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爆雷动漫打破了头》天青冬夏

60、傲慢与愚蠢同行

　　傲慢与愚蠢同行

　　（一）

　　微弱的气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深处矿道里缓慢地流动着，像是大地脉搏里的血液。这阴冷而潮湿的风沾满着腐朽和尘埃的气味，它们仿佛是幽灵的脚步一般，从那个黑暗中狼狈蹒跚的身影边上信步走过，就能把他身上伤口中的余温和铁锈似的气味带走。

　　这状况原本已经很不妙了，更不妙的是，金布利在方才的对战中猛然发觉，由依·希尔斯绝不是一般的国家炼金术师。虽然早在伊修瓦尔时期他就听说过这位将风炼金术运用到极致的无形杀-手，但他从未想到，这个在中央市区可以说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姑娘，居然可以在黑暗中凭借风的流向和气息如同能够视物一般行动！对于一般的国家炼金术师而言，炼金术是他们的研究成果、双手和工具，但是对于希尔斯而言，风可以是她的刀刃，可以是她的双手，甚至可以是她的眼睛、鼻子、耳朵。

　　所以她放弃了外面对她来说仿佛无尽弹药库一般的冰天雪地，硬是把他带进了地下矿道。比起锋利自己的剑刃，她更倾向于折断对方的武-器，封住他的手脚——这说明她对自己的力量信心十足，及时没有利于自己的战斗环境，她也游刃有余。

　　她的判断没错——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处处受制。原本在近身战中，他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再加上这些年他始终蹲在牢里舔他的贤者之石，而她却东奔西走活跃于帝国的各大战场；更何况，在这完全的黑暗中，他根本无法判断哪些地方可以承受多少火力，每每出手都犹豫半分，他肚子上这个巴掌大血流不止的伤口便是拜此所赐。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

　　既然面对的是感官如此灵敏的敌人，那么掩藏踪迹的行为便是多余而可笑的。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停地爆破朝着一个方向走，也正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再过个两三分钟……不，以这位阁下的聪慧程度，说不定现在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不过那又怎么样？要么穷追不舍地跟上来，要么半途放弃……不过他知道，她是不会放弃的。即使他现在在这里对着她求饶保证，她也不会相信他，为了确保她姐姐的安全。

　　而他，虽然这么做多少有点可惜，但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够活下去，更长久地享受这杀戮的快感，恐怕只好对不起她了。

　　金布利这么想着，抬手再次引发了一波小规模的爆炸。

　　——这方向有问题。

　　同一时刻，由依躲闪着因为金布利不要命般一次次爆破引发的崩塌，抬手果决地斩碎一块块拦路的石块，即使这会导致她身后的路被封死也在所不惜。她不是笨蛋，金布利的方向指引如此之明显，她当然知道是通往之前那个人造人打通的地下隧道的方向。但是为什么？她隐约能够猜到，金布利肯定已经联系了中央军部让他们派人来协助抢夺布里格斯的控制权，而那个被她抓住的怪物说不定也已经放回了密道……所以说，难道金布利是希望借助那个怪物的力量击败或者摆脱她？不……不仅仅是那样，之前将那个怪物抓出隧道之后，她在地道里曾经看到过墙壁上奇异整齐的切口，而那……恐怕不是他们抓走的怪物能够制造出来的。

　　所以还有一只。至少还有一只。

　　这个念头飞快掠过心头的同一时刻，伴随着前方金布利再一次爆破引发的不同寻常坍塌，墨绿色长发的少女敏锐地感觉到了前方气流的涌动变得通畅起来，就像是一直蜿蜒艰难的溪水终于汇入了河流。

　　通往隧道的道路打通了。

　　但如果是为了姐姐，区区一两个人造人又算什么——！虽说原本就不打算有半点迟疑，不过在金布利抬手直接炸塌整个通道的时候，由依还是低骂了一句脏话，抬手使用风力阻住了头顶落下的石块，左脚在墙壁上轻轻借力，然后宛如一颗子弹般迅疾地打破了右边墙壁，绕过金布利的爆炸波从另一边破墙而出！

