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如初》末一凹

12、微妙的变化

　　“两个？除了毓儿，另外一个…”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问道。
　　“自是灵儿。”
　　“灵儿？不可能，灵儿怎么会是奸细？”我大惊，扯着他的袖子质问。
　　“害你被绑的人正是她！本来大家已经开始往山下走了，本王没有看见你，只看到了灵儿，就问她，是她告诉本王你和毓儿去了后山，还说你们去找佛珠了，但是去了很久。我心下预感会有事发生，便留下等了一会，见众人都已离去了，你们还没回来，于是吩咐杜洺先护送其他人下山。结果等我赶到后山时，正好看见一群黑衣人背着你逃离，想着可以应付就独自追了过去，直到断崖处与他们厮杀。试问，灵儿如何知道你的行踪？”
　　我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因为我想到当初阻止我探听毓儿二人谈话的人，正是灵儿！
　　看我沉默，他又开口道，“她们跟了我不下三年，我都没有发现，更何况是你！”
　　“那她们为何不在府里动手，为何不下毒，这样不是很方便？”我又抛出了一个疑问。
　　“因为没有机会！连岳居里所有奴婢都没有武功，她们二人也没有，也就没法杀我。至于下毒，我的饭菜茶水都有专人传送，碗筷也是银制品，她们若是一击不成，自是再无机会，所以才会趁外出时动手，此时侍卫们守卫分散，只需用计引我离开便可。而你，纯粹是被无辜牵连的。”他微微有些苦笑地看着我，话里有些歉意。
　　“什么无辜？奴婢发现了她们在合谋，之所以没有被灭口，估计是因为灵儿挡了一下。可是，我还是被毓儿骗回去了，毓儿以为我会是个筹码…”
　　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那王爷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不怕被摔死吗？”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可逻辑上应该是这样的，于是我一边问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觊觎他的表情，心里扑通扑通跳着，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到他的惊天告白！
　　“因为…”欧御辰看了我一眼，拂了拂他肩上衣饰的细褶，好像觉得我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一样，虽是懒得回答，可终究还是慢腾腾地解释给我听，“本王以前常来这儿，自是知道这儿下面有个湖，摔不死人的。只是没算到，耶律会偷袭我罢了。”
　　咔嚓~
　　心碎~
　　成渣了！
　　欧御辰，你，好样的！
　　原来这就是自作多情啊！我的心脉估计都被他的话震断了，就差吐血而亡了！
　　枉我在内心里对你的慧眼识珍珠赞叹不已，我呸，视觉动物！
　　扭头掩饰自己脸上的异色，努力装做若无其事，慢慢从震怒中平衡过来后，我就再不愿再搭理他了，真是自讨没趣，闭眼，睡觉！
　　他看我没了动静，有些纳闷地回头看了看，老半天后，才轻轻地说，“睡吧，我会一直看着的，放心。”
　　这一次，我连哼都懒得哼，直接把头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估计是真的累着了，一靠上墙壁，不一会儿，我就真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我第一个感觉就是，睡得好不舒服啊！烦躁的睁开眼，就看见头顶上有张清晰放大版的俊脸，这…我怎么会睡在他的腿上？而被我枕着大腿的他用手支着脸，睡的正香。
　　收起脸上的震惊，缓缓抽出脑袋，没想到刚一动就惊动了他，只一瞬间他就清醒过来，本能地顺手扶了扶我，然后自己也坐正了。感觉他并没有因此觉得异样，反而自然地问道，“醒了？那我们收拾收拾，出去看看，说不定能碰见杜洺他们！”
　　“哦，好的。”我有些尴尬地拢了拢头发，回应他。
　　后来，等我扶着他沿着地势往上走了有一个时辰，就见到下山寻找的侍卫们，我们便被抬了回去。

