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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墨条 ...

  •   安平侯府所发生的事,同时间位于荷花里的祁清等人,根本一无所知。

      甚至,还因为祁玮的事情,整座族学几乎都要炸开了锅,乱糟糟地让一众没遇过这种事的先生们,差点儿就要站不住脚。

      下午一开始的唇枪舌战,在几位先后赶到的先生们调停下,竟然还引发了一波波学子们的挞伐,各种指责和喊屈的声浪、几乎就要把他们这群,还只见惯三十岁以上满口〝之乎者也〞的学者们的人,给折腾的差点没闭过气去。

      几名先生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决定将先祁玮的事情拿到议程上,由族学的所有先生们一同商议。毕竟这种事情放到各处都是屡见不鲜,但在祁氏族学里,却是实打实的第一遭。为了避免让人说他们没有查证好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胡乱将一个个方表现都还算优秀的学生给扫地出门;最后,当着全体学生的面前,严先生在一阵沉默后拍板定案,让大家该做什么、就都先做什么。事情既然捅到他们面前,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会允公处理──更何况人当初还是祁家人自己安排进来的,要是没有通知祁家人参与最后的定夺,为免也有些大不敬......

      再说祁玮的母亲吕氏也还在祁氏族学里帮忙不少庶务,要是这一切都没有个正常程序,还把人家的儿子当众撵走,几位先生们扪心自问,确实是做不到这么不地道的事。

      本该是风光无限的祁玮,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经历的冰火两重天、自天堂顿时掉入地狱。本来与他交好的几位祁氏子弟、以及其他几个从后得推荐信而进来就读的外姓子弟,都很明显地与他拉开了距离,再也不敢同他说话或是有任何的接触。从前排挤人时的快感,如今自己品嚐了一颠倒角色的滋味,其中的酸甜苦辣和辛酸满腹,只有自己知道。

      而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将书艺课的后半堂也整个浪费了。苏先生乾脆提早放了学,把作业叮嘱了几遍后,就让没课的人可以回家休息了。虽然是说家里都有人可以帮忙处理过年的大小事,但由于族学里也是又不少适龄的郎君与娇娇,该学一些基本的庶务语中馈的人不在少数,是已这阵子可以提早放学的课,先生们都不再如往常一样多敎各种东西──若有疑问的人,改由下学后自由来提问,需要先行离席的,也不再像以往一样要求相当严苛的请假制度。

      “唔,总觉得我们这样有点不厚道。”祁勒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低声说道。家里有母亲杨芸这尊大佛镇着,再加上祁勒和祁清下午还有画艺课,所以便是刘在原地、等待下一堂课的开始。不过,祁玮就做在他旁边,不管是说什么、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不小心,就把这个如今相当敏感的炸弹给炸了──到时候,还只是多给自己添麻烦罢了!

      就算自己根本无意把这件事情闹得这般大,但是既然已经成了事实,他也不会逃避相关的责任。

      “是很不厚道。”乾脆今天就开始跟着上基础课程的宋钰铭,大大方方地夺了刚好介于祁勒和祁清之前,和两人串起成直角的位置,英挺的脸上大咧咧地露出丰神俊朗的笑容,愣是把原本坐在那的男学生给闹得无地自容,又将整班的女性学生给晃花了眼,“应该要把话说得重一点,让他直接退学了才对!否则如今坐在这里,也只是突增痛苦,还得因为之后先生们的开会,等候开庭的结果,白白遭受第二次的伤害呢!”

      祁勒见状,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偷偷地看了一下正在准备画艺课要用的东西,而无暇顾及的祁清,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你看看这都是什么行为?花成这样,平日不是很讨厌用自己的外貌让人听话吗?这回竟然迂迴地採用这么〝温柔〞的办法,不像话啊不像话!要是以后妹妹真嫁了过去,只怕会过得很辛苦吧?

      护妹心切顿时大发,可惜敌人太过强大。

      正想要在祁清面前破坏一下某人形象的祁勒,顿时感到一阵凌厉的视线划过自己的脖颈,整个人便是再也一动、也不敢动地,打哈哈地回过头,想要极力撇清自己的清白。

      “开庭?”祁清转过头,声音清脆地问道。

      “呃,是开会,一时口误。”还来不及教训祁勒道过瘾的宋钰铭,闻声顿时惊觉自己就要在无意间给露了馅儿,连忙打哈哈地企图蒙混道,“都是我二哥昨天回来了,抓着我说了一大堆平番的土话,这才搞得我今天一整个发音都带着奇怪的腔调。是开会、开会来着!”

