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宋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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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秉老太爷、老爷，祁家老太爷、祁老爷，已经进了二门了。”彭总管进书房，低眉敛目，轻声说道。
紫檀木桌、上头只摆了一壶热茶、四个杯子，而于垂泪整晚的蜡烛旁枯坐了整晚的两道身影，左侧那一个刚挺却有些微驼的人影率先动了动，摆了摆手。
然后彭总管就听到自家老爷嘶哑地出声，语气有些疲惫地说道，
“快去请进来！记住、别惊动任何人！”
“是！”
才刚刚走出门外，与室内的温暖截然不同──迎面而来的晚风习习、沁凉舒适，月色醉人、几个面色严肃的护院鼻挺地站在那里，却是让彭总管从头到脚，都感到有些发冷。
他是宋德忠最得力的左右臂膀，今天的事，他也算是知道了一个全本。皇帝陛下这次动作相当大，可是却有些不顾后果；再加上三夫人这么一闹，本就已经得罪了二老爷一家、这个胡闹的三夫人竟是变本加厉地伸手给了长房一个耳刮子，还僭越地管到了祁府去！
先别说两家交情有多深，三夫人既和祁家四夫人不熟、更别提了解祁家娇娇的情况。但三夫人这次先是透过穆家给王婕妤递了音，又大费周章地託了杨二奶奶散着消息......太后娘娘知道了祁家娇娇的情况很是欢快，连带着还让三夫人凑趣地拉上自家的娇娇......本该就是说亲的年纪，就是入了宫，做秀女的年纪也是大了点、配上几位皇子，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这位三夫人，怎么就这么不知消停！
心里想着不平，但他却是下人，有口难言。又想着大宅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宋家人口比起其他，已经算是很少的了。上阵父子兵，这些年来宋家人丁单薄，穆氏生了孩子、还帮忙三老爷纳妾，开枝散叶、很得宋太夫人的欢心......但一事连一事，事到临头，三夫人的态度这般暧昧，像是一团烟雾，让人摸不着头绪──明知事情是她做的，可是偏偏证据都不向着她，就让人又愤恨不平、又相当无力。
看着祁伯璋在祁慕白的搀扶下进了院子，彭总管连忙敛了心神迎了上去，还不待开口，就听到自家老爷充满愧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世伯，这都是德忠的不是......”
彭总管连忙闪了身，让宋德忠迎上前去。
“也不是你的错。”宋德忠是祁伯璋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不知到这个直肠子的世侄的性子？这是和宋德忠八竿子打不着，只是穆氏手段阴损，一个圈地把大家都扫了进去，还偏偏打蛇七吋、不管不行......于是口气半是埋怨、半是无奈地说道，“事以至此，还是想想办法吧！你也是领兵打仗的，难得回来述职，也记得要好好多四处走走。”
既没有深提穆氏的事，还要自己四处拜访故旧？
宋德忠沉吟了起来，没有接话，领着祁老太爷父子进了书房。
“来了！”宋珀朝着祁家父子点点头，站起了身，“咱们到侧间说话吧！”又吩咐小厮，“去煨一壶浓茶，几盘点心过来！”
小厮动作机敏，他们四人才刚分主次坐下，便已经照着吩咐把事情都处理妥当。窗扇全关，室内灯火通明，门口垂着竹帘，让清冽空气与室内的温度做调节；而外头，宋家那个个人高马大又结实的护院们围着书房，将气氛烘托的相当整肃。
“......我说你这老傢伙，也不用这么紧张。”祁老太爷看着宋家父子满脸的严肃，笑着说道，“陛下和太后娘娘的恩典，咱们接着就好。入宫服侍说是说，但那些太监宫女的、哪里可能真的让咱们的孩子弯下腰去给七皇子脱鞋呢？”
“话虽如此，但要不是因为我那三媳妇插科打浑在前，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宋老太爷脸绷得紧紧的，满是不悦，“妇道人家，头髮长、见识短，到入想给琳姊儿说上门她满意的亲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刚好听到穆家旁支的娇娇获选入宫，从中横插了一手去帮忙打点些有的没的......也就搭上了线......”
