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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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总是不会朝你既定的轨道奔走，你却要被迫习惯，这就是生活，小光。”
西木的梦里不断出现母亲临死前的画面，她难得带着柔和的表情，挂着虚弱的微笑去安慰接下来要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的十三岁女孩。
她从被子中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客厅喝了一大杯冷水。在擦拭额头的汗的同时她发现了体温的升高。“啊，难道白天的海风太大？”西木呐呐自语，找到体温计量了量，果然发烧了。她无奈地找了几粒发烧药，一股脑全吃了下去。吃完后她躺在床上，那种熟悉的孤独感又再一次地降临到这座房子里，一点一点包围住她。人在生病时不免脆弱些，她轻轻握着双手：“妈妈，你说这就是生活，我需要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包括喜欢和不喜欢，没有一个人跟我的生活有关，是吗？”
兴许是感冒药的作用，她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长，等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学校已经上了两节课了。拿起手机拨出榊太郎的手机号，电话很快就被接起。
“榊老师，我说西木光，想请一天病假。”
榊太郎也没有为难她，答应她之后便挂了电话。
西木下床量了量体温，好像又升高了，无法，她只得穿好衣服去医院看病。
秋天也许是感冒的高发期，医院里有不少人看病，西木用手高高撑着手中的吊瓶有些无助，她一眼扫视过去，并没有空位置让她坐。就在她手拿着正酸的时候，吊瓶被另一个人拿了过去，西木下意识地放下手，愣了一愣才抬头看眼前的人。是昨天见到的紫发少年，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麻烦你了。”
“没关系，我来这里复查的，你一个人来的？”那少年的口气很温柔，他的长相也是如此，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嗯，给我吧，我手不酸了。”西木的脑袋有些昏沉，却也不想依靠眼前的陌生人。
那紫发少年还是笑着，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有位置坐，又清静。”
西木也没法拒绝，毕竟人家拿着她的吊瓶呢。
那少年说的地方果然没错，西木在椅子上坐下，对眼前的男孩子虚弱地笑笑：“真是谢谢你了。”
男孩子摇摇头，笑得倾城一般：“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幸村精市，立海大附属高中一年级。”
“昨天介绍过了，西木光，冰帝高中部一年级。”西木的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知礼地回应。
幸村干脆坐到她旁边把玩手机：“反正也要等检验报告，我就坐在这不介意吧。”
西木被他贴心的举动温暖了一下，垂着眼道：“真是谢谢你了。”
殊不知幸村此刻正与远在神奈川上学的柳莲二发短信。
——莲二，你猜我在医院碰到谁了？
——谁？
——是西木同学哦，她似乎是一个人。
短信很快又发来。——你照顾好她，我赶过来。
哟，从不翘课的军师大人要翘课啦。幸村看了眼旁边少女抿着双唇的模样，笑着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少女并不是健谈的人，也不是很难讲话的人。幸村怎能会感觉不到她无意间设立的保护自己的屏障。
三十分钟后，柳莲二赶到医院。他手上提着两个包，显然回家去拿过东西。此时的西木已处于半睡状态，她与幸村的对话不知何时停止了，她瑟缩了一下，柳莲二看着心疼，大步上前拿出包中的毯子轻轻盖在西木的身上。
西木却猛地睁开眼甚至不小心碰到了正在输液的右手，她疼得将手指缩拢，最后慢慢归为远处。
“柳君？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一个人出事。”此时的柳也恢复了冷静，陆续从包里拿出午餐便当，果汁及一些杂物。“妈妈知道你生病了，也很担心。”
西木的表情明显柔和了很多：“真是让阿姨费心了。”
幸村看着这一幕，也不好打搅，只得借口说是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先回去了。
柳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沉默良久才道：“不是说过有事情要告诉我么，你在东京也没什么亲人。”
“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柳君，请不要担心。”西木喝了口柳递来的热开水，混混沌沌道：“你还有很多事吧，我没事，你先走吧。”
柳莲二摇摇头：“等把你送回家再走。”
