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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3 ...

  •   萧长风心眼太小嫉妒贤能使阴招搞排挤什么的太过分,所以坚决不洗白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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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萧长风从姜承正式习武开始就十分十分十分讨厌他。

      起初不过是一些看不过眼的明亮瞬间须臾小事。

      譬如他责无旁贷带领其他孩子们逃课偷鸡给午睡的斌叔剪胡子欺负二小姐的丫鬟们的时候,姜承永远都乖巧听话地守在师傅身边,一脸认真地挥拳。

      “姜承,我们去打雪仗,你来不来?”年纪虽小却俨然以大师兄身份自居的萧长风也试图让这个孤僻的四师弟跟大家打成一片,毕竟这样才有利于欧阳家的团结稳定。

      他家师弟静静瞥了师兄一眼,还是摇了摇头:“师傅说了这篇口诀要抄写100遍的。”

      “已经会背诵了还抄来干嘛?”身后其他师弟看着,就这么被拒绝很没面子啊。

      而姜承小脸上仍然坚定:“师傅吩咐的,我都要做到。”

      结果晚上一群小皮猴在雪地里罚跪的时候,抱着热包子啃的姜承就很不受大师兄待见了。

      大师兄身份是包含了极强烈的责任与担当的艰辛象征,譬如多年前琼华派为护住门派早亡而沦为路人的玄震大师兄,譬如隔壁游戏从来没等到过自己执剑长老的陵越大师兄。

      这种责任与荣耀并存的含义,仍是小少年的萧长风还不能领悟,却也深深感知到其中应有的权威力量和表率意义。

      忽略掉回房后四师弟默默留在桌面的热汤热饭热包子,大师兄从此开始与姜承势不两立。

      萧长风表现开始更加勤奋抢眼,武艺大进,做事规范,为人更广受师弟师妹们尊敬。

      只除了姜承。

      一个天资聪颖,把所有闲暇都用在了苦练上的家伙,怎么比,都比不上。师傅已经很克制对姜承的疼爱和赞誉,而在一次次明切磋暗比较中,萧长风还是很明确感受到了这种武艺能力天上地下的差距。

      姜承漠无表情稳稳控制住的拳路,萧长风怎么拼死去劈砍刺划也打不破,那拳头力量可以更重更沉更有分量,结果困住了萧长风自己。

      眼睁睁看着他拔高拉长地成长,哪怕自己暗中克扣了一些饮食,眼睁睁地看着他容貌愈发清秀,哪怕自己每一剑都是朝他脸上狠狠戳过去(显然戳不中),眼睁睁地看着他身边都是少主少主掌门掌门小姐小姐,哪怕自己已经各种干扰他交朋友了。

      那个姜承,默默习惯着被排挤的小动作,仿佛那些都不是欺负。他越来越高,越来越光华夺目,越来越低调却越来越有人中龙凤的气场。

      那是他萧长风曾经羡慕的生活高度。

      于是慢慢地就变成了怎么看都不顺眼,越看越恨,越恨越要去看,恨不得把姜承活生生看进心里揉碎踩扁生吞活剥。

      盯着姜承优秀地崭露头角的时候,萧长风一直一直都在幻想,幻想自己突得神力,在比武上把姜承摔下擂台,然后姜承就得一直看着自己风光;幻想姜承得了急病少年早逝,大家终于发现欧阳弟子里大师兄最棒了,不不,这样的话太便宜他了,就要他武功尽失吧,跟其他人一样用尊敬崇拜的眼神惟自己马首是瞻......渐渐幻想成了诅咒。

      心心念念的千百种恶毒诅咒里,不曾咒姜承死,只盼姜承永远仰视他萧长风,永远弱于他,永远不能反抗他,永远在自己的光芒下。

      就这么积攒累积。

      直到对二小姐献殷勤再次失败,却看到从来面无表情的姜承以极柔和的眼神和二小姐说话时,萧长风终于觉得自己疯了。

      二小姐有什么好,他萧长风才不稀罕!姜承有眼无珠!

      他要姜承在这折剑山庄再也无法立足,再也没办法和那些高不可攀的少爷小姐一起闪瞎其他人,再也没办法有礼有距地冷冰冰看着自己!

