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悔改计划》卿寒

9、夜场

　　谢煜是被小佳叫醒的，叫醒他的人顶着一双发胀的杏核一样的红兔子眼睛，抽抽搭搭的跟他说：“大神起来吃点东西吧，不然会得胃病的。”
　　“你被甩了？”
　　小佳温柔的回了他一爪子。
　　“那干嘛哭成这样？”
　　小佳把一盒饺子推到他面前：“盒饭都吃完了，这是新做的饺子，有胡萝卜和芹菜还有香菇木耳馅的，先吃饭吧，一会儿还要拍戏呢。”

　　谢煜咬了一口，嘴里顿时弥漫着碎肉和芹菜的清香，称赞道：“味道不错，是顾柠做的？”
　　“是李导特地从东北饺子馆叫的。”
　　谢煜立马把筷子撂下，拍拍手准备去换戏服。小佳忙拉住他：“诶大神，这是李导一片心意，你好歹吃一点，这个点一份可不容易送过来，况且还是热的。你就吃一点，多少吃一点。”
　　谢煜白了小佳一眼：“你给我充实招来，李师明给了你什么好处。”
　　“大神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宋小佳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跟了你五六年了你还能不知道吗？你这样是在侮辱的人格侮辱我的尊严！”

　　“我就是太知道你了，你这个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心软，李师明三两句话还不把你这个看泡沫剧都能哭出来的小白花给拿下了我就不姓谢！”谢煜连白眼都不愿意给她，拉开休息室的门，看到顾柠的身影便喊道：“顾柠、顾柠！”
　　顾柠飞奔过来，啪得一声立正敬礼：“陛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谢煜往桌上那盒饺子一指，“去把这一盒给我处理干净了，我看见它烦！”
　　“喏！”
　　顾柠迈步走过去，小佳拦住，兔子眼红通通地瞪着他，好像那桌上摆的不是一盒饺子，而是她孩子：“不许动，你别在这瞎掺和，出去背剧本去！”
　　顾柠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看谢煜，谢煜还没说话，小佳已经连推带搡的把顾柠给拉了出去，啪的一声利索的把门关上。

　　谢煜瞟了她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说道：“怎么，想欺君犯上啊？”
　　小佳的气势只维持了一秒，一秒之后立马化身澳大利亚考拉扒着谢煜这棵大树：“谢哥你就别赌气了，你在这装傲娇多难受啊，你看你睡了这么长时间饿了不是，李导他是为了你好，他真的是关心你。”
　　谢煜冷酷无情的把小佳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扔到椅子上去，闷着声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无权干涉，我知道他是关心我，我也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更不是在装什么傲娇，我有我的原则底线。”

　　小佳瞅着他：“陛下你的原则底线就是永远不原谅他，永远和他断绝关系？”
　　“他当年做的那些事情想必你都清楚了，是他对不起我，我有选择不原谅他的权力，你最好去告诉他，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退让的。”谢煜说着就要往外走。
　　小佳一跺脚，朝他喊道：“你明明心里都放下了的，为什么明面上就是不肯软化呢？”
　　谢煜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似乎就能想起过去，岁月能够冲淡一切，但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永远不会消失，那些伤痕和痛楚，结了疤就永远留在心里。

　　“cut！”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大家都辛苦了。”李师明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
　　梁妍一听到喊停立马从顾柠怀里跳出来，速度之快，直追酷睿5.1。跑到李师明身边甜腻腻的叫：“李导……”李师明制止她把一张涂满了修饰液和遮瑕霜的脸往自己昂贵衬衣上贴的举动，叫她去卸妆，自己去敢策划商量事情去了。

　　梁妍只好坐下来慢慢卸妆，而旁边的化妆师因为樊云颖刚入行对化妆美容的事情不熟悉自告奋勇地跑过去帮她卸，一面卸一面说：“诶呀云颖啊，你已经二十岁了要注意保养皮肤了，像什么爽肤水啊精华液早晚霜面膜啊磨砂膏都是很基本的护理了，混这一行的女人要特别舍得花钱去保养，不然怎么吃饭啊！”
　　樊云颖嗯嗯的应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梁妍却冷笑了一声，不阴不阳的说：“人家都不担心你瞎操心什么。再说她也不是真心要入这行的，没准人家拍完这个戏就跑回去读书了，再说了……”
　　她耷拉着还没卸下来的浓密的假睫毛，用眼角扫了樊云颖一眼，“美容保养品什么的最花钱了，看她那个样子，怕是连冷光焕肤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就算知道了也舍不得去做不是。”

　　她说话这么不留面子，樊云颖却也不敢说什么，恰巧谢煜从旁走过，突然站住了脚步，探过身子对着梁妍说：“这是谁啊？”
　　化妆师一抬搭在耳朵上的红色眼镜框，笑着说：“妍姐在卸妆呢，大神可别看了，人家都说卸妆后的女人不能看。”

