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预言之书》堇期

20、出游一日 （上）

　　熊熊的训练热潮仍存在欧德姆布拉驱逐舰上，时隔将近两个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互相竞争是好事，但一味冲动就显得本末倒置，早见作为这艘驱逐舰的直属指挥官。对近日提交的军官资料上小山峰一般的整体进步，见好就收。适时泼下那盘他早就晾了一个多月的冷水。
　　欧德姆布拉驱逐舰该放个暑假了。
　　全舰在籍军官和实习预备役进行轮休。两周假期。
　　为此，早见将军特地把白石叫去家里头。私人“会议”的开头，询问了驱逐舰的近况，内容为午饭。结尾，专门叮嘱他利用两周的假期回家休整。
　　略微有些诧异的他还是选择服从了命令，因为按往常来说他一般是三天假。而且是轮到最末。
　　当然，能回家放松无论如何都是件好事。他非常想念友里香和爸爸妈妈。还有胖太，笨重的小身体和触角。白石翻起左手的衬衣袖子，笑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忍足谦也这几天愁眉不展，在被“携带”参加——联邦为5.23事件来访人士举办的感谢慈善晚宴之后。他为了不被尾随粉丝再次八出马甲，这几天浪速打法束手束脚，很不舒服。收集少年的小橡皮这个马甲作为转送的遗留物，姑且算是礼物，不能轻易对待啊。他翻起手机盖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查看天气，想起那个名字下只有一条记录的短信。微风也显得更贴近心肺。
　　不过这种感觉，在看到颇为怡然舒适得等待的白石的时候，化为乌有。
　　忍足谦也脸黑得走过去。
　　“谦也，早上好啊。今天很准时嘛……”
　　白石话没说完被谦也一肘子顶到了肚子。他摸了摸颇为“客气”的招呼。
　　“我怎么得罪你了？”
　　谦也对白石苦笑时的问话，拉下脸。
　　“还不是为了你，我这次留舰看守！只有三天假。”他说到后面声音慢慢低下去。
　　“什么嘛，你是委屈吗？”
　　白石一下抓住谦也招呼来的拳头，带着窃喜，脸上诚挚度满满，连忙说着抱歉抱歉。
　　其实这件事白石略微知道一些的，饭桌谈话间早见将军对谦也微微的赞赏，他感同身受得高兴。之后早见将军表示，留舰看守的临时舰长他自有安排。
　　他就猜到了一些，青梅竹马的友人能得到重用，白石忙笑着，装作嫉妒的样子回答谦也。
　　不过，他也帮了他一个大忙，晚宴之后带了个“女人”回舰队的事他义气得没有上报，这是变相违反了自己设下的规章制度。而且对他的身体进行了关切得慰问，虽然后者不太领情。白石想。

　　不过，他不知道，有他没想到的事正藏在谦也心里。

　　早见将军在晚宴之后，和他有过一次视频通话。他自然关注到了上峰对他这次任务的满意，早见将军对他的未来还说了些期许，并问他是否愿意代替白石留在舰队看守。他心里一过，立刻答应了。对白石需要缓冲一下，这个观点他和早见将军是一致。
　　早见将军采用了询问，这样礼貌而温和的上下级相处方式，恰恰中了忍足谦也的心坎。似乎将军并不知道他偷偷带走了一位联邦重要的客人，这样他的心里就更加有了愧疚。
　　洛原笙在舞会的晚上，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就对他直截了当得表示了意图。
　　希望他帮着找人。
　　找个他很不愿意提到的人。这件事他隐瞒了白石。

　　樱花港的波浪微卷，不经意间露出丝丝金色的鳞片。白石藏之介被吸引了，他在远望，谦也看向他。
　　他的眼睑几不可见得垂下，深色的凤眼横卧着，下颌的角度抬高了一分。深深的眼色里倒影着波涛，连绵的影子。
　　这样的颜色，似曾相识。谦也心头划过曾经很讨厌的名字，无限复杂。想起帝国忍足家的家族徽记就是一匹银狼，哪怕他不再是帝国人。可是就像狼一样，他的领地意识非常强。风吹草动逃不过他的眼睛。谦也下意识得就很排斥今枝堇。不过，毕竟都过去了。一枪，扯平了。

