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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零落成泥 (待续) ...

  •   萧剡仿佛这时才看见怀玉, 不紧不慢地招呼了她上来, 叫她在手侧几案对面的椅上坐了. 萧剡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人也显得怠懒放松了不少, 似很惬意地坐着, 听着曲子, 喝着酒.

      萧剡不出声, 怀玉没有什么可说的, 所以大家就这样无声地在歌乐声色中静坐着.

      良久, 萧剡说: “弹首曲子吧.”

      旁边已有侍从递上琴来, 怀玉静静看着琴, 只问: “这是请求还是命令?”

      萧剡咽一口酒, 微懒的语调姿势, 略不耐烦地说: “不要如此做作,这种小把戏你还玩不够吗?”

      怀玉面容一僵,缓缓微颤地出了口气,垂头掩饰了眼底的屈辱和悲哀. 怀玉不蠢, 心里头明白到今天这光景, 他绝不是叫她来弹曲的, 于是就事论事地问: “到底为什么叫我来?”

      萧剡仿佛是真烦了, 带嘲讽地道: “除了弹那半调子琴, 你现在还会做什么? 凭现在的你, 与其说些无聊的大话, 不如好好学学在这生存必守的规矩.”

      怀玉声音也变得尖锐讽刺起来, “规矩? 什么规矩? 可是要必须服从你?”

      萧剡含了一口酒, 慢慢咽下去, 淡淡厌厌地说:“不只, 服从是建立在身份基础上的, 你最需要明白的是你做侍妾的身份. 这种身份下你该说什么, 该做什么, 不该说不该做什么. 前几日夜宴的事, 念你初犯, 暂不跟你计较, 但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怀玉轻笑一声, 笑容有些惨淡, 良久, 人慢慢平静下来, 坦诚的语调里含着浓浓的苦涩浅浅的怨怼, 带一点决绝地说:“你不爱我并不是你的错. 而你救过我, 这我但愿自己不会忘记. 虽然不知你到底出自什么原因戏弄我, 但无论你怎么想, 在我看来你我之间就算没有爱情也有恩情. 我不想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所以希望你别在逼我不爱你之后, 再逼我瞧不起你!” 说完, 站起来, 起身离席, 袖子拨带下, 不意打翻到了几上的恢痪票? 薄薄的酒杯滚落阶梯, 竟碎了几瓣, 厅里瞬时安静下来, 没有人敢出声.

      怀玉却是一刻也不想多留的, 微愣了一下, 随即又欲拾阶而下, 身后却突然被萧剡抓住了衣袖. 怀玉扭头, 入眼的是萧剡微微含笑却了无笑意的面孔. 萧剡抬手, 一巴掌掴在怀玉脸上, 并没有特别使力, 也没有故意放轻力道. 一巴掌便很云淡风清地打下去, 姿势里一点不显狰狞, 抓住怀玉衣袖的手也随即松开, 就这样看着怀玉满面麻木的错愕, 失了重心, 自高高台阶上, 一路栽倒下去.

      怀玉伏倒在阶下地板上, 手撑着地面, 掌心凉凉的, 头脸闷晕, 只觉得不真实, 人木木的, 竟已做不得反应.

      强烈的恼恨和惊措梗在胸口, 噎住喉管, 一阵气苦. 她趴在地上, 双手撑着地板, 张大嘴, 使命地呼吸, 仿佛落在旱上将死的一条鱼. 脑子里似乎因缺氧而不得思考.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模糊, 似隔开一片水蒙蒙的雾光看东西, 时而闪烁着水气微光. 要过一阵子, 待眼泪掉下来砸在地上, 才方知道原来是泪水迷蒙了视线. 嘴里丝丝的腥咸, 半晌方知, 是淡淡的血味儿.

      怀玉抚着半边脸孔,面孔麻麻辣辣的, 木然地已觉不得痛. 她瞪大了眼睛抬头望去, 只看见一层一层的阶梯, 于是抬头, 抬头, 再抬头. 落入眼里的, 是那因仰视角度而放大了的皂靴, 石膏白的鞋底, 银龙纹的靴身, 很精细的做工, 龙也绣得栩栩如生, 一条条张牙舞爪扑下来, 踩着云头一般踩在鞋底上压下来, 压在她头顶上. 以前是从未曾注意过他穿什么样鞋的, 以前, 以前总被他抱在怀里, 捧在掌心, 熟悉了他衣领绣花的纹路, 熟悉了他衣料上淡淡薰香的混合的男子气味, 熟悉了微仰头时可看见的他英挺的轮廓颚骨, 微仰性感的嘴唇, 却没有弄明白, 看见的, 熟悉的, 并不是全部的他. 要到如今, 被他踩在脚下, 方看明白了. 那明白也是麻麻木木的, 一时反映不过来, 带着点儿愚蠢无奈的惨痛.