      听到这看似可怜兮兮地想博得同情的发言,祁勒整个人不禁坐在前头狂翻白眼,整颗头要晃成了鸟窝,只觉得自己实在是要听不下去了。宋钰铭也实在胡扯的要命!他宋家二郎君是去打仗的,最好是有机会和那些浮囚耐心地进行〝沟通〞,更何况沟通也不过就是刑求拷打,哪里来需要学习他们的土话了?想要胡弄人也不是这样胡弄的。

      再说了吧!人家可以在大军还没班师回朝前先回来述职,那是皇帝陛下体贴、要给宋家二郎君多休息上几天,你这儿巴巴要讨好一个屁点大的孩子,把宋家二郎君的行踪给洩露的,要是被谁给听了去,那和洩露军情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过祁勒抱怨归抱怨,却似乎同样也忘了──自己和那个才屁点般大的小娇娇,也不过差了半刻钟的时辰而已......

      “想必四哥也不是那个意思。”祁清拄着下颔,一面细细地磨着墨,一面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同窗嘛,有点什么摩擦都是正常的,这次的事情往轻着处理是好办的、私下来个和解也没什么。书上也曾有写过,倘若没有这种磨擦,大家都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不就是代表这族学的人,各个都是交情淡薄如水、而毫无各种因为学习而共同产生的共鸣了?若是如此,那么还真是我们的族学没有塑造一个可以让大家放松学习的环境,反而是做得很失败才对。而四哥平日隐忍,为的不是等待时机反扑或是什么,是因为看着本来的学习气氛很好,进而不想打扰而已。偏偏有人误会了这件事情中每个人该有的立场,跟着鼓譟又七嘴八舌地抹黑别人......四哥这才说很无聊吧?”

      几名还留在教室望风的学生们,忽地听到祁清清脆中带着一抹决绝的话,具都是忍不住全身一抖,连忙脚底抹油地跑出去通风报信。

      “何必故意搞臭自己的名声?”祁勒皱着眉,不甚认同地说道,“爹和娘当出送你过来族学,除了想让你多学点东西外,也不外乎是想要你多敎几个闺蜜──这下倒好了,这次这么一个动作,还不得把一群小娇娇给吓得再也不敢同你说话了!”

      “那也没什么!”宋钰铭满不在乎地偷偷〝欣赏〞着祁清优雅的动作,一面说道,“这么娇气的娇娇,胆子小成这样,日后遇到大事也就只有哭的愤而已。往长远看来,以后肯定只是拖累,而不是任何值得相互扶持、并且给予正向进步的人......”

      “不会吧!你平常不是没读什么书吗?竟然......唔唔唔唔唔唔──!”那话还没说完,就有长臂一伸便是一勾地,狠狠地摀住了他的嘴;祁勒暗呼倒楣地双手一隔,就想架开宋钰铭的桎梏,可是他比起三岁就开始站桩的宋钰铭,哪里能有什么劳子的力气可言?无奈之下,只好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地凌空蹦跶着,企图能引起祁清的注意。

      “四哥,你又做了什么?”祁清看着祁勒的滑稽模样,忍不住抚额,“画艺课就要开始了,宋五哥是新生,你不带着他,到时被伍先生骂了怎么办?”

      “这又不是我的错!”祁勒压低着嗓子,就怕自己这副蠢样子会被多余的人看到。祁玮也就算了,看他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看到和没看到估计也差不多了,“你也不看看都是他对我做了什么......”

      “肯定又是你管不住你那张嘴,胡乱说了一些有的没有的了吧?”祁清无奈地停下磨墨的动作,拿着前端濡湿的墨条,指着祁勒满脸愤恨的脸说道,“你性子耿直,遇事情只知道要直来直往的说,却偏偏又是眼光毒辣,处处踩着人的痛点又说又戳。现在这样大家都还只会笑着说你可爱,但之后呢?你也是要进宫的人了,连七皇子的模样、性子都不知道,不先收收自己的脾气,到时候弄臭了你自己的名声是小,丢了陛下和殿下的面子、甚至是结了仇才惨......”

      “等、等等──!”祁勒看着那墨条,整个人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顾不得祁清说的话,就是一跟银针往宋钰铭的手臂一扎,趁着他吃痛放手时,猛地蹦到了祁清的面前,一把抓着她手里的墨条,失声说道,“这墨条,你是哪来的?”

      “这?这墨条不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祁清满脸疑惑地说道,又是恍然大悟地说道,“那阵子你在太医院被抓去学习,忙得没空置办,还特地央了宋五哥身边的桑叶帮忙去西大街淘的老墨,又拿来送了我不是吗?想必定是因为你没亲眼见到这墨,所以才误会了什么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墨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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