞的素還真壓力也很大。”

      蒼笑了笑,“所以,雖然不是很急,還是快點給他答案比較好。我先去一趟,待那邊解決之後,再回來送你去找左門佑軍。”

      “不用那麼麻煩,我喊伏嬰師過來接就行。”

      “那自己小心,有事電聯。”

      “你也是。”

      蒼說完就站了起來,等他走到門口時卻又折了回來。

      有些詫異,朱武問,“忘了什麽?”

      蒼微微而笑,走過來彎腰低下頭,在朱武額頭上親了一下。

      “忘了這個。”

      雖然表面沒有任何異狀,但朱武心內對蒼的行為十分震驚,這震驚一直維持到了大門被關上以後。然後是挽月血紅的指甲劃拉茶几玻璃面的聲音,喪心病狂的將朱武的注意力重新聚攏。這一刻,那溫婉嫺靜的形象瞬間崩裂,挽月又變成了朱武最熟悉的那個挽月。陰鬱的、偏執的、瘋狂的。

      哈,原來是這樣。

      爲了試探挽月的底線,蒼局長還真是相當豁得出去呢,這樣肉麻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不過這樣一來,也給讓朱武心裡有了個底。挽月她說的話,果然只能聽一半,說不定連一半都聽不得。不管她處於何種目的,要讓自己看上去跟以往截然不同,但受到了無法忍耐的刺激之後,還是將本性顯露了出來。

      知道挽月內在還是當初那個挽月之後,朱武的心就定了許多。既然性格大變並不屬實,那她的實際心理就還在自己的掌握中。雖然不知道她這場戲究竟是為何而來,但看她對蒼的反應,大抵跑不出那個方向吧?

      唉,為何就是執迷不悟不願放下。

      “別劃了,你不難受么?”

      “不難受。”挽月的語調變得尖銳起來。

      朱武掏出手機給伏嬰師撥電話,順便瞥了她一眼,“我難受,停下。”

      “哼。”

      “還以為你嫁了人,性格變平順了,這不是還是一樣么。”

      狀似隨意的說出了口,果然就見挽月一下子定住似的,然後慢慢的低下了頭,又裝作一副無害的樣子。

      嘖,傻小妹啊傻小妹,都露餡兒了還要繼續么?

      好吧,就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吧。

      “嗨,伏嬰嬰~~~來接我,地址是……”

      伏嬰師一路開車送朱武去找左門佑軍的時候,整個臉都是黑的。

      “拜託你事先提醒我一下她在好麼?”

      “挽月現在那麼溫順可愛,你別怕嘛。”

      “本來就沒怕過。”

      “沒怕過要什麽提醒?”

      “給我做個心理準備,我好收拾行李看什麼時候走人。”
      朱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伏嬰嬰……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會逼你們結婚吧?”

      “那你會不會?”

      “她已經嫁人了,所以別擔心。”

      “哼哼哼……”伏嬰師的笑聲相當詭異陰險,“真想知道什麽人那麼倒楣。”
      朱武歎了口氣,“你以為我爲什麽知道左門回到了苦境,還要要去他的公寓?”

      “左門?”伏嬰師顯得相當驚訝,“不會吧?他那麼老實的人,不會被挽月欺負死么?”

      朱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沒正經的表示,“說起來,當初是你讓左門去跟著挽月的。如今他們結成夫妻,伏嬰嬰……看不出來你很有月老的天分啊。”

      “總覺得我害了左門。”

      “你會愧疚么?”

      “自然不會。”

      朱武和伏嬰師到的時候,左門已經等了大約有半小時了,看門看見伏嬰師也在的時候,他顯得有些驚訝。

      左門看見伏嬰師,眼神閃爍了幾下,“表少爺……”

      伏嬰師笑的不陰不陽,“哼哼哼,真出息,銀鍠家的恐怖公主都敢娶。”

      左門低著頭,大氣不敢喘的樣子,“對不起,表少爺。”

      “啊?有什麽對不起的?”