　　（二）

　　轰然的坍塌声在幽暗深长的隧道中瞬间传出很远。由依轻盈地落下，微微皱起眉头戒备着：这一下，想必这个隧道里所有的生物都知道他们在这里了……但是知道又如何，如果这个隧道真的是一个围绕着亚美斯特里斯国土的圆，光半径就能有好几万公里吧？这么远的距离，怎么都不可能这么快就赶……？！

　　空气中急速的异常流动宛如是黑暗中迅速游走、无声迫近的眼镜蛇，地道里的朽木被金布利方才的爆炸点燃，那黑色尖锐的黑影中夹杂着寒光凛冽的利齿和杀意满满的瞳孔，从由依视野的死角急扑而来！敏锐地读出了气流的暗示，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及时闪身躲避，尖锐的黑刃猛地刺-入地面，直铲起一大片岩石掀飞了出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大截有着整齐切口的坑道！

　　……居然还真有这么快就能赶到的！将他引入地下明明是她自己的对策，可她现在反而陷入了被动，看来金布利这个狗东西脑子转得还真挺快！

　　戴着炼成阵白手套的掌心噼啪闪过青蓝色的火花，炼成的气流形成看不见的着力点，少女稳住身形，转身的瞬间长刀已然出鞘。伴随着一阵起起落落、令人胆颤的金石之声，金红色的火光四下溅开，映入少女深蓝色的眼瞳之中！由依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墨绿色的长发一下飞扬而起——正面迎战这个未知敌人的同时，她自然也不会忘记自己是追着金布利来到此处的，所以在感应到身后的爆炸攻击的同时，她早有准备地放出了自己炼成的龙卷风壁，以她自身存在为核心朝着周身的方向扩散爆开！强烈的冲击不仅及时抵消了金布利的爆炸，同时也将眼前诡异莫测的黑刃偷袭悉数拦截！而她本人则是接着这个飞沙走石的时机踩上墙壁，回身折返，直朝着金布利的方向冲去——金布利毫不犹豫地躲闪让开，然后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刚刚一瞬间爆开的龙卷风除了抵消了两边的攻击，居然也不知何时竟将四周残垣断壁的上的火焰吹灭了大半；而剩下的少数也仅仅是金布利身后挡着的部分，在穿着白西装的红莲炼金术师侧身避她锋芒的瞬间，少女只是一个抬手便将它们全然吹灭。

　　四周转瞬间再次陷入了黑暗。

　　可怕的判断力。在黑暗中独自蹒跚前行，满身是伤的普莱德缓缓睁开了那双与天真毫无关联的深黑色的双眼。只不管方才短短数秒的交锋，电光火石的生死之间还能分神观察到他的每次出击都是来源于影子，由依·希尔斯……不愧是最年轻的国家炼金术师。

　　好在在距离不远的布里格斯地下有着之前布里格斯兵发现密道时留下的火把，但那种程度的光也仅仅让他能够在这黑暗的地道中维持身型罢了。金布利想要向他求助，但他也是强弩之末——为了追捕再次叛逃的古利德，他跟被父亲大人修复的格拉特尼一同对上了爱德华兄弟和新国的一行人，此时此刻他也是重伤的状态，贤者之石也被消耗了大部分，为了保全自身，他在没有请示父亲大人的前提下吞噬了格拉特尼的贤者之石……贤者之石……对了，说到贤者之石……

　　在黑暗中困难地喘息着，有着黑发小男孩外表的普莱德无声地抬起头，凝视着前方。

　　——金布利身上应该也有一块……不，不止。如果他没有用完的，应该是两块。

　　被由依·希尔斯追击，金布利会逃入他普莱德的地盘想必也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由依·希尔斯此举虽然将他成功阻拦，但是同时也向金布利揭示了他的行动基础，都到这一步了，为了接应他，金布利想必很快就会……

　　黑暗的地道中再次传来了爆炸闪烁的火光。

　　——是时候了。

　　普莱德撑着墙壁抬起头，狰狞的黑刃再次攀上墙壁蜿蜒而去，而这一次的目标，却不再是那位天空的炼金术师……！

　　（三）

　　“给，这是阿姆斯特朗少将的回信；还有这，是刚刚你介绍来的小姑娘留下的口信。”