　　他最终叹了口气，如暂时放下了负重的旅人。
　　瞄了两眼白石手上的绷带，学着他支起下巴，仿佛在欣赏远风。

　　“……白石……中尉，忍足中尉。”
　　“早上，啊不。中午好！”
　　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抓着淡粉色的包带，鼓起勇气说。
　　白石定睛看过去，又仔细看了一遍。穿着便服的水树后勤官，她怎么在这？
　　水树敦美在白石毫不避讳的视线下，搓起了包带。努力不害羞得低下头。

　　谦也接受到白石目光传来的信息，想起一句古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得逞的快感犹如一个掸子，一下扫落了黏在他心上的愁琐。

　　他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啊。白石，你不是难得回家，要给妹妹买礼物吗？我们两个男人眼光肯定不够用，所以我觉得水树小姐很适合当参谋。”
　　“水树后勤官每天给你送早报，下午茶，每个礼拜的笑声速递。”谦也挡在白石前面，一根根掰着手指，脑后的浅棕色翘毛表示威胁什么的完全看不见。
　　“你不会吝啬到不愿意请她吃顿午饭吧？”然后适时，对水树投去一个鼓励的手势。

　　白石无奈得皱着眉，和谦也在精神层面激烈得交锋。两人眉来眼去，秋波款款，暗藏杀机。

　　“白石中尉和忍足中尉！”
　　水树敦美看着两个男人高大的背影，紧张之下，一下子没控制好语气。她来了个大喘气。
　　“果然是青梅……竹马……感情好好啊。”像低头一粒粒数着米饭的孩子般，水树小声说。

　　“是啊是啊。”罪魁祸首附和。
　　“假日出门，不用叫中尉，你叫他白石君就行。”谦也吞下剩下的半个忍足君。有些不习惯得说，状似慷慨。

　　水树因为自己先前的不知所云，快把包袋捏成棉线了，小圆脸憋得通红。这下忍足中尉也不会帮她了吧……
　　面前少女，展开的泡泡袖像娇嫩的早樱，直发跟胖太的甲壳一样是暖棕色。白石藏之介对这只无害的小动物，头疼不是两三天了。想做些什么，却完全没有着力点。
　　谦也……白石拈了额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恩将仇报说的就是他了。

　　圆圆缀着流苏蝴蝶结的皮鞋头，在地毯上不安得挪着，留下两个深深的印子。粉色的包可怜巴巴得从矮小的肩上耷拉下来，看来已经站了很久了吧。

　　“诶……那么，今天中午吃拉面吧……我记得水树军需官很喜欢吃拉面？”还是白石斟酌着开口了。
　　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他是个细致入微的人。
　　舰员的习惯和状态他都会一丝不苟得关注。谦也习以为常，欣慰得想。战友只能帮你到这了。

　　棕色的发丝扬起，仿佛有蝴蝶从少女的头顶惊飞起来。一种巨大的喜悦敲中了她的心。
　　很久之后翻开水树敦美的日记，里面这样描述——啷，幸福的钟声响了。

　　“嗯！白石中尉。”
　　“……叫他白石君。”
　　“是，忍足中尉！”……

　　“嗯……遵命……”
　　蓝金色的天幕下，炎热抽走了昏昏欲睡的少女刚刚提起的力气。她模模糊糊得回答。
　　“我说，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北里沫树颠了一下肩膀上的海蓝脑袋。经过几回美食打磨之后的革命友谊，加上她“天赋异禀”的洞察力，对今枝堇也是大致了解了。肯定昨晚又做了坏事。

　　北里料想得一点不错，昨天晚上被噩梦惊醒的少女，忍不住又上了模拟仓，大战了三百回合。

　　今枝堇在她面前挥了一下手掌，被啪嗒一下拍掉了。

　　凤长太郎驾驶着悬浮车，恰好看到这一幕。
　　五点啊？那能起来真的不错了。
　　他放轻了油门上的脚，匀速得扭了方向盘。看着后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学妹，北里也不再试图叫醒今枝堇，海蓝色一起一伏的节奏像安谧的呼吸，阳光洒在铺了一角沙发的发梢上。凤默默得关闭后座的出风口，又把车内温度往上调了两度。