“世伯，可是这和清姊儿有什么关係？”祁慕白面色不虞，这一个晚上的，每每想到自家娇娇得离开温暖的家里、跑到冰冷的皇宫，就满是心痛，不由得打断了宋老太爷的话，“琳姊儿说亲，这回是託着宫里的人作媒；听陛下的口风，这次太后娘娘也不是只召了一两位娇娇入宫......”说着说着，口气有些冷漠了起来，“更何况琳姊儿和清姊儿走的根本不近，为何三夫人偏要把咱们清姊儿给一同提到了太后娘娘的面前？”宋家的娇娇和祁家走的并不近，捉着祁清不放，不过是想从〝武〞中间淡化大家对于宋家人诗书懂得不多的刻板印象。只是琳姊儿应该也有相处得很好的娇娇，难到那之间，没有诗书礼仪也很好的对象吗？
说到底，穆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祁伯璋对于儿子的鲁莽有些恼怒，他先是狠狠地瞪了祁慕白一眼，这才温声对宋珀说道，“他就这颗明珠，所以性急了点......”没有直接提这件事，而是先说了别的，“镇东侯这阵子〝病了〞，想必黄家应该有些骚动，你这个做舅舅的，能不要掺和、就不要掺和......由着成国公府的去跟着玩，有人来找，也就说着要等着送铭哥入宫，能推掉、就推掉......”
政事上，两个老的早就不掺合了，如今刻意提起，为的是什么？
“爹，恪明回来是述职、这种事，他本没有必要去管的。”祁慕白不以为意地说道，然后回头认真地说道，“世伯，恪明！我们今晚来，也不为别得事。今天陛下来祁府，我是与陛下商量等明年三月三后再送两个孩子入宫，想必铭哥也会比照办理。两个男孩子那儿有陛下的人，这入宫前的事，看要不要再请人给铭哥说说......”
“令宜！”宋德忠失声喊道。对于送儿子入宫，他同样担心、却更是对祁家赶到过意不去。
伴读的事想必皇帝陛下已经酝酿很久了，男孩子的部分当然没有问题！可是祁清那根本只能是被算计的，而且是风险赌注极大的算计。祁家在后宫已经没有能倚仗的人了，再加上章州弊案，祁姓的官员几乎都撤离了官场，连在朝廷上能帮他们一把的人也都少了很多......
但祁慕白却没有宋德忠的心思。
故交故交，没有必要连娶媳妇、嫁女儿都要同进同出！
“基于两家的交情，没有什么好担忧损根损骨的。但我们，要的只要一个交代。”祁慕白看着宋德忠，双眼冷冽，“穆氏的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祁慕白从来都是和风细雨，温温雅雅的。就算偶尔两个发小掐架，也绝对不会伤了彼此间的和气。这是因为穆氏胡乱行动所引发的怒意，恐怕是当年的章州弊案，都没有让祁慕白这么生气过──甚至连〝不能就这么算了〞的决绝语调都说了出来......
“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宋德忠只觉得胆汁都涌上来了，平日两人政见或是脾气不和，也从来没有相处成这样。想着就怨起了母亲王氏，为和当初所有人都反对的婚事，偏偏要这样答应下来？
看看这些年，三弟和三弟妹，相处得是怎么一个乌烟瘴气法？
“铭哥呢？”乎地，宋老太爷问道。
余下几个人都是一阵讶异。
“应该是在玺院里。”宋德忠回道。
不过这时后商量的事，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不要让孩子知晓的好吧？更何况连内宅的人都避开了，却偏偏让宋钰铭过来......
“让个孩子来做什么？”祁伯璋问道。
说实在的，他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祁清的事，说白了就是担心她的婚事被拿出来当筹码而已。以他的角度来看，提早先帮忙订下一门亲事，凭着祁家的根骨，要指婚、就是太后娘娘都还得想想。不过祁慕白如今走到了死胡同，就这个时后、恐怕也很难能接受这种事。但是想想如今才十月，到明年三月，只要婚事定下来了，也就要不了多少时间，所以他也没急着提。
今晚在外院会答应祁慕白来宋家一趟，为的也是想先稳住宋家的态度。事情可雷声大、可雨点小，严不严重，也只端看处理的方式罢了。他们祁家可以开始前吃点亏，但是一切的前因后果，无论如何却必须要查清楚──反正穆氏有问题是大家早就知道的，只是白眼狼成这样，没有谁许了穆氏滔天的好处......
她一个内宅妇人，上有公婆、下有子女、旁有妯娌......
哪里会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宋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