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笨王爷（女尊）》爱家威

10、阴暗角落

　　参汤的药效确实很强，明晞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甚至能感受到体内空空如也的内力也开始逐渐恢复。

　　对此，明晞觉得很高兴，他忍不住的想要一再尝试、确认。他原本已经心如死灰，觉得自己的功力怕是再也无法恢复。

　　皇甫玉从门外刚进来，就发现了床上的明晞面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正微微垂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身前的手，手掌在那里缓慢的张开，又握紧。

　　明晞很少露出表情，更很少会笑，看到他这个模样，皇甫玉感到心里也暖暖的。

　　皇甫玉走上前去，笑着问道：“小晞晞，你在高兴什么啊？”

　　看到是皇甫玉进来了，明晞不自觉的笑的更开心了，他把自己的手掌举高一点，给皇甫玉看，忍不住与她分享自己内力在恢复的事。

　　皇甫玉听了，也非常高兴：“这可太好了，这样是不是说明你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

　　看到对方肯定的神情，皇甫玉大大的咧开了嘴，在地上开心的转了两圈：“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我想走走。”明晞看着皇甫玉，有些期待地说。

　　皇甫玉有点不确定，摸摸鼻头：“还是先请大夫来给看看？”

　　明晞眼睛里透出的色彩淡了一些，他也不再坚持，只微微垂下眼睛，乖顺道：“嗯。”

　　皇甫玉哪里能见他这样，她很想让明晞能一直像先前那么开心。

　　“要不？就稍微走一走？”皇甫玉试探的说道，“我扶着你，应该没问题的。”

　　明晞又抬起眼睛，欣喜地看向她。

　　皇甫玉定了定神，去旁边衣橱里翻出一双新做的棉鞋。

　　“先把鞋子穿上。”

　　她扶着明晞，侧身坐在床沿上，她蹲下身，要给明晞穿鞋。

　　明晞有些不好意思，他道：“我自己来……”

　　结果他往前倾身，晃了晃，差点栽到床下。

　　皇甫玉赶紧扶着他，劝道：“都让我来，你得留着力气走路。”

　　明晞只好坐正，让皇甫玉来。

　　皇甫玉捧起明晞的脚，这双脚白皙纤细，很是秀气。脚掌却带着习武之人磨练出的硬茧。她慢慢给他的脚套上宽松的白色棉布袜，把袜口的系带仔细绑好，又套上那双缎面的绣花小鞋，穿上鞋后，明晞的脚显得格外秀气好看。

　　穿好鞋，又给他披上厚实暖和的大氅，皇甫玉这才扶着明晞下床。

　　明晞已经好久没有下床走动过，感觉双腿发软，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起身体。

　　皇甫玉怕他摔了，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着他，明晞把身体的重量移交给皇甫玉一些，这才能迈腿走了几步。

　　走了几步之后，那种双腿的无力感渐渐好了一些，明晞轻轻的松了口气。只是走了几步，他都觉得身体开始有些发热，额角有些微微冒汗。

　　明晞却不肯停下来，又在屋里走了几圈，直到他的呼吸都开始有些急促。

　　终于还是皇甫玉心疼了，劝道：“今天要不就到这吧，你第一次试着走动，不能累着了。先歇着吧，明天我来帮你继续练习，要是走的好了，我们还可以到院子里去。”

　　明晞抿了抿嘴，轻轻点头，由着皇甫玉把他扶到床上坐下。

　　想着既然能下地行走，再过几日，就可以到院子里走动了，让他心里萌生出期待来。

　　皇甫玉帮他安置好，临走前还叮嘱了好几遍，不许他一个人私自下床走动，怕他摔了受伤。

　　明晞都一一答应。

　　皇甫玉走后，明晞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双腿。其实，曾经的自己，虽然有一双健康的双腿，可以快速奔跑，可以飞身跳跃，但实际上，他却并不能自由的到外面行走。

　　在他儿时的记忆中，只有在那封闭的空间里，被和其他的孩子关在一起，日复一日的训练，每天都觉得很疲惫，但又不敢偷懒休息，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惩罚就意味着无休止的黑暗、疼痛、和饥饿。

　　没有什么好的的回忆，只有阴暗训练室里的潮湿腐臭，还有浓重血腥味，令人作呕。

　　当时对他，甚至期盼着每个月圆之夜，那个时候，可以有机会到室外看看，然而，面对的却是更大的折磨……

　　月圆之夜……

　　明晞想到这里，突然愣了愣，他默默算了算时日，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过了一阵子，皇甫玉去而复返，端了饭食过来。

　　“吃饭啦。”皇甫玉乐呵呵的给明晞面前的案桌上摆菜。

　　明晞抿了抿嘴唇，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今日，是月圆。”