　　眉宇间略显沧桑的艳丽妇人慵懒地倚靠在酒吧吧台的另一边，涂着深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按着两封信推给了行色匆匆的马斯坦。“咔哒”一声点燃了红唇间的香-烟，玛格丽特夫人斜过视线瞥了一眼年轻的军人，沉声道：“放心，那位女少尉已经带着修斯夫人一起从密道走了。”

　　“赛利亚的判断是正确的，该说不愧是她的人么……虽然冒进，但却做得很不错。”

　　希尔斯暴-露了。

　　这封信从北方远道而来，快马加鞭也要一天多。在信中，奥利维亚·阿姆斯特朗少将表示在对抗人造人这一事件上可以暂时和东方司令部联手演戏，同时暂时与他合作；只不过既然中央军部将她早前忍痛举荐的爱将希尔斯还了回来，她也就却之不恭，不日就会命令这位炼金术师少女刺杀红莲炼金术师这个眼线，至于雷文，她也不会让这个老东西活着回去的。

　　北方的布里格斯，原本就因为地处边境自成一系而使得中央忌惮，如今中央派去的人又在那里接二连三地失去联系，在这个敏-感的时机，这基本就等于宣战。恐怕只要明天天一亮，军部的人就会冲进修斯的家中杀-害人-质。雅斯托利亚将格蕾西亚接走的时机简直不能更精确。

　　“这是你拜托我查的资料。”

　　玛格丽特夫人说着，又将一个棕色的大信封从酒柜中取出，马斯坦紧抿着唇线，迅速撕开了那个纸袋，一眼就看到了从中滑落的几张已经褪色的旧照片——明明是二三十年前的照片，但是塞利姆·布拉德雷的面容却从未变过，那天真可爱的稚气笑脸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果然……”

　　……

　　“什、怎么会……？！”

　　震惊的表情一点点浮现在少女的脸上，她仰着脸，瞠目结舌地注视着头顶上方——为了引来人造人普莱德助阵，金布利点燃爆炸用闪过制造出黑影，本身亦跃上高空为人造人让出通道。可是出乎两个人意料的是，当那黑影冲出黑暗的一瞬间，原本直逼由依的黑色利刃却倏地锋芒一转，利落地刺-向了半空中毫无防备的金布利！

　　在和由依之前的战斗中早已精疲力竭的金布利，不防盟友的突然变脸，这一下刺-得又狠又深，直接贯-穿了男人的胸膛，他像是一个被处刑示众的受难者一般在半空中无力地挣扎了几下，那一大片猩红的液体从他的胸口晕染渗透，雨点一般淅淅沥沥地落在由依的脚边。

　　【没有……没有？！怎么会，我明明感觉到那股力量……！？】

　　普莱德低沉疯狂的嘶吼声从空空荡荡的地道里传来，由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看着那穿-透金布利胸口的黑影暴躁地包裹着红莲炼金术师的全身，将他吞没至只剩下一个头颅，深蓝色的眼瞳不期然与濒死的男人撞上，她看见他似是自嘲地咧开了嘴，鲜血染红了他的牙齿。

　　【不在、不在、不在……？！】

　　黑影仿佛裹尸布，一圈一圈地缠了上去，在金布利的视线被遮住的前一秒，他示意一般地看向了一个角落，少女的视线微微一些，在触及那个角落里一闪而过的红色光芒后，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了那样坚硬的事物之上。

　　【只有一点……？！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已经处于癫狂状态的黑影飞速吸收着金布利，由依趁他不注意，借着左手扬起剑做对峙状，后脚跟一扬，右手在身后精准地接住了无声飞起的冰凉晶体。

　　【这里没有别的人……所以，是你？那块石头，在你身上吧？在你身上吧？！】

　　如果说恶意可以实体化，那么想必此刻普莱德的杀意已经充斥了整个空间。由依微微扬了扬唇角，深蓝色的瞳孔宛若是黑夜里寂静燃烧的幽焰，面对普莱德嘶哑的诘问，她抬起手，用扬起的锋刃做出了回答——