　　千石清纯驻守的军事基地，位置较为偏移，环境优美。由于阿克玛林特殊的政治体制，山吹基地一直处于一个半开放式的状态。
　　临近阿克玛林联盟招生期，这时期的山吹还肩负一部分考核任务。今日，也是近期开放日的一天。
　　受到邀请的凤一行三人，载着蝉鸣和林间飞叶，蜿蜒驶入了山吹所在的山中腹地。

　　浓夏，和风正好。
　　一头橘红色的头发看得少女们眼前一热，千石穿着军装的样子，要北里沫树来说。挺人模人样的。今枝堇以前没见过，一下子上上下下看了几遍。阿克玛林的官方军服，电子管家外观素材里的稀有资源啊，她上次折腾了一晚上也没下载到。

　　四人打完招呼，由千石领着往里走。偌大的军事基地井井有条，搬运机器有条不紊得移动着物资。沉重的金属敲击声是除了回旋风之外的另一个声音，充斥着山吹基地。
　　“新机甲今天入库。你们有眼福咯。”
　　看到今枝闻言才完全亮起来的眼睛，千石清纯推测北里说她是个机甲狂人所言非虚。
　　即使她的资料在机甲方面一穷二白家徒四壁两袖清风，让人怀疑是不是错夹进去一张白纸。

　　抬头望了一下，高大的库门仿佛要倒下来。里面完全是金属的世界，限两人通行的通道连接了四壁，能通到所有你想到的高度。数不清的工作人员连着技术牵引在看不见的细线上滑行。
　　新到的机甲还维持着原材料的色泽，地标一样杵在作业区。
　　听着三人的介绍，原来是一种叫XY5323机型。每年都更新零配件，编号随着年份改变，一年一个并不固定。
　　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普通机甲，却是宇宙使用面最广的机甲。从事军事守卫、城市管理、设施建设等等。
　　“别看他这样，可是万能的工作机。”
　　一听说是工作机，今枝堇有些失落。前后左右的上空，交叉换位的工作人员正在对着机甲绘色。白绿橙色相间出现在机甲上，椭圆形设计的头部扁扁的，透着一股憨态。

　　前方的控制桥从接口断开，朝右侧展开一个六十度的弧形。
　　下垂后放下一个人。
　　“Sanae！”正也走过来的人看到千石招手，小跑过来。
　　深绿的工作衣还算干净，布制的肩章和胸前的口袋标识为军用。
　　早苗抱着文件板跑过来，笔装的接触器被她随手插到脑后的发团里。然后对千石敬礼。
　　“长官中午好。”
　　清亮的声音和柔和的五官让人很有好感。今枝堇看着工作衣肥大的裤腿服帖得塞到高靴里，觉得挺帅的。
　　千石单独给今枝堇做了介绍，凤和北里对井上早苗都比较熟悉。井上早苗是他们的学姐，机甲制造系四年级，暑假应征来山吹基地勤工俭学。前任学生会的秘书部长，四年一等奖学金获得者，入学第一年就荣获“这个新生是学霸”排行榜第一名。并且现在也保持着这个状态。

　　不过跟今枝堇以前远远见过的学霸不一样，她不过分谦虚也不高贵冷艳。非常平易近人。
　　“这批新的机甲已经验收了四台，还有三台正在等待测试。”
　　千石和早苗今天的工作一个是视察基地工作，一个是对进库的机甲进行验收。早苗是看见上级来汇报工作的。

　　北里跟今枝说着话，一行人一下子转到了机甲肩部的连接桥。先前看不清的“细线”现在全看清了，穿着特殊工作衣的人，像缆车一样通过索道到达空中。娴熟得进行喷漆。经过这道工序和装置一套通讯设备，机甲就正式在山吹落户了，没有特殊情况，会服役到报废。

　　这条宽阔的通道连接到墙面的地方还有一道门。穿过去，对面原来别有洞天。
　　“XY5323比5322多了一些外置攻击设备，可拆卸替换。机动性和灵活性更优秀。雷达也更新到了新版本，不过并没有太多变化。”井上早苗拿着接触器在文件上快速得批阅着，还不忘给他们介绍。