西木也懒得和他再客气，便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又开始做梦，梦境是三年前的西木本家，雪不断地飘落在这座巨大的建筑上，慢慢的，周围白茫茫一片。她拖着伤腿从厨房拿了一壶水，途中被二舅母戏弄了一番。
“哟，森若家的小姐，这腿是怎么回事啊。”二舅母的本家原是与西木家一样的古老世家，年轻时一心想嫁出北国，却不想被西木光的妈妈占了先机嫁给了森若财团的公子，从此对于母亲和她都没有过好脸色。
西木面色平静地从她身边经过，不发一言。
“哼，被森若家踢出来的狗杂种还那么傲气。”二舅母不屑地啐了一口，被经过的二舅舅听到，背后是是两个人惯有的争吵声。
“你怎么能这么说！”
“怎么不能了，她如果不是狗杂种森若容也会不要她，我们西木家会败落成这样！”
“你是生气西木家连累了你母家吧！”
“哼，要不是我母家，你连这套房子都别想住了！有本事离婚啊！”
二舅舅明显被气得不轻：“离！离！马上就离！”
最后她似乎听见了二舅母近乎嘶叫的哭泣声。
狗杂种，私生女，遗腹子，母亲因夫妻生活寂寞而与酒吧里的酒鬼生下的她，肮脏的，可耻的，不被任何人喜欢的她。
她拖着伤腿，扶着墙慢慢地走着。粗糙的墙面冰冷异常，她告诉自己马上就到房间了，马上就不冷了。
雪越下越大，外面已雪白一片。
这时候，从庭外望去远处的小山坡上掉下一个深蓝的东西，她知道，那是一个人。她试着叫喊为数不多的几个佣仆，却没有人搭理她。无果，只得放下水壶朝哪个方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你还好吗？”西木扶起那个少年，他的头被撞出一个很大的伤口，汩汩地朝外流着鲜血。他勉强睁开褐色的眼睛，动了动唇：“电话…在口袋里，打给我母亲。”
西木忙不迭地拿出他的电话打给他母亲，报了具体事故和地点后她就坐下来，让那个少年靠在她身上。少年似乎失血过多，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等少年的父母带着医疗队过来的时候，西木缓缓地站起来，细心的人妇似乎观察到她的伤腿，便带着她一起去了医院。
梦境又被拉长到一个月以后，少年与她是同房的病友，少年的妈妈也对她异常亲切。她总是小心地试探西木是不是失去了双亲所以才没有人来看她，西木也总说，不是的阿姨，父亲母亲都太忙了。
北海道下了一月的雪，留给她这几年来最好的回忆。
西木最终还是醒了，手上的针已被撤掉，身上披着毯子，身边坐着那个沉默的少年。像是三年前初遇时的一样，安静地闭着双眼，呆在她旁边。
“醒了？”
“嗯。”
“先缓一会，等下我送你回家。”
“好。”
他们从认识以来的对话都是那么平淡无奇，却总让西木可以从中寻求到渴望的温暖。
医院离家不远，柳莲二却还是坚持拦了辆的士。睡过一觉的西木清醒地看着车窗外的东京市中心，交错的人群变换着不同的表情。她眨眨眼，转过头道：“柳君，谢谢你今天过来陪着我。”
开车的司机似乎是个很热心的中年叔叔，他笑呵呵地用后视镜看正在生病的小姑娘：“男朋友陪你还用感谢啊，真是太见外了呵呵呵。”
柳生和西木都没露出多惊讶的表情来，西木挪了挪唇微笑道：“叔叔你误会了，他是我朋友。”
“啊呀这样啊，这么帅气的男孩子不是男朋友真是可惜了呀。”
西木笑着点点头。
柳莲二一板一眼地咬着每个字：“有什么事，要来找我。”
西木知道柳是个严肃的人，他对她有灾难后的责任心，她也不勉强：“会的。”
车马上就到了西木家前的巷口，西木拦住欲要下车的柳莲二：“我没什么东西，你正好乘着这辆车去车站。”
柳莲二看她坚持，也没再说什么。西木站在原地待的士离开才转身回家。她的身子还有点虚，踩在地上有点浮。
黄昏一点一点从西边带走太阳的温度，家门口停着一辆通体黑色的轿车。西木不加多想走上前，大门前站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细碎的黑发留在额前，他抬起眼，勾着唇笑：“西木...光么。”
西木也回以温和的笑：“是我，请问阁下是？”
“你哥哥，森若见深。”那青年的长相沿承了森若家的精细俊美，一举一动都表现出出人的贵气。
“我不记得在西木家看到过您。”西木心下了然，更是不愿多说，她拉开大门：“如果没什么事，就请您回去吧。”
那青年轻松按住大门，笑着回应：“看来不太希望看到我呢，这可怎么办好呢。”
西木挣扎不过，也说不上什么，正在懊恼之际，包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抬眼看了眼比她高很多的男子，他也正笑着看着她，那漂亮的黑色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小光呀，身体怎么样啦？怎么不和莲二一起会神奈川呀，我也可以照顾你呀，等身体好了再回去，真是的，一个女孩子在东京多不安全啊。”电话一被接起，那头的女人便劈头盖脸地问一大堆问题，西木耐心地等她说完：“柳君已经回去了，阿姨不用担心。”
“那改天要来神奈川看看阿姨啊，这几年可想死阿姨了。”那头的妇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西木挂下电话后看了眼跟前的男子，她一向不会拒绝别人什么，只得随了他转身进了屋内。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不怕吗？”
西木冲了杯热水，没再理会他上了二楼。不知是发烧还是看到了那人的缘故，她的脑子一跳一跳地痛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