      他要姜承。

      他恨死了这样优秀的姜承,终于恨到自己疯了。萧长风这么想着,招手叫来了徐家兄弟。

      02

      02

      姜承安顿好几位客人就回了房间,心情不错地准备试一下刚才二小姐提到的冬衣。

      展开包袱,是很朴素的棉布料,针脚扎得绵密,絮铺得均匀紧致,显是可以穿在弟子服里面,既暖和,又看不出是特意制作的礼物。

      想到平时师傅多夸了他一句,在茅厕蹲坑就能听到其他坑传来的不平和妒意,然后连续3天他在山庄都基本找不到能说话的人能吃的点心能喝的水,姜承心里还是很感动二小姐的体贴,心里一阵温暖。

      解下肩腰的皮甲,他开始更衣。

      “四师弟。”大师兄推门进来了。

      姜承顿住了。本来这个首席弟子房就是他们共有的,他不需要太惊诧。至于老二和老三在哪?她们都是师姐。

      半魔与半妖一样,其实都早慧早熟,对外界生灵的感知格外敏锐细致,力量和聪敏度也较常人厉害。他此时就是慢慢系好冬衣,然后将外衣披绕系扣利落地穿了起来。

      他的大师兄,最近让他很看不懂。

      世人多嫉羡贤能,其中的小人则会以各种龌龊手段阻碍其生长,犹如杂草和玫瑰,搞到最后反而总不知道是谁妨碍了谁。

      所以他其实......习惯了大师兄摆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假模假样来跟自己说话,好吧起码这是山庄弟子唯一还愿意主动与自己说话的。至于其他人那种简单明了的“不想当你陪衬”的表情,他还真没怎么特别放在心上过。

      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不问世事,姜承也很清楚,是非流言糟心极品的事情这么多,就算是习惯了,也会受伤的。

      “......四师弟,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急切拔高的音调把他拉出来,确认衣物已经穿着妥当,他才转过身去看萧长风。

      大师兄近来愈发焦躁,不知道在急什么。而那眼神满满地就是厌恶,虽不带杀意,却比那更深更暗,更难以捉摸。

      陌生的急切气息让姜承觉得很不安全,下意识就要装备妥当才肯面对。

      “大师兄,你说什么?”

      这下萧长风更是愤怒:“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

      虽然很想说“大师兄比我眼睛大,放不进去”但是看对方周遭缭绕的饱满的焦灼气息,分明不可再受撩拨。于是他老实回答:“抱歉,是我的错,没注意听。”

      萧长风最爱看姜承服软道歉。

      姜承早就感知到这一点,不过姜承以为是浅薄的自卑心得到了满足而已。只是于萧长风,那可不一样。

      那意味着颀长静默的少年微微垂下眼帘,并不滑嫩的肌肤贴实在强韧修美的骨骼上,清俊的表情在他眼皮底缓缓伏下了一道弧。

      姜承自长大后犯错极少,对其他人除非是师门的事也极少接触,大师兄看到他对自己道歉则更加屈指可数了。

      所以才看得格外仔细。

      出口的话便也轻缓了下来:“......我是说,那个瑕还有那个姓谢的,怎么看都不过是江湖草莽,来历不详,怎能随便带进山庄?”

      “我起初也担心他们会危及夏侯少主,但是一路行来,看人品是没错的。”姜承深知仅提及自己的主观看法还有更多口舌,迅速补了一句:“夏侯少主坚持要他们同行。”

      萧长风不再说话,只盯着姜承打量,沉稳胆大如姜承,也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有一种被复杂嫉恨的情绪舔了一遍的错觉......好恶心。于是他抱了个拳:“大师兄,没其他事情,我先出去办点事了。”

      大师兄却文不对题地问:“你不穿你的旧薄袄?”说着还瞥了一眼床上换下来的旧冬衣。

      “呃,不是新发了月钱吗,我自己买了件。这件可以捐给贫困村民。”松了口气,姜承迈步就出去了。

      新发的月钱买了明州的纪念品——给了二小姐——二小姐给了新衣,唔,不算说谎。

      而萧长风没关心他换了什么衣服。他才进门时,那习武精悍的年轻人正在窸窸窣窣穿衣,修韧的腰和干净的脸,完美的后起之秀。拈起还带着透彻温暖的袄,萧长风神使鬼差一般将它贴向自己的脸。

