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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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嬷嬷沉吟，却没有时间多做思索。
一双明晰洞察的视线就这么如同聚光灯地打在她身上，就是在宫里锻鍊了这么多年，这等极具有压力的视线，也不是很常有的──毕竟宫里的一言一行都偏着隐讳莫辨，喜欢让人花费心力地下去猜测，最忌讳有人踰矩、甚至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到明面上去想、去处置。也就是宫中的文化这般，让海嬷嬷一时之间竟是有些难以顶住那双墨玉般眼眸长时间的炙烈。
再加上，她是如此的年轻......就是几位年长的皇子，也都不一定还具备有这么犀利的视线。
祁家到底都给了他们的孩子什么样的教育？
不然，陛下又怎么会亲自指派了祁家这位看似〝不着地〞的四郎君做为最为疼爱的七皇子的伴读？
就算，他此生注定与帝位无缘。
“海嬷嬷？您这是怎么了？”正当海嬷嬷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祁老太夫人这才是发现，身边的人，根本没有仔细在听自己所说的话，长袖后的唇角讥讽地上扬，语调却是依旧地温和而关切，“若非是咱们祁府的粗茶饮品不和宫中的定制？您要是不习惯、不舒服的话，介绍这群小泼猴儿的事，咱们明天进行也是一样的。”
言下之意，咱们祁府待不下你这尊大佛，要是嫌礼数不周，那还是赶紧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吧！
海嬷嬷闻言，不禁暗道一声〝糟糕〞。
竟然把么难缠的老傢伙给忘了！
最忌于敌人面前走神，尤其还是那行事两面三刃，说话笑容间刀光剑影的敌人！
“没有的事！”海嬷嬷连忙打起精神，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回拉，狠狠地咬了下舌尖，令那咸腥味刺激得自己回神，忙是痛笑着说道，“祁家的郎君出类拔尖，娇娇更是蕙质秀美，就是奴婢在宫中这几年，什么样的丰姿见过不知凡几，却竟是比不得眼前的四郎君与娇娇。这不是？还让奴婢看得都失魂了！”
从宫里出来的人，浸淫几十年的，方方面面均是千锤百鍊，又怎么可能会单单因为祁勒祁清的外貌失了魂？
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外头的人那姿色，比起宫中的佳丽，只怕连千分之一都不及吧？
“嬷嬷谦虚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海嬷嬷抬起头，就是见到那双令她心惊胆跳的墨玉眼眸的主人，朝她露出了一抹清丽的笑容，“宫中的皇子公主身分尊贵，非是我等平民百姓可以非议的；更何况这些主子各个金枝玉叶，哪里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相比的？”
一条无形的界线，在海嬷嬷的眼前，却又是兀地清晰无比地被拉了开来。
平民百姓，凡夫俗子？
也对，等你被精心教养个几年之后，到底沦落天涯何处，那可还未必呢！
海嬷嬷的眼神突然间转变得太过锐利与阴骛，让本不欲多发话的祁勒顿时感到好一阵的不舒服。眼角觑到祁清正被这一令人作呕的视线纠缠，连是一个跨步，挡在了祁清的身前，只间银芒连跳，脸上扯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宫里此时也该是落锁了吧？嬷嬷是哪个宫的？只是送个东西，回宫什么的似乎也是晚了？祖母，天黑路险的，还是赶紧派人护送着嬷嬷回宫吧？”
硬生生地将海嬷嬷的地位给连拉下了不只一个档次。
哼！他祁家的娇娇哪里是这等下人可以指手划脚的？不过就是贪财又见风转舵的主儿，要是死乞白赖地想留巴的祁家不放，乾脆是让宋钰铭派人来杀了处理乾净的了事！祁清可是祁家的宝贝，想动她？
背景最好是再硬一点！
不过是个宫嬷，也不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人，大大方方地坐在仅次于祖母的座位之下，不见人脸上有甚么惶惶不安，倒是满脸的心安理得──这不就是恃宠而骄的最简单的例子吗？就是宫里出来的又怎么样了？下人就该是下人的样子！
海嬷嬷看着其勒一脸估价的表情，脸色顿时青白交错──她在宫里行走多年，谁对她不是毕恭毕敬的？服侍太后娘娘多年，又到了别宫去主持大事这么多年，最后还是皇后娘娘亲自派了人迎她回来服侍，一生荣宠不断。就是得宠的几位娘娘、皇子、公主，又有哪个敢给她甩脸色？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来这连铁券都被夺的祁府里，下自黄口小儿、上自苍髮老妪都敢给她颜色看！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
不是东西！
怪不得当年会被当做是弃子！
“勒哥儿。”祁老太夫人看着海嬷嬷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心中知道厉害，连忙是出声一喝，嗔怪地训斥了祁勒起来，“嬷嬷可是太后娘娘跟前最得力的嬷嬷，太后娘娘好心要派海嬷嬷来给你们教导宫仪，你可万万不能这般无礼！”随即，让身边的何妈妈拿过了一杯新茶给祁勒，“快！还不赶紧给你海嬷嬷陪礼？还愣着做什么？”
祁勒小脸闻言顿时是一绷，但前有祁老太夫人的瞪视，后头的衣襬也同时是一紧，警告的意味十足。
海嬷嬷看着那递到眼前的茶杯，再向上移一格对上那双桀傲不驯的眼眸，右边的眉毛忍不住是一抖。
不过是想藉着喝斥这祁家四郎君好达到〝惩治〞的目的，也就明面上令大家都不好再追究。这么一来，既保全了双方的面子，也算是委婉地重新给双方又介绍了一次。毕竟在宫里知晓的消息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彼此面对沟通，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接下来他们直到入宫前的这段时间，海嬷嬷可以说将会随时处在他们身侧，不先好好〝打点〞关係，只怕之后会越来越难过日子。
祁老太夫人想做什么，海嬷嬷一目瞭然，也知道人家不过是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反正祖母给孙子遮掩帮护，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最可怕的，往往不是明面上的事。
等着瞧吧！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眼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