　　昨日在杜洺的护送下，女眷们都已安然回府，只余下几个人山脚等候。而此刻坐上回府的马车，我一个奴婢，自是不能和尊贵的王爷同乘，陪伴我的是柳侧妃身边的喜玫。顺着窗外看渐行渐远的万佛山，忽然心里就有些怅然，这一路的坎坷终究是有惊无险。难道，内心里，我还期待着有什么变故吗？
　　喜玫是个沉稳老成的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按辈分，算是我们这些丫头们中资历最老的。可她直到如今也没有许配人家，看她的容貌也算出众，也不知是何缘故。
　　“晚晴姑娘，恕我唐突，你怎会和王爷在一起？”
　　喜玫丝毫不加掩饰地看我良久，而后才低低地问道。她的脸上淡淡的，没有敌视、轻蔑、欢喜，什么也没有，就像在谈论天气一般。
　　“不过是意外，我被毓儿骗去后山，恰好被歹徒所挟，后与王爷一同掉落断崖，昨晚我和王爷是在崖底一个山洞中度过的，王爷受了伤，我一直从旁伺候，就这么简单。”
　　“姑娘无需介怀，我原本是好意，如今你告之于我，回府后，姑娘便可前去休息，想来姑娘也是受了大惊吓的，而我自当为姑娘向侧妃禀明缘由。”她说着，嘴角绽出一丝微笑，原本清丽的俏脸顿时更添风采，柳叶弯眉，杏眼桃腮，真真是耐看的紧！
　　我听她这么说很是意外，她竟然这么善解人意地帮我一个昨日才被她主子恶意刁难的奴婢，再看她眼神清澈，笑容婉转，不由心头一暖，“那谢谢姐姐了，昨日境况真的是吓坏了我。”
　　她之后便不多说什么，只掀着车帘，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而我回府后，便直接兜头进了连岳居，迎头看见采枫，就把王爷的伤势告诉他，吩咐她和画萍好生照顾，我就退下了。
　　估摸着喜玫确实是帮我回了柳侧妃的话，见无人传话来，我便喝了碗盼春端来的姜汤，之后便闷头大睡。醒来时，已是申时时分，被饿醒的。
　　看看桌上没有饭菜，想来府里都围着受伤的欧御辰转了，我便只好打算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好垫垫肚子。才出下人院的院门，就看见画萍，画萍破天荒地极为亲热，上前赶忙要扶我。
　　“姑娘醒了，快，王爷说了，让姑娘一醒就去见他！”
　　“等一下！”真是受宠若惊啊！我迟疑不定地看着她，“我好饿，我能先吃点东西吗？”
　　“姑娘先去王爷那儿，看看王爷怎么说。我这去给姑娘端吃食，一会儿姑娘回来准能吃上！”
　　说着，便把我往外推，我一听，不用来回跑了，也好。就依她言，先去看看那位爷有何吩咐。
　　走到他的卧房门前，不知为何，感到有些难为情。犹豫了一下，正想着敲门，就听里面传来低沉地笑声，“怎么，昨日还与我相谈甚欢，今日就不敢见我了？”
　　都到这份上了，我索性直接推门而入，站在水晶帘外福了福，“启禀王爷，奴婢来问问，王爷有何吩咐？”
　　“进来！”
　　掀开帘子走进去，见他正躺在床上，而一旁是没有表情的杜洺和正在施针的老大夫。
　　他似乎不满我站的那么远，瞪着我，朝我招手，“你站那么远怕我吃了你？过来！”
　　我乖乖的站近了，就感觉那个柱子似的杜洺有些不自在地退开了些，我赶忙问他，“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要坐起来，你过来扶本王！”他似乎终于觉察到了自己的口气有何不妥，一下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倨傲。
　　又不是残废了，真会使唤我！我还饿着呐！
　　腹诽归腹诽，我还是走上前，一边从他的腋窝处伸手捞他，一边往身后加枕头。
　　可不知是我实在饿得狠了所以没力气，还是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这一抬一提，不仅没有扶起他，反而害我差点栽倒在他身上。好囧！别人估计又要以为我故意耍手段了！一想到这会儿我这个跟王爷荒郊野岭独处一晚的奴婢已经成了厨房刘家嫂子她们嘴里的新八卦对象，我就忍不住怨天尤人，为什么是我啊！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啊！
　　翻翻白眼，再试一次，这次倒一下子就成功了。就在我功成身退之时，我亲爱的肚子，它咕咕的叫了两声。
　　然后，连专心扎针的老大夫都惊讶地侧过头看我，我知道您在想什么，这王爷也太抠了，竟然让下人饿着肚子干活！
　　坐在床上不腰疼的某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放浪形骸的大笑“哈哈哈，都怪本王疏忽了，快下去用膳吧，过后再来伺候本王！”
　　“是，奴婢告退！”说完，我哪儿也不敢看，灰溜溜的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