　　皇甫玉动作顿了顿，面露疑惑道：“月圆？怎么了？你想看月亮吗？”

　　明晞看着眼前的人那单纯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紧绷的弦松弛了。

　　“想听故事吗？”他说。

　　皇甫玉不明所以，但能有故事听，她自然高兴，赶紧点头大声道：“想听！”

　　明晞开始讲述：“我很小的时候，会和很多男孩子一起练功，后来长大些，就会在每个月圆之夜被带到地面上。”

　　那时候，他其实一开始很期待这一天，可以呼吸道新鲜干净的空气，即使是夜晚，光线很暗，但是月亮真的很亮，很美，让他备受压抑的小小心灵得到了洗涤，有了对美好的憧憬。

　　“同时，我们会被喂进一种药。”明晞的声音有些沉。

　　他回忆起那些画面，当月亮升起的时候，那个药物作用就会发作。他会感到从骨髓深处弥漫出的痒意，像有很多虫子在血肉中撕咬，缴弄。伴随着蚀骨的麻痒，是席卷而来的热量。

　　直到他们无法忍受，在地上不住的翻滚挣扎，却丝毫无法缓解那种痛苦。只能跪趴在地上，膝行上前，像狗一样的去向她们求饶，才会在嘲讽和逗弄声中，被赐予解药。

　　每月都是如此。

　　“什么药？是不是毒药？”

　　皇甫玉皱眉，那个地方肯定是无影楼吧，会把一些孩子训练成杀手。

　　她开始想到，在她小时候，被父母宠爱着，美滋滋的吃着甜甜的糖，整个皇宫里到处跑跳的时候，明晞又在经历什么呢？

　　明晞没有对她说很多，但她不难猜测，她在外游历很多，见闻过不少那些可怕的事。

　　“是毒药。”明晞平静道。

　　皇甫玉大惊失色，忙问:“那你现在没有解药怎么办啊？”

　　明晞不想吓到她，其实，没有解药，也不和女子行事，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身体会从内部慢慢向外腐烂，在非人的痛苦折磨中，了却这一条贱命。

　　“你可以是解药。”明晞面色无异，只是声音变小了一些。

　　“我？”皇甫玉的脑子缓慢地转动，在即将宕机的时候，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她上次和明晞睡觉的时候，不也是月圆之夜吗，她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大的像个橘子。

　　那天晚上，明晞看起来就很不对劲的，原来是因为中了毒！她有点明白，那是种什么毒了。

　　可恶的无影楼，她愤愤地捏紧了拳头。

　　想想明晞经历的那些，她心里就很难受很难受，难受的眼眶都开始发酸。

　　“小晞晞，你受苦了。”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明晞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眼里竟然泛起了泪光。

　　明晞他如今在回忆起那些过往的时候，已经心静如水，他早就过了那段挣扎着不认命不服输的年纪。

　　没想到如今，他从来没有的泪水，由别人替他流了。

　　这种感觉，很新奇，却出乎意料的，让他觉得些，温暖。

　　“呜呜呜……”皇甫玉正用手背猛擦自己的眼泪，哭的很伤心。

　　明晞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那颗许久不曾活着的心，无法忽视的，剧烈跳动了一下。

　　随后，又揪在了一起。

　　“别哭……”他此时开始有些恼火自己的笨嘴拙舌。

　　“我不会原谅伤害你的人的，呜呜，我恨他们！他们都是坏人，太坏了！”皇甫玉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的。

　　不一会就给自己抹成了一个大花脸。

　　明晞看着又觉得有点可爱，不禁露出了笑容。

　　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想解释一下：“我之前没有和其他人……”他停顿住了。

　　“什么？”皇甫玉打了个哭嗝，没听清楚，她眨巴一下眼睛，伴随着眨眼，又掉了一颗泪珠子。

　　那颗泪珠子，就直直的砸在了明晞的心里。

　　“我先前都是服解药的。”明晞换了个说辞。

　　先前他宁死都不想委身于人，他拼命的接任务，完成任务，即便浑身是伤，血肉模糊，他也要得到那每月定量的解药。

　　皇甫玉脑子没转过弯，不太明白。

　　“只有你，可以是我的解药。”明晞伸出手，纤细白皙的指尖，在皇甫玉眼角轻轻擦过，替她抹去了眼泪。

　　指腹的薄茧，让皇甫玉觉得有点痒痒的，但她这次听懂了明晞的意思，他这是在说只喜欢她吧！！

　　皇甫玉觉得自己真相了，顿时心里甜滋滋的，破涕而笑，冲着明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还吹出了个鼻涕泡泡。

　　天上的月亮又是那么的圆，在几抹流云的衬托下，更加的幽美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