　　在少女对机甲狭隘的见识里，骑士和圣裁I都是比较“英俊”的机甲。也是攻击型的机甲。XY5323的腿部设计更加粗壮，像两座铁塔，稳稳得压在地面上，手部由于要应付繁琐的工作，设计得纤细灵活。这样就显得上下不成比例。反正，实在说不上好看。

　　不过经过井上深入浅出的介绍，XY5323椭圆形的头部在今枝堇心中变成了稳重内敛的代言。

　　“XY系年代机的总设计师——高仓先生年轻的时候只是个普通的机械修理工，后来经过自学考取了机甲设计师的执照。在他的设计里，务实和多功能一直是最大的特点。”
　　“手部的设计确实很特别，有两个关节？”凤回想了一下说。
　　“嗯。所以XY系列的机甲手部可以进行所有角度纵深的改变。”
　　“这样啊，我记得宇宙战舰携带的外部修理机也是这样的介绍。”北里对战舰上舰载机甲种类都有所涉猎。
　　“嗯，没错。清道夫是XY系列的衍生品。设计师也是一脉相承……”
　　北里听着连连点头，星战模拟里面她很少用到修理机甲，所以并不知道这一层渊源。

　　今枝堇插不上话，千石清纯今天也很正经，让她很意外。
　　两座建筑物有一墙之隔，却是相连接的。

　　把之前四通八达的通道推翻得一干二净，对面的库房被大刀阔斧得分割成三部分。底层，监控室和一个巨型的场地。
　　从回廊处直接能拐到监控室，沿途的景色透过全透明的隔离墙一览无遗。

　　“真是怀念啊。”凤和千石对远处正在进行的“训练”感叹。今枝堇看看北里，她面色如常。井上注意到这里，给她们解释。
　　“今天开放日还接待考生，凡是要申请五所军校的学生都会来这里参加操作考试，比如机甲系机甲工程系或者一些兵种类的专业。”随着井上的手，两人果然看到底层有许多考生和家长，位于等候区排着长队。

　　这个时期的阿克玛林特别繁忙，接待着宇宙各地络绎而来的考生。许多哪怕不申请五校的学生也愿意来参加这个考试，多一份宇宙通用的证书多一份资本。不过，机甲驾驶并不是全面普及，比如北里申请指挥系不需要这个证书，她就没有考过。

　　今枝堇则是很不好意思，不自觉得避开了井上和千石的目光。她也……没考过，这就不太正常。

　　一部今枝堇没见过的蓝色机甲掠过她的视线，XY5323宽宽的身体进行阻挡骚扰，蓝色机甲面对攻击进行闪躲，几次险些中招。最后有惊无险得度过了五分钟。在拉出技术参数后，成绩单上被打上一个“B”。
　　“这台XY5323的储能测试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可以通过。换上下一个。”井上对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在文件下方签上名字。

　　原来新到的XY5323今天顺便担任考官机甲，也可以进行测试。初级考试的强度XY5323还是可以胜任的。

　　“小堇想不想试试当考官？”千石突然说。
　　考官XY5323是无人机，BBL平台出售给官方的考试程序随即组合之后，变得像有人在操作一样。不过操作强度就非常低。在千石他们看来，只是简单的定位射击，阻拦。

　　想不想驾驶机甲吗？今枝也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可以触摸到的机甲。
　　“前辈。”凤长太郎为难得看着千石清纯。

　　“违反规定没关系吗？”
　　“偷偷的嘛。没人发现。”千石毫不帅气得发言。
　　“那我试试吧。”

　　过了一会儿，凤、井上看着少女出现在屏幕上的身影，还是觉得千石清纯太乱来了。
　　也在关注的北里沫树和提议者是一个阵营的，抱着极大兴趣和期待。

　　从更衣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今枝堇的气质发生了改变。她穿着紧身的作战服更加显得高挑，松着手腕脚腕。
　　少女蹲下跳起蹲下跳起，扭腰抬腿做着准备活动。然后咬下手上的头绳，三两下拢起了卷发，大刀阔斧得扭着头绳，扎在脑后。