　　【希尔斯——！！】

　　刚刚吞噬了一小块贤者之石，普莱德的体型一瞬间膨胀开来！锋利的黑影像是猛兽的爪牙一般蜿蜒地攀上地道的内壁，碎石在一次次的爆破和狂风中从四周的石壁上雨点般坠落，整个地下隧道随时会坍塌，而身处其中，少女的眼中却是一片宁静和隐隐的愤怒。

　　“呐……人造人。”

　　无惧于眼前蓄势待发的怪物，她垂下视线，落在了面前那摊血泊之上——那是金布利被普莱德吞噬后留下的唯一证明。

　　“我真的，确认了啊……你们人造人，果然都不过是一堆粗制滥造的赝品，尤其是你，名为人造人，实则根本没有模仿到‘人’身上任何一点美好之处，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人’身上的缺点。”

　　她当然讨厌金布利，及时普莱德不动手，她也是准备在这里把他和普莱德一起处理掉的。他们知道了她背叛中央的信息，意味着会威胁到格蕾西亚的安全，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让威胁到她姐姐安全的生物活着从她面前离开。

　　从一开始，这就是你死我活的厮杀。她心里很清楚。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接受金布利这样的死亡——及时眼下普莱德鼠目寸光的举动为她带来了战局上的优势，她也不能够接受。这可能，就是因为她身为“人”的缘故吧，无论自身处于什么样的劣势，即使从伊修瓦尔战争开始的那一刻起，她早已手染鲜血，但是对同伴出手——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她最鄙夷的行为。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地，她发觉，自己居然为了金布利这种以杀戮为乐的人渣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赝品？‘人’身上的美好之处？】

　　那回荡于隧道中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与他名字一般的傲慢，刚刚吸收了金布利的普莱德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天真无邪地歪过头，轻轻舔了舔嘴角溅到的鲜血，原本失真沙哑的声音从他的本体中发出，竟然真的如同孩子般清脆可爱，像是恶魔穿上了人类的皮囊，嘲讽着由依刚刚的话语。

　　【你所谓人类身上的美好之处，是指什么呢？啊……你想说的是，那些无聊又软弱的感情吧？所谓的‘善良’和‘爱’……就像那个修斯那样的？还是你父亲那样直到死都以为中央能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

　　【哈哈哈哈！那还真是我最喜欢你们人的地方啊！多亏了你们那些美好之处，我们的计划才如此顺利——！你做了什么？！】

　　稚童狂妄的笑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他猛然顿住了自己喋喋不休的话语，原本天真无邪的面容因为震惊和愤怒瞬间扭曲起来，双眼像是毒蛇般充血尖锐起来！而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隧道中，已经充斥着延绵不绝循环而再的狂风，少女平静的面容上漾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狂风将她墨绿色的长发吹拂着散开，身处于自己的元素之中，她犹如王者，胜券在握。

　　“智慧、冷静、从容……爱和善良固然也是美德，但是除此之外，人类还有很多你们这些垃圾赝品几辈子也学不到的东西。”

　　无限循环的狂风在整个地道中飞速疾涌，隧道的墙壁上，那一根根燃烧的火把在狂风中逐一被吹灭！维持着影子的光源越来越少——原本，当“懒惰”在地下工作时，大部分的隧道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所以由依所要熄灭的，其实也就是中央地段和隧道被发现后，布里格斯军点亮的那几段罢了。

　　假使此刻，红莲的炼金术师金布利还在，普莱德还可以借助他的爆破点燃部分亮光——可惜傲慢而又愚蠢的人造人自己将这一可能性彻底掐灭。

　　于是，当一切归于黑暗，这便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男孩和一个国家炼金术师之间毫无疑问的碾压之局。

　　而由依，是不会对这个杀人无数的人造人手下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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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突然坚持不下去了也有牛姨的原因在……不知道FA什么时候会被禁……成年人的崩溃真的就是……
当然也承认自己懒惰。
请大家收藏一下新文吧，全文大纲已写完。30w字左右。败家暴君与黄金律大小姐。2个月内开，基本日更三千吧。
祝一下父亲节快乐。只要这个文不锁，或许有一天我会回来把钢炼世界的故事讲完，但是近期应该不会了。万分抱歉，也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