　　谢煜微笑着点了点，似乎很赞同：“是嘛，难怪我说认不出来，她这样子扔大街上人家还以为哪家得了老年痴呆的奶奶放出来了。”
　　助理给梁妍卸了半张脸正准备卸另半张的手一顿，梁妍偏头看过去，看到谢煜站在自己斜后方，温和微笑的一张俊脸，不用带假睫毛都长而浓黑的眼睫轻轻一扇，化妆灯的灯光恍如给他的睫毛上撒上一层碎钻，耀眼异常。

　　“大神卸完妆了？诶呀我忘了下午大神的戏不是少么，这附近离SPA会所不远吧，大神是不是刚从会所回来？”经过这几日的对决，李师明的袒护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到了世人皆知的地步，梁妍不敢再和谢煜主动挑起事端，被挑事端的时候也只能委婉的反击。

　　谢煜对她的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站在樊云颖身后从镜子里看了看樊云颖，感叹道：“诶呀十九二十岁的小姑娘的皮肤就是好啊，也不用做什么SPA什么冷光换肤的就白白净净没有一点皱纹，哪像我这种快三十岁的老男人要是不睡几个小时那都养不回来。”
　　樊云颖不知不觉被卷进了当红明星们的战场中，唯有谨慎应对：“哪、哪有……”

　　她的话倒不是奉承，谢煜出道的时候有二十一二岁了，但是他很显小，人人见过他都以为他是十六七岁的少年。
　　平时他的保养品都是小佳一手包办的，花的都是公司的钱，那绝对往海了花，再加上他本人的皮肤就非常白皙透亮毫无瑕疵，前两年谢煜还代言过几个的高级男士化妆品广告，都不用什么后期，纯粹放大镜放大360°无死角。

　　“不过是要保养，特别是女孩子，就不说你以后进不进娱乐圈，就是保养得好些自己看着也好看。”谢煜拍了拍樊云颖的肩，一副非常亲近亲和的模样。
　　他正说着，李师明走了过来：“都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女一女二都在，谢煜你一个男二在坐拥后宫的，也不怕一会儿顾柠那个男一号吃醋。诶对了，顾柠呢？”
　　“他也是我的后宫难道你不知道吗？”自从那天之后，谢煜对李师明的态度已经有所回落，虽然他嘴上仍然不肯承认：“我让他叫小佳起床了，这不是收工了吗，你大导演又有什么事？”

　　李师明笑骂道：“别那么怨怼行不行啊，我就这么像扫把星成天没好事啊，是策划说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收工早请大家吃个饭，行了大家伙收拾收拾一会儿去小吃街吃小龙虾烧烤去吧。”
　　谢煜刚要往外走，李师明拉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谢煜，今晚上有个夜场，那几个大佬说想见见你，你去不去？”
　　谢煜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你行啊，才回来几天就搭上那么多条线。”
　　“我知道你不喜欢去那种地方，不过该应付还是要应付一下，不然你带个人保驾护航？”李师明挽着谢煜的胳膊往外走，“你放心，陈氏你当红谁敢得罪你。”
　　梁妍从化妆镜里看着李师明对着谢煜笑得盎然的脸，泄愤似的把卸妆油往桌上一砸。

　　《荼蘼》剧组一行人浩浩荡荡驾临小吃街，还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明星似的人人带了个大黑墨镜，梁妍还披了个花里胡哨的大围巾，谢煜看她一眼都不想多看，绕道走到另一边坐。
　　小佳跟在他身后，而顾柠和樊云颖走在他前面，从正面看还真以为他左拥右抱后面还稍带一个。临近店的时候，谢煜在顾柠耳边说：“策划请吃饭，一会儿你们新人要去给策划敬酒好好谢谢策划，知道吗？”
　　顾柠说了声诶，樊云颖也点了点头。他们两个才入行，也没有经纪人提点，谢煜就顺手提点他们一下。

　　剧组虽然有几朵鲜花点缀，但终归是大老爷们多，一上来就要了十几扎啤酒，甚至还有人叫了52°的二锅头。李师明是第一个被灌的，然后下来是男一女一男二女二，樊云颖酒量不行，两杯就晕了，李师明叫人先把她送回家去，然后梁妍也不行了，却赖着李师明身上不走。
　　李师明跟要走的小佳和化妆师招招手，让他们把梁妍带回去，谢煜正喝得高兴，干完了一扎往桌上一拍吼道：“酒呢！再来瓶白的！”
　　李师明看他喝得有点多了，已经有点醉了，忙凑过去说：“谢煜，咱们该走了，还要赶夜场也，到那边再喝。”
　　顾柠从外面弄了杯鲜榨橙汁进来给他灌了下去，听了李师明的话有些诧异：“李导，大神这样还要赶夜场吗？”
　　“你才入行，知道的还少呢，以后你红了你就懂了。来，帮我扶他起来，车在外头等着了。”

