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飞狗跳（娱乐圈）》水泊渊

17、可堪回首

　　连珠炮的专业问题，让景莘在瞬间错以为，眼前的小女生是某娱乐周刊的采访记者。
　　舒怜自说自话问了一大堆，说的是问句，用的却都是肯定的语气，在此期间景莘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成为她确认自己是正确的证据。

　　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然……
　　是景莘的不言中……

　　“有爆料说你们已经秘密结婚了……”
　　“你们真是奉子成婚吗？”
　　“焦典每次都陪你做产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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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莘头都大了，只有当机立断切入对话，“卜光什么时候到，你知道吗？”
　　“早的话，九点左右。”
　　景莘如坐针毡，拿眼瞄着墙上的钟。舒怜感觉到她的不自在，讪笑道，“我就最后问一个问题……北琼全国有那么多的实力唱将，你为什么偏偏喜欢一个已经过世的南瑜歌手？”

　　景莘凝眉，“你说楚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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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楚奕的人很多，不止我一个。”
　　舒怜微眯眼，揪着狗尾巴不依不饶，“甚至比喜欢Focus还要喜欢？”

　　景莘一脸淡然，实话实说，“楚奕原创的歌比他在组合时唱的都要好，仿佛能唱进人心里。但凡是听过那作词与作曲的，恐怕都会不可自拔。”
　　失恋时几乎天天听楚奕唱歌，深情的歌词，细腻的编曲，都曾深深地触动景莘的心，失眠的那些个夜晚，郁闷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变成眼泪，随着辗转悠长的美音，流泻而出。

　　楚奕与焦典，没有可比性，两人各有各的动人之处，只不过楚奕的歌陪伴景莘走过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那个已故之人，对她才显得更加与众不同。
　　舒怜一脸兴奋，“那你喜欢言影帝……是真的吗？听说你还披露过言亦桐的绯闻？”
　　景莘哭笑不得，“但凡知道言亦桐的，有不喜欢他的吗？你不喜欢他？不崇拜他？”

　　只不过稍稍提了那个人的名字，连带重复说了几句“喜欢”，眼前的女孩就已经控制不住地红了脸，“我当然也喜欢……最喜欢。只不过，焦典也很棒啊，拍的第一部电影就同影帝影后合作，还凭借影片中的出色表现获得了最佳新人奖。你作为他的女朋友，应该更喜欢他的才是吧。”

　　景莘摸摸鼻子，“就算我真是他女朋友，也没法律条文规定我什么都要围着他转，承认他样样天下第一。焦典有他的优点和魅力，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会欣赏他的好处，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一个劲为他叫好。”

　　舒怜刚要问一句什么叫“作为一个旁观者”，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与交谈声。
　　景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自觉就站起身。
　　进门的不是卜光，而是工作室另一位摄影师和他的摄影助理。两人第一次见到景莘本人，在听到舒怜的介绍之后，都有些错愕地过来同她握手。

　　“早就看过您的作品，拍的真不错。”
　　摄影师说的诚恳，不像是客套话。景莘尴尬着不知如何搭腔，一旁的摄影助理快嘴问了句，“您怎么放弃风光和人像，去拍新闻了呢？”
　　不经意的一句疑问，彻底刺到了景莘的痛处。

　　放弃风光，甚至在北琼那一年拍摄的作品连看都不想再看，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景莘把同卜光的分手归罪于那段时间的分离。
　　放弃人像，就算有再好的灵感，再好的瞬间也不会拍不出深刻的题材，细微的敏感，只因卜光曾是她最润意的模特，每拍多一张，就会想起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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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陌生同行的询问，景莘白了脸色，却又不得不礼貌地答话，“遇到瓶颈了，可能是我没那个才华。”
　　摄影师看出景莘的忧郁，对身边的助理使个眼色，两人同景莘不咸不淡地寒暄几句，进工作室去了。

　　前厅又只剩下景莘与舒怜，彼此互让着坐了，心情却都大不相同。
　　舒怜见景莘若有所思，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也见过你拍的照片，卜老师将照片放大挂到办公室了，足有一面墙那么大。”
　　是那张偷拍，焦典也提起过……

　　景莘很想去看看当初的作品被做成“墙纸”是什么样子？毕竟放大了那么多倍，不可能有小幅的清晰高质。
　　“我能去卜光办公室看看吗？”
　　舒怜有些为难，不知该答应还是拒绝。景莘看她左右不能，也不再勉强，继续与她闲聊难堪的话题，等待要等的人。

