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睚眦必较 ...
-
“没有必要这么麻烦，还是按协议来办吧。徐律师，请继续。”徐允珠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直了直身子，冲徐律师微微点点头。
徐律师放下了案卷，十指相抵，望向她道：“离婚是双方的事，我也很想听听徐女士的意见，以便更快地达成共识。”
“这样啊……”徐允珠沉吟片刻，缓缓道，“那么，不如参考一下，我与车胜祖离婚时，车日南会长给我的条件吧。”她伸出三根手指，“概括来说，其实只有三项内容。第一，帮助我完成巴黎的学业。现在好像没有必要了。第二，毕业后回到韩国，以车日南会长的名义为我写一封推荐信。想必这封推荐信你们已经到Sera店内确认过了，看来也没有帮我介绍工作的打算，这条也跳过好了。第三，给我三千万。这条嘛……”
“你害得公司造成了多少损失？你知道吗？还敢跟我们要钱！”申印画锐声叫道，只见她额头青筋直爆，面目扭曲，情绪有些失控。
“交易失败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迁怒在我身上？”允珠摇摇头，怜悯道，“申印画，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揭开自己的伤口，难道不会痛吗？交易这种事，有成功必有失败，错过了就要马上放手。莫非你对车胜祖，不是交易，是爱情？”
“哼，反正你休想从我们手中拿走一分钱！”申印画紧咬下唇，双目圆瞪，不作丝毫妥协。
“三千万而已。三千万对你们来说，不过几个名牌包包的价值，当年车会长可是给得非常干脆。”徐允珠语带嘲讽，“所以你们GN永远都赢不了Royal，更不用说与Artmeis抗衡了。”
“三千万自然不算什么。”申珉赫开口道，“也许在车日南心中，你有这个价值。但是徐允珠，对我来说，你一文不值。所以我拒绝给你这笔钱。”
徐允珠的心被狠狠揪了一把，疼得忘了呼吸，她转头看向申珉赫时，眼神却冷静得可怕：“申珉赫先生，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标准来衡量价值。如果是以时间衡量，我跟车胜祖相处不过短短三个月，而与你的婚姻关系却长达三年之久。如果是以人来衡量……我只想说，王子的妻子是公主，而女仆的丈夫只能是奴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如此针锋相对、唇枪舌战，总算从吝啬的申家人手中争取到一笔生活费，徐允珠平静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章。她从申家出来时，天色已经向晚，见徐浩民还在楼下焦急等待，冲他微微一笑，神经一松弛下来，疲惫与饥渴便袭遍了全身。浩民忙扶了她一把，关切道：“姐，没事吧。”
徐允珠摇摇头，带着疲惫的笑容，道：“没事，都解决了。不过浩民啊，你的面包店没了，以后不能潇洒地当甩手掌柜了。”
“反正都没有什么生意，不亏钱就很好了，没了就没了。”徐浩民满不在乎道。
“而且还要搬家，找一处便宜的月租房，我们的钱估计连房子的保证金也缴不起了。”
“那房子我也住腻了，你不知道，那里下雨天还会漏水，正好换个地方。”
“不过我把这个拿回来了。”徐允珠摊开手掌，将一只银色的手环托到他眼前，得意洋洋道。
“这个是？”浩民不解。与徐允珠曾经拥有过的众多昂贵首饰相比，这个手环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朴素的圆环上面只镶嵌了一颗小钻，值不了多少钱。
“是我与车胜祖结婚时的信物，他回韩国后又送给我了。”徐允珠将手环扣戴在手腕上，只见小小的碎钻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如火种一般，“你都没看到申印画那可怕的样子，为了拿回这个，她简直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了。不过也值了，有一天走投无路还能卖几个钱吧。”这自然只是一句玩笑话。
接下来的日子，徐允珠几乎走遍了清潭洞周边，寻找可容身之处。印象最深的是一家招租的漫画屋，那么小的房子，居然住了那么多人，连地下室都挤了五个年轻人。因为租金非常便宜，自然早已招满了房客。
好心的漫画屋大婶见允珠神色间有些失望，搓着手道：“您要是不介意，可以跟我女儿住一间。租金方面，还是可以商量的。”
她的女儿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一甩头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嚷嚷着：“我去上班了！”擦着徐允珠的肩就往外走。
“不交生活费，还一个人住一间，真是太奢侈了。”大婶望着她的背影嘀咕一句，冲着允珠灿烂笑道，“你觉得可以吗？可以上去看看房间。”
“不了，大婶。”允珠谢绝道，“我还有个弟弟要同住，所以谢谢你的好意了。”这之后她倒是常到漫画屋去借书看。
好容易安顿了下来，找工作才是最大的考验，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没有生计。徐允珠不断投简历、跑公司，又不断地失望，以她的简历，竟连一份体面的兼职都找不到。有一次得到一个大公司的面试机会，徐允珠欣喜若狂，作了充足的准备前去招聘。可进了房间，面试官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徐、允、珠。哎呀，想不到真是你，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的人呢。你在这个圈子里还混得下去吗？”旁人便开始窃笑起来，交头接耳私语着：“啊，原来就是她呀……生得一副狐媚样子，怪不得……”允珠强忍住眼泪，高昂着头走了出去，躲在角落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在别人面前流眼泪，只是乞求别人的同情而已，她不需要。
徐浩民劝她不必着急，他找了份送快递的活，勉强可以养活两人。徐允珠知道浩民每天早出晚归，骑着摩托在街头奔驰，一回到家累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常常倒头就睡。看着弟弟疲惫的睡颜，她觉得非常心疼。多少次，允珠拿起手机看了又看，想着给车胜祖打个电话，她相信只要开口求他，他一定会为自己安排一份工作，可又生生将这冲动按捺下来。她可以想象，要是靠着车胜祖的关系在这里立足，那些人又要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来。自己的自尊心要自己去维护。如今她能真正拥有的东西已经太少了，即使是无聊的自尊，徐允珠也不想再失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睚眦必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