　　李师明和顾柠一手搀着谢煜一边往门外走，正往车里送的时候，谢煜一下抓住顾柠的手，偏过头说：“顾柠，你跟我一起去吧。”
　　他偏头那一下，酒意从精致俊俏的眉眼中宣泄下来，混合着若有若如的媚意，让顾柠忍不住心头一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只是木然地跟着谢煜走。
　　车在三环外的一家□□停了下来，谢煜在车上晃荡了这段时间酒醒了一点，下车的时候已经不用人扶了。

　　“都说要赶夜场了，你刚还喝那么多。”李师明说了谢煜一句。谢煜呵呵一笑，撒了碎钻一样的眼睫眨了眨，流露出动人心魄的倦怠，“我高兴，喝醉的时候才高兴。”
　　李师明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还醉着，叮嘱顾柠把他看紧了，率先往前走去。谢煜把着顾柠的手，说道：“一会儿进去你别喝酒了，他们也不会注意你，还有那些小姑娘小男生见你长得俊会给你递东西，吃的喝的抽的全都不许碰，懂了吗？”
　　顾柠点了点头，跟着谢煜进去了。

　　这座□□装潢得非常高档华丽，服务也非常周到，他们一进门就有包厢公主迎上去引路，开了包厢的门，入目是非常宽广的内室，灯光幽蓝幽蓝十分昏暗，价格高昂的真丝羊绒地毯上黑色的真皮沙发散落其上，唱歌的屏幕更是落地式的液晶屏幕足足比一人高。
　　真皮沙发宽广得足以抵上一张床，上面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人都坐着，有些十分漂亮的女孩男孩则坐在地毯上，兔子一样偎在主人腿上。
　　满屋子衣香鬓影，春色撩人。顾柠放眼望去，认得出其中有一些是娱乐圈中举足轻重的策划人啊制作人啊还有什么大型娱乐报刊的主编副主编。而谢煜和李师明一进来就赢得了全场的惊呼声。

　　许多人都站起来热情的说“李导来了！李导终于来了！”“大神啊！难得一见难得一见！”
　　谢煜和那些人客套了一番，也不挨着李师明坐，就找了个有空位的地方让顾柠和自己一起坐下来。其中有一个似乎是为首的大佬笑着说：“诶我说李导，听说你那个御用女主角漂亮得很啊，你今天怎么没带出来给大家见识见识啊？”

　　李师明也笑着：“看容哥你这话说的，女人都他、妈的不中用，一说要赶夜场就闹什么喝酒伤身熬夜对皮肤不好，实在不行就说自己头疼非要上医院，我也是没办法，这不是才把大神给带过来了嘛！”
　　“你呀，就是把那些个狗屁女人给宠坏了，这才惯得一身的毛病，你看看我的娇娇。”被称作“容哥”的大佬拍了拍坐在自己腿上一个穿得十分清凉妆画得十分妖娆的女孩的滚圆挺翘的臀部，“去，给你李导掌掌眼，看看什么才是他娘的女人。”

　　那女孩十分放得开，欲拒还迎地扭捏了一番，然后柔顺地偎进了李师明的怀抱，先拿了杯酒说要喂李师明喝酒，然后喝了一口就嘴对嘴喂了过去。李师明也不示弱，抱着女孩盈盈一握的纤腰，喝了那口酒，又顺势来了个舌吻游戏，一众人看着，纷纷拍手鼓掌。

　　谢煜噙着一缕笑冷眼看着，摸了根烟来抽，却眼晕手抖地点不着烟，一个长相十分秀气的男孩爬过来想要给他点上，顾柠挡了一把，抢先给点上了。那男孩哼笑了一声，爬过去不知跟那个容哥说了什么，容哥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谢煜身上，笑着说：“诶呀大神还在这里呢，要不是小镜提醒我我都忘了。”
　　叫小镜的男孩妖妖调调的对容哥一笑：“容哥，我想给大神递杯酒你说行不行啊？”
　　“大神这么好的风度一定不会拒绝你的，去吧！”容哥哈哈笑着，目光看着李师明：“你说是吧李导。”

　　李师明摆弄着扑克牌，从容道：“大神可不是我的人啊，你们都知道他是陈氏的当家大神，万一有个什么，你们可是得跟陈扬去交代的。”
　　旁边一个娱乐杂志主编突然插进来说：“既然大神是陈氏的人，那是不是对陈家大少爷准备结婚的事情比较了解？是不是能透露点内幕啊？”
　　顾柠看到谢煜的手一抖，灰色的烟灰从红艳的烟头上掉落下来，像枯萎的花瓣飘散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