      简直不敢相信, 也不能相信, 这样一个男人, 居然是这样一个男人……
      他竟是这种男人!

      其实怀玉还是太天真, 世道上比这差的事比比皆是, 男人打女人算什么稀奇?
      她此时在想, 一个打女人的男人, 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心里凉透了骨头, 再觉同这样一个人说什么, 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这样一个男人, 有什么可同他说的? 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真正是自取其辱.

      怀玉垂下头, 没有再说什么, 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与一只禽兽, 还有什么话可讲?!

      怀玉挣扎着起了身, 头发散了, 眼神空洞洞的, 爬起来, 头也没有回就往外走. 脚步有些踉跄, 人有些麻木, 背脊却笔挺地有些强硬, 仿佛在强撑着施加在两肩上无形的重量.

      身后, 响起萧剡的声音, 不紧不慢地说: “等等, 把你打碎的杯子收拾干净了再走.”

      怀玉背脊微微发抖, 整个人仿佛给一根长长的钉子穿透, 垂直钉在地上, 没有动, 也没有再走. 头垂着, 眼下一片黯淡, 不敢抬头, 因为怕周遭有人看见她眼眶里咽也咽不下去的沉甸甸的眼泪, 怕人看见她的软弱不堪. 她垂头立在那里, 脖子仿佛折了, 再也抬不起来, 背脊却笔挺得吓人. 她立在那里, 当胸中了一标枪, 对心戳穿了, 极力极力掩饰着, 希望能笑嘻嘻面对周围观测的目光, 希望没有人看出她的伤口. 她尽了力, 却终不够坚强, 有些伤口不要说愈合, 就是那初受伤的麻木疼痛酸苦, 以及那心血流逝, 仿佛耗尽力气的软弱, 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忽略掩饰的. 她只是奇怪她为什么没有当场死了? 她, 没有逞强的资本.

      傻兮兮站在那里, 安抚着心角蜷缩成一团的刺猬一般的自己, “听话, 不哭, 不能哭, 不要哭!” 那满身的刺, 不是自己的保护层, 而是中的箭. 徒劳地吸气, 吸气, 再吸气, 就是吸气也是轻轻的, 不敢用大力, 怕眼泪掉下来.
      却终于, 一滴水分还是沉沉地砸落在地板上, 立时溅碎了数十瓣.

      脑子嗡嗡作响, 萧剡不冷不热的声音刺穿过来, “不要以为本王不处罚女人.”

      萧剡放下酒杯, 手指轻弹一弹几案, 一旁发愣的侍女略张慌地忙忙将酒杯满上. 萧剡换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头, 脚落地时, 发出 “卡啪” 一声碎响, 原来是将刚才摔碎的一片酒杯残片又踩裂了几瓣. 突然的响动惊得身旁侍女手一颤, 酒水堪堪洒落了几滴在萧剡手指背上, 不待萧剡反应, 人已吓了一跳, 放下酒壶, 忙忙跪倒在萧剡脚边. 萧剡斜斜扫了一眼脚边跪的人儿, 没有说话. 又抬了脚, 视线移过脚下的碎片上, 微皱眉, 抬腿, 将碎片一片片踢到阶下, 这才又举了杯子, 慢慢饮了一口酒, 方淡淡说: “拉下去, 哪只手洒了酒, 就将哪只手的指甲拔半片下来. 留着剩下的, 以后再犯同样的错, 再半片半片将所有的指甲都拔了.”

      当青王说拔半片指甲的时候, 便没有人敢拔多一寸, 拔少一分. 那是要刑房里行刑的人细细拿尺子量过, 用尖针在中线上垂直刺一排针眼标记, 然后用刻刀按标记将指甲切成两半, 这才拿钳子垫了棉布, 夹了半片指甲, 一点一点登(错别字, 字库里没有, 应该是前鼻音, 左提手旁, 右边一个屯字)下来. 据说一路的哭号声, 可比狼嚎, 便是南疆以彪悍著称的蛮族受此刑, 半途昏厥的也不在少数, 而同牢听声吓得求跪告饶的更比比皆是. 这手法在南疆大营里倒是常用, 在京城王府还是头一回用这种刑, 事实上是头一回用刑. 只这侍女实在运气不好, 偏在萧剡说完那句话后犯了事, 少不得要杀鸡给猴看, 人前立威, 萧剡是早已习惯了严酷治军的, 轮到王府本已刻意收敛不少, 但碰见如此机会事情, 习惯成自然.

      已有侍卫领命上来押那侍女下去. 那侍女已经浑身扑簌簌发抖, 还不敢哭, 要跪下来, 谢恩 ----- 抖着声音谢过恩, 方才由侍卫一路拖出去了.