　　认真了吗？千石摸着下巴。
　　严肃起来的背影走到XY5323面前停了三秒，接着挪动了脚步。绕着机甲走了一圈，停了数秒，又反着走了一圈。

　　就在三人脑子里疑问出什么问题了的时候，监控室的屏幕上显示出了少女无辜的脸。
　　“这东西要怎么上去？”

　　三人险些跌掉了眼镜框。
　　千石不禁开始忏悔自己的提议，对先前深藏不露的判断动摇了。连机体都不会上？艾尔维西机甲系招了一个怎样的插班生？
　　“旁边的牵引索。对，红色的盖子。打开，按一下。”
　　在凤和井上的指导下，少女终于成功攀上了驾驶舱。

　　刚才，看似熟练做着准备活动的今枝堇其实在隐藏焦虑。下意识得做一些熟悉的动作来舒缓紧张感。伴着舱内逐渐亮起来的按键指示灯，像夜空里俯瞰城市灯火。少女深深换了两口气，虽然这次自己作为阻挡的一方，BBL训练的路数她一直在接触。角色转换，原理也是近似的吧？

　　在监控室里数道目光的追随下，XY5323率先出发了。
　　经过方前的插曲，凤长太郎和井上早苗反而不替她担心了，有些哭笑不得。一会儿让考生再考一次也就是了。

　　被认定为安全无害，武装形态的XY5323右手是五根枪管一束的热能机枪，适合阵地铺设火力网。左手为厚实的盾牌。
　　屏幕上考生也出现了。两台机甲同时启动，在一个众人没有预料到的距离，XY5323开枪了。
　　旋转的枪口稳稳扫射。子弹总是比人料想得快，对面的考生连忙躲避，但他最大角度之下还是中了数枪。不过并不是实弹，红色的记号显示在他机甲的左臂、腰间。XY5323在扫射之后就一口气提速，对方闪躲的片刻已经急驰到前方十米处。

　　抬枪要攻击的时候，XY5323迟疑了一下。就是这一下，考生操作着机甲冲空挡钻去。
　　今枝堇拍了一下方向挡，在屏幕上打完一串指令。
　　XY5323转到一个精准的角度然后笔直撞去。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两台机甲就像两个圆点碰撞在了一起。
　　经过机器的锁定和角度的演算，这样的阻挡很自然，考生也没有想着能成功。凤长太郎却眼前一亮。
　　很能干嘛，北里沫树带上笑意。

　　被推出去的蓝色机体踉跄了几步，面对两倍大的XY5323挥舞着剑再次冲去。剑是考试用剑，利用力学装置感应，不会砍伤但是根据中剑位置可以推开或打偏对手。

　　毕竟是机器，提起盾牌阻挡这个动作在他眼里显得很愚蠢。也许真实的对战，他刺破了防御也会停顿下来，可是按照考试程序。他们会拉开一段距离，然后他可以朝另一侧冲过去。
　　如他所料，两部机甲犹如牵着手的舞伴，拉近之后又同时退了一步。
　　抱歉了啊。他心中涌起胜利感。

　　就在这时，XY5323全部的推进器对着身后齐鸣。跟着惊讶这种情感朝他再次撞了过来。
　　还是盾牌，这次三节的机械臂连续弯曲，摆出一个滑梯般的倾斜。在即将触碰到蓝色机甲横砍过来的剑时，XY5323的多功能再次体现了价值。
　　记得井上学姐说过XY5323折叠起来还不到原本一半高，可以轻易进入矮小的口子。今枝堇双手把屏幕上的值拖到了最低。
　　XY5323团了起来，盾牌像一个帽子盖在头上，这样的动作一点也不帅气。反而有些猥琐，椭圆形的头部细小的电子眼闪动着。
　　交接的瞬间，作用力把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推开。
　　这样、冲过去了？蓝色机甲里的考生看着面前清晰的视野，怔住了。
　　但是他遗漏了什么，XY5323在离他不到一步的地方又展开了。机枪对着他的后脖开火，一阵长达十几秒的轰鸣声结束在考试时间用完的提示音前。