　　工作室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却不见卜光。从景莘来到现在，她已经在门里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肚子饿时难免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禁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舒怜见景莘有些不自然的捂着胃，忙站起身，“您没吃早餐吧，我去给你买点？”
　　话音刚落，就一刻不耽误地往外走，景莘急忙站起身，“不用了，我从不吃早餐。”

　　“没关系没关系，就在楼下，我去去就回。”
　　舒怜头也不回地跑了，景莘愣在原处怏怏坐下，原本考虑着要走，被舒怜这么一折腾，恐怕是走不成了。

　　景莘百无聊赖，又没了限制她行动的人，走着走着就走到卜光办公室门口。
　　门没锁，一扭把手就进得去。虽然她知道很不恰当，却还是那么做了。
　　一进屋就瞧见了那幅照片。

　　从前拍的是逆光的彩色照，温暖温馨的有些灼眼，如今卜光墙上挂着的是被他处理过的黑白照，放大后不可避免的噪点也都别有韵味，像极了怀旧的老照片。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像稳稳又迅速飞来的箭，不偏不倚刺进景莘的心，过往的一幕幕也像墙上的这一副黑白画，失掉了色彩，只剩淡然氤氲的唏嘘感叹。

　　曾纠结着想给自己一个了结，却迟迟无法抽身，时至今日，望着墙上高调悬挂的过去，才知道那是与从前变了质的一版，只剩完美空虚的轮廓。
　　景莘正出神时，耳边响起温柔的呼唤，一如从前。
　　“莘莘……”

　　仿佛是现实伸来的巴掌，打断思绪，景莘猛一回头，那人正站在她身后，不知站了多久。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景莘一紧张竟忘了身份反客为主，卜光却并不介意，走到她身边，望着墙上的照片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后期处理的不错。”

　　景莘就事论事，卜光笑容却有些僵，随即又毫不吝啬地展颜，“是你原本就拍的好。”
　　景莘不置可否，轻声笑了。
　　卜光扭头看她，她却视而不见地只看着画。
　　“你怎么会来我工作室？”

　　“昨晚你来找我，恰巧我状态不佳，没能说成话，今天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卜光微低了头，“昨晚你喝多了酒？”
　　“嗯，不想浪费，就整瓶喝了。”

　　景莘没意识到自己显得有多傻，卜光却笑出声，“你还跟从前一样，冒冒失失的。”
　　“是啊，人呆嘛。”
　　“你没来过我工作室，今天是怎么找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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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莘的确是从没进过卜光的工作室，这个地址，这个楼层她却跑了一次又一次。
　　刚分手那阵，她偷跑过来许多回，有时只是停车在楼下往大厦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更多时候是鼓起勇气进了大门，进了电梯，却没勇气走过那个转弯。

　　不单是卜光的工作室，就连他与现任女友同居的高级公寓，景莘也去过不止一次。羡慕嫉妒恨，还有不甘心，他怎么能才从她家搬走，就同新欢住在了一起。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景莘发觉自己有当狗仔的潜质。

　　今日回想当初荒唐，还是不能坦然地一笑而过，爱与不爱，都成了心中浓烈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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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工作室这么有名，一搜地址不就知道了。”
　　景莘刻意甩出满不在乎的语气，卜光的声音却低沉地像是透露隐藏已久的秘密，“莘莘，你知道我为什么将工作室取名为‘光影’吗？”

　　景莘抿着嘴唇半转个身，不想接话，卜光却跟着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影’字中间有个‘景’。”
　　她暗地里虽猜测过期待过，却从没问，也从没听说。他现在才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景莘咽了咽口水，躲避他的眼神，“你昨晚找我，是想说什么？”

　　卜光自嘲着收回目光，“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真是模棱两可，让人无语的说辞。
　　足有一年互不通信，却突然三番两次地打电话，吞吞吐吐故弄玄虚，如今接上头了，抛出一句“我想你”……

　　这人……且不论他当初爬墙甩人的恶行，单说当下的所作所为，就够得上“不厚道”的标准。
　　景莘冷笑，“一年没见突然想起我了吗？”
　　“莘莘……”
　　瞧他一脸紧张的表情，景莘徒生恶作剧的心思，轻启唇道了四个字，说的是……

　　“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