      怀玉也在发抖, 面容僵木木的, 手指捏在身侧, 攥在掌心里, 不知是用力过度还是害怕, 整个手臂酸麻麻微微抖起来. 感觉有些怪异,不似愤恨, 不似惨痛, 不似恐惧, 也不仅是轻蔑, 只是想起自己曾和这样一个男人有过肌肤之亲, 便本能地不愿再想下去了, 因为, 因为, 想多了, 会有点儿恶心.

      萧剡淡淡看着阶下的怀玉, 用脚, 轻轻将脚下残余的碎片踢一片过去, 碎片砸在怀玉背脊上, 落下来, 敲击杂地板上, 发出 “汀堂” 一声. 身后, 高台上, 萧剡平静地淡淡地百无聊赖地问: “需要本王找人教你如何收拾自己弄的麻烦吗?”

      怀玉整个人是木的, 慢慢转过身来, 跪在的上, 掌心托着袖子, 将脚边的, 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 收在里头. 周遭薄薄的空气噎人的慌, 尽管她张大了嘴巴, 却仿佛总也吸不上足够的空气, 脑子里稀稀薄薄的缺氧似的晕旋. 终于, 终于, 将最后一片碎片拾起了, 那一袖子盛的, 不知是碎杯, 还是破碎的自己. 勉强站起身来, 脚步蹒跚地走向门外. 她忘了跪安, 萧剡看着, 却没有说什么, 他相信, 今次, 她应当学会了她该学会的. 萧剡看着她折了一般的颈子, 直挺挺僵硬得过分, 仿佛随时要碎了一般的背脊, 什么也没有说, 淡淡地想, 这便是方怀玉了, 有些惆怅, 淡淡地想, 无论是玉是瓦, 如今终究是碎了, 这么容易……

      说什么生死不屈, 说什么清高不折, 说什么得不到的, 要不来的? 在他脚下, 还不是乖乖的屈膝. 冷冷地想着, 有些不屑, 有些满意, 有些惆怅, 有些寂寞, 剩下, 浓浓的空虚和百般的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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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瞌睡得不行, 连懒病都忘掉了, 所以才能奋笔急书啊.
      再说不还有村长陪着么? 怎么也要好好表现表现.

      对下头某一层的小舞同学 ----- 大家不是早看不下去了么? %_%

      还有大家, 对不起地说一声, 男猪是没法教训了. 谁让人家被砖砸得够呛, 已经要拿劳工法告我了. 小寂只好开了后门让他美美下台, 以求自保.

      其实要真说起来, 第一章里根本没有男猪. 要到第二, 第三, 第四章里才陆续有几个不怎么撑头的男猪出来晃荡晃荡. 可惜我估计我写不到那儿了, 尤其前阵子机子死了, 把好几大段我挺得意的后续章节毁了, 如今是真懒得写了. 先看看能不能把第一章勉强编完吧.

      引来福同学两句话:“大家看不下 想扔砖就让大家扔吧,反正扔啊扔也就习惯了。。。。。。”
      “孩子,忍忍吧,忍啊忍也就习惯了。。。。。。” :)

      小寂见着亲爱的人同学,立马扑过去,跳上去,施展出锁喉骨的功夫,锁住亲爱的人同学的脖子,然后抓住这位同学的嘴巴使劲扯啊扯,哭道:“5555~~~你一点不可亲,一点儿不可爱。~~ ”

      对剩下的同学,小寂语重心长, 装模作样的说: \"欲扬先抑, 同学们, 欲扬先抑. 要有耐性.\"

      回头怀玉一脸渴望地拉着小寂问: \"你刚才说真的啊? 后头给我安排不少好戏份吧? 老实说给你干活真不是一般的辛苦, 别说给看官门砖头砸得浑身痛了, 就说你那烂编剧吧, 别说看得了, 就是演习的我, 头都昏了.\"

      小寂一脸苦像地瞟了怀玉一眼, 有气无力地说了老实话: \"什么欲扬先抑, 那种打发记者的场面话你也听? 你看我现在还有力气深藏不露么? 别说你了, 我编得也很头晕啊!\"
      小寂越说越气, 指着怀玉鼻子骂道:\"你说你这个当女猪的, 怎么一点性格也没有?! 不是说演着演着,女猪自己就会演出性格来吗? 你说你啊! 你怎么一点儿性格灵魂都没有?! 当初签约的时候你吹什么牛皮? 说什么再烂的剧本你也能演成流行剧, 啊?!\"

      怀玉悻悻道: \"别这样啊, 我这出去给砖砸的, 不也给你赚了不少人气嘛! 说起来这可都是我的皮肉钱啊.\" 然后假装很大度地说:\"算了, 反正我也习惯了, 砸就砸吧.以后不指望你替我翻身就是了.\"

      然后俩人怏怏不乐对看一眼, 都不愿意看见对方丑脸, 不约而同地扭头走人. 背后有气无力地长叹数声, 下去疗伤去了. 编剧苦笑一声, \"本剧组什么没有, 就跌打损伤药和护盔之类设施齐全.\"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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