      “大小姐本來是表少爺的未婚妻……”

      “不要提起這件事,你沒有對不起我,相反的,倒是給我解決了很大的難題。”

      朱武打了個哈欠,“你們喜歡站在門口聊天我不反對,但能不能讓我進去?我身有嚴重傷病,需要更舒適的環境。”

      “少主,您受傷了?”左門猛然抬起頭,一臉緊張關切。

      嘖,說這樣的孩子家暴挽月,真是讓人怎麼都無法相信啊。

      “表哥你太做作了,哪有那麼誇張?我可是科研室的二把手,少在我面前裝,你那個藥效雖然對身體有影響。但都這麼多天了,早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你罵我做作……”朱武捧住心口,“做表哥的真傷心。”

      雖然這兩年已經容忍度提高,但果然還是最討厭看到他這個不正經的樣子,伏嬰師撇撇嘴,臉色陰沉的說,“你來這裡找左門,是爲了演戲給我們看么?”

      “伏嬰嬰不要這樣暴躁嘛。”朱武還是沒什麽正經,“好了,進去說吧。我覺得這不是什麽該在門口討論的話題,你說是么?左門?”

      突然被他眼神掃到的左門連忙又低下了頭,“少主說的是。”

      伏嬰師看看朱武,再看看左門,思索著話題總歸離不開挽月。照理說有左門這樣老實認真的青年肯要挽月,朱武該覺得是行善積德燒高香了,可爲什麽,他對左門的態度有些微妙的不對頭呢?

      伏嬰師決定不再插嘴,靜靜的看他們到底唱的哪出。

      三人在客廳里坐定,伏嬰師占了個沙發單座,朱武一個坐在三人沙發的正中央,翹著腿伸著手的占了好大一塊地方。

      而左門則恭敬的站在一旁,動也不動。

      “坐下吧。”朱武指指伏嬰師對面空著單人沙發坐。

      左門聽到連忙回話,“屬下不敢。”

      “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麽不敢的。”

      “即使與大小姐成為夫妻,左門的地位也無法改變,在組織內,我始終是身份卑微的,不該僭越。”

      朱武挑了挑眉,“我讓你坐下就坐下,還是你要繼續違抗我的意願?”

      突然,伏嬰師冷冷的低笑了兩聲,“左門,可不要讓大少爺他說第三遍啊。”

      左門佑軍連忙坐下,只是那樣子忐忑不已,好似那柔軟舒適的沙發會咬人一般。

      “左門,我的脾氣你還記得吧?”

      “少主指的是?”

      “什麽時候我喜歡繞彎子,什麽時候我偏好直來直往。”

      左門很輕的點了下頭,“屬下記得。”

      “那你覺得我今天要跟你談的事,是想繞彎子呢?還是直奔主題呢?”

      “事關大小姐……”左門佑軍頓了頓,不知緣由的看了一眼伏嬰師才作答,“與至親相關之事,少主從不拖沓,喜好速戰速決。”

      “好得很。”朱武笑容驟消,“挽月的說辭我聽過了,你怎麼說?”

      “屬下……”左門佑軍的語氣很為難,“屬下不知大小姐說了什麽,所以不知該如何說。”

      “哦?你不知?”

      聽上去頗為可笑的答案,但是朱武辨別得出,左門並沒有說謊,他好似真的不知挽月同自己說了什麽。那他是沒有做過?又或者,只是單純的不知道挽月說到了何種程度?

      “屬下確實不知。”

      “嘖”朱武顯然不想親口把話挑明,“挽月告訴我,自從你們婚後,你性情時而大變,對她拳腳相加。”
      伏嬰師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不管怎麼想,他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

      “等等……”伏嬰師搶在左門有回答之前插嘴,“那個銀鍠孤月……那個刁蠻任性的閻魔旱魃都繞道走,襲滅天來都頭疼的銀鍠孤月,她說自己被家暴虐待?我沒聽錯吧?我沒做夢吧?我沒突然穿越到平行世界吧?”

      朱武覺得伏嬰師最後那句好似暴露了他的宅男本性。

      “親愛的表弟,你沒有聽錯,挽月就是這麼說的。”

      “我不信。”伏嬰師搖頭,“她是什麼樣的人?左門虐待她?她不家暴左門就算很好了。”

      “我也覺得難以置信。”朱武注視著左門佑軍,“那對於這樣的指控,左門,你的說法是什麽呢?”