　　在今枝堇的视野里是虚拟的考试地形，但在考试等候室和监控室里却是没有这种迷惑，以便更直观得看清机甲的动作。
　　正是这样，千石才觉得脖后一凉。在听到巨物倒地声的时候，两个房间都精神一悚。等烟尘消散之后，一圈黑洞洞的炮管下，蓝色的机体以面扑地，后背一片红色像开了染坊。
　　今枝堇挪开XY5323踩在考生握剑手臂上的机械腿，按了几下机枪开关。
　　清脆的空枪声之后，井上连忙让监控室给她发出回航指令。机器在设定时间之后，可是不会有攻击意识的。
　　原来是限时模式啊？少女按下回航，松开了四肢边的控制器。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原路返回，后跟磨破皮的刺痛让她一瘸一拐的。早上急匆匆得出门，穿了新鞋忘记贴邦迪了。

　　在她回来的时候，监控室的小屏幕上播放着刚刚一场的回放。

　　那个不能以常理推算的错身，从多个角度全面缓速播放。前一刻还用盾牌挡剑的XY5323明显不了解考试用机甲的性质，后一刻却利用这样的机会取胜。不合常理，这样的错身，凤和千石也可以轻易做到。可以用弧形侧滑、前环跳、包括小范围的矢冠状面旋转都可以。可是这样一想，考生的机甲自然就不堪一击了。刚开始，不，或者说在他们心里，今枝堇的程度也许比考生更差。
　　难道用盾牌挡剑是为了麻痹对手？
　　一定是这样。凤长太郎想，果然今枝作为插班生还是具有实力的。
　　千石清纯怎么看都觉得那个错身的动作很怪异，为什么这样做呢？机甲操作的技术动作里面没有这个。XY5323之前的攻击显得懵懵懂懂，也没有套路。他不会看错。
　　井上早苗则是对XY5323这台机甲在战斗方面的“天赋”很感兴趣，作为一个研究人员，现在还有什么比设计的潜在价值更值得关注的呢？
　　所以，今枝堇回来的时候。只有北里沫树对她的胜利报以热烈欢迎。

　　“小堇。你为什么做了一个这样的动作？弧形侧滑不是更简便吗？”
　　尽管没有听明白什么是弧形侧滑。今枝堇还是认真回答了千石的问题。
　　“因为之前……听井上学姐介绍XY5323。很好奇是不是真的能做到，所以突然想尝试一下。凑巧成功了。”少女说到成功语气带着欣喜。
　　“凑巧而已。”她不好意思得说，右脚在左脚后点了点。

　　原来是这样。千石细想，可是她连机甲都不会上，自己之前的感觉是错的吗？
　　他感叹，真是奇怪的少女啊。

　　今枝堇不知道前辈们的猜想，她只是很不好意思。刚刚盾牌那一下实在是太蠢了，肯定被看出破绽了。刚刚近距离轰炸式的开枪，她只是想借此掩盖一下错漏。后跟被顶得离开脚步，蹭破的皮肤才能借机会透口气。

　　“破皮了吧。”凤温和得说。
　　正为自己忘性大而懊悔的今枝堇茫然得转身。
　　“我说。”凤长太郎眉目弯弯，指着她藏在后面的脚跟。“蹭破皮了吧。”

　　“啊。”少女后知后觉得收回脚，脸红了。凤学长好细心啊，明明上次像天然呆一样。

　　凤蹲下，抓住她的小腿，把鞋子褪下来。拿出随身带的邦迪。
　　他胸前的十字架掉出来在她眼中闪了一下，晃了晃。耳后的留海划过了脸颊，先前团起的头发已经漏了一半出来。麻痒从她脚跟一直蔓延到心里。
　　“凤学长是会随身带邦迪的男人啊。”北里适时得感慨。

　　在生活细节方面今枝堇从来都是不讲究的，比如她从来不记得带纸巾，包里没有润唇膏，其实买了三支都没用完。再比如，每次穿硬硬的新鞋后跟都容易磨破，但是她还是忘记贴邦迪。

　　“MAKI，怎么，对长太郎有兴趣吗？”千石清纯橘红色的脑袋插进来。
　　北里直接用白眼回答了他，高大的凤长太郎别过脸，非常不好意思。
　　井上早苗填完文件过来，提议一起去吃午饭。

　　看着面前闹成一团的人，今枝堇慢慢把脚踏进了鞋子里。
　　嗯……融入进新集体的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