      好像把鼻息口唇都埋进去,他就可以获取了同样素净温和的特质一样。

      03

      自雪石路回来后,夏侯家的少爷不负众望地受凉倒下了。皇甫少主直接搬过来拿自身的火阳法力帮助驱寒外,姜承更是就埋在客院的小厨房,将药石汤饭亲手整治清楚。还有俩妹子忙前忙后,端得叫一个众星捧月,兄友弟恭。

      萧长风冷眼看着,心里暗恨姜承眼高手快,又抢在前面去献殷勤,顺口忧郁地对新进门的几个师弟告诫道:“这几天你们四师兄要忙着照顾贵客,他平日的杂事,就你们几个都分了做吧。”然后减去了陈氏兄弟的重活脏活,都加了个倍丢给了那几个孩子。

      至于那几个孩子会不会从进师门就开始恨上了他们的四师兄,他可管不着。这次恨不上,也还有下次,反正姜承一直懒怠于这种人情往来解释,萧长风不消大动作,足够让他不受待见。

      于是分明应该配备有杂役弟子的小厨房,此刻都借口推托不来了,只剩姜承一个人在那里认真地剁姜,案边烧着一只大锅,沸腾煮着滚水,另一端有个小炭炉,坐着砂锅,汩汩冒着水气。

      时辰已经不早,天色落得昏暗,萧长风站在门口看进去,那人肃静专注的神情在袅绕的水雾炭烟之中,分外清楚刺眼。

      为什么不管怎么为难他,都是这种认真的表情呢。

      他迈步跨了进去。

      姜承手上的刀停了下来,稍微带一点惊讶地扭头看萧长风:“大师兄,有事?”

      萧长风直勾勾看着姜承:“办差回来晚了,他们告诉我只有这里的小厨房还点着灶。”

      姜承轻轻哦了一声,虽然纳闷了一下怎么最近师兄老带着一身烦闷焦躁的样子出现在自己身边,却仍然低头继续切姜,还好心指点了一句:“两个锅都占着,等姜汤熬好,你便可以用了。”

      这不是萧长风原本想听到的讨好与奉承,更没有体现出一点为人师弟应有的低姿态和尊重,他连“师兄饿了的话我帮你煮碗面”都不会说么?这么不圆滑,活该被孤立成这样。

      突然姜承手上动作一停,把菜刀向前一甩,整个人倏地缩了起来,双目赤红,红得发黑,啊啊叫了几声抱着头就向后仰去。

      他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萧长风迅速得到了这样的结论,他没有去管因由。

      但是作者还是要很破坏气氛地来打个补丁——兰姐暇妹虽然是江湖草莽,但是自从熟稔了以后就是俩大小姐了,再加上萧长风把这院子排的都是些最妒忌姜承的弟子,这上上下下端茶送水煮饭洗衣,其实都是姜承一手包办了。

      自雪石路回来后,他其实也受了伤。二小姐给的伤药,和以前其他所有礼物一样,都在几个时辰之后从他房间不翼而飞。

      旧伤未愈,再加连续操劳了几天,这魔气再不出来,当它是死的么。

      姜承只觉得难以承受的痛楚从经络深处慢慢弥漫而出,与之前的走火入魔何其相似,他试图加深调息来平复这股充满侵略攻击性的沸腾感——

      然则大师兄踱了上来,一脚正好不轻不重,把他从一个虾米的样子掀平了,然后那脚轻轻地踏上了姜承了前胸。

      姜承身体一缩,肌肉瞬间本能紧张,调息过猛,硬生生压下去了那股刚刚要兴风作浪的阴暗气息,自己却浑身一抽痛,然后所有的刺痛集中到了胸前,他哇啦一声,腥甜的血气就这么喷发开来。

      而姜承自己,则完全脱力了,目光模糊迷离间,只看到上面大师兄拿那沾了血的脚挑住自己下巴,笑得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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