      左門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了拳頭,過了一會兒才鬆開。

      “大小姐是這樣說的么?”他的聲音很低,晦澀的幾乎難以辨別。

      “是。”朱武仔細的觀察他的每一個動作反應,“挽月親口訴說。”

      “如果大小姐是這樣說的話,那左門佑軍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是覺得被冤枉傷心的不願說,還是默認?”

      左門佑軍卻答非所問,“是左門做的不夠好,是左門無法給大小姐幸福……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更努力一些,大小姐就不會這樣。她會幸福,她不會有受傷的感覺。”
      朱武不太欣賞這樣的答案,“男子漢大丈夫做了還是沒做,給我一句話。”

      “是,是我傷害了大小姐。”

      雖然他回答的信誓旦旦,朱武此刻卻一點不信了。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挽月說什麼,他就承擔下來罷了。

      “即使你這樣做,她也不會為你的犧牲感到一絲心痛。”

      “我只想讓她高興和幸福,可惜憑我,做不到。”

      “你可知道承認自己對挽月施以暴行,你將有怎樣的後果?”

      “無論什麽後果,我願意接受。”

      伏嬰師冷冷一哂,“蠢材。”

      朱武還想說話,他的手機卻不湊巧的響了起來,偏偏又是個無法無視的人打來的。

      “老師什麽事兒?”

      對面慕少艾的話讓朱武立時色變,“什麽?醒過來了?那情況如何?不能動……但智商年齡是正常的?我立刻就來,以防萬一你們現在誰都別進病房,讓他一個人待著。”

      挂了電話,看了眼沉默的左門佑軍,“你給我在這裡等著,現在有比你緊要的事,等我回來再考慮怎麼處置你。”

      “伏嬰,快,我們立刻去老頭子那裡。”

      從剛才聽到他講電話的內容伏嬰師就知道了大概情況,“他沒砸死人吧?”

      “暫時還不能動,所以沒人員傷亡,但我們得儘快趕過去,萬一他稍後能動的話,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我倒是不介意他大鬧一場。”

      “伏嬰師你是不是忘記他現在住的醫院是我們自己的產業?”

      伏嬰師的表情告訴朱武,他真的一時忘記了。

      朱武同伏嬰師從左門佑軍的公寓奪門而出時,蒼終於到了苦境警校的校長辦公室。警校的位置有些偏,路程上多費了些時間。

      藺無雙的辦公室門打開著,蒼便直接走進去在他對面坐下了。

      這位急性子的警校校長,連茶都沒給他的好友泡一杯,就直奔主題,把練峨眉之前囑咐給他的事兒問了。

      “好友,你最近與道境方面聯繫很頻繁?”

      “連你也聽說了?”

      藺無雙相當老實,直言道,“練部長同我說的,她很擔心,怕你們想繞過規則做事。”

      “好友放心,並不是什麽違規的事情。”

      “嗯,既然你這樣說了,我會轉達給練部長的。”

      “不問個究竟么?”蒼故意多言一句。

      藺無雙很快的笑了一下,“你沒有對我說謊的理由,練部長所關心的只有是否違反規則,既然沒有,那一切都解決了。”
      真不愧是藺無雙,做事乾淨俐落,對不必要的事也不做更深入的糾纏。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對於自己的朋友,有著堅定不移的信任。

      只是有時候,心腸太好,又耿直的不懂去揣測人性的險惡,總覺得有些危險。

      蒼看著他,終究忍不住道,“無雙,對於朋友以外的人,不可過於輕信。”

      “嗯?”

      “總之,對於自己不夠熟悉的人說的話,多提防一些。”

      “我會記住。”

      見他態度如此鄭重的回答,蒼露出微笑,而後話鋒一轉,“對了好友,你準備何時向練部長表明心意?”

      “這……”藺無雙楞了愣,一下子耳朵根都紅了起來,“這……這話從何說起,我……我哪有要……”

      唉,那麼多年了,還是不行么?

      看來,得找機會推好友一把才是,不然再等個十來年,大約都看不到這段姻緣開花結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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