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爆雷动漫打破了头》天青冬夏

58、国家的秘密

　　国家的秘密

　　（一）

　　“……原来如此，人质吗？哼，的确像是中央那群饭桶喜欢的卑劣手段呢。”

　　以剑拄地，金发的女将军沉吟了片刻，对着由依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一边被巴卡尼亚上尉用枪指着的艾尔利克兄弟：“难怪那个红豆丁和他的大块头弟弟冒着生命危险也不肯说呢。”

　　在女将军再一次毫不在意地说出“红豆丁”这个词的一瞬间，墨绿色长发的女军官敏锐地捕捉到爱德华头顶上的呆毛愤怒地颤抖了一下，但是却在阿姆斯特朗少将漫不经心看过来的前一秒以更快的速度蔫了回去。忆起之前在格拉特尼（暴食）腹中，姚麟就是用这个方法确认爱德华是不是本人的事情，由依忍不住莞尔一笑，却又在想起姚麟现在已经被重生的古利德（贪婪）夺去了身体时再度陷入了沉默。

　　“那么你呢，既然连红豆丁那样的货色都不放心，我可不信中央的人敢随随便便把你放回北方——希尔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中央市是不是有个姐姐？还嫁给一个军官生了个女儿吧？”

　　“啊……”由依扯了扯嘴角，拉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修斯……我姐姐的丈夫，早前在帮助我们调查【人造人】时，已经遇害了。”

　　虽然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是从之前罗伊受伤住院那件事来看，那个被杀的人造人拉斯特（色-欲）显然与修斯的死亡脱不了干系……不。

　　就如同罗伊不想对由依说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查到的东西，事实上，由依本身也颇有些抵触跟对方谈及修斯的死，毕竟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最反常的，其实是罗伊本人。至于她自己，那滔天怒焰在她打开家门见到格蕾西亚担忧的目光时便偃旗息鼓了大半。

　　让刚刚失去了爱人、好不容易坚强起来决定独自抚养艾莉西亚的姐姐还要分心为自己担忧……这样无端增加姐姐负担的事情，是现阶段对她而言最多余的事情，同时也是死去的修斯最不愿……等等。

　　宛如突然从脑海中纷乱的思绪里抓住一条线，墨绿色长发的少女愣了下，猛然抬起头。

　　军法会议所里乱成一摊的书架，他满身鲜血走出会议室后桌面上莫名空白的一大块，不能从军部内线传递的消息，电话亭里宛如枯叶般掉落在血泊里的三口之家照片，明明第一次用飞刀杀死了敌人第二次却没能出手的原因……

　　由依抬起一只手，轻轻按上了额头。

　　修斯到底为什么被杀？人造人总共就那么几个，居然突然出动了两个怪物专门前去杀他一个普通的中校？这可是她跟罗伊两个人形兵器都没有的高级待遇啊。之前她刚从南部回来，对人造人的了解也仅仅止于古利德，现在想来，似乎每一个人造人都有他们自己的特殊能力：最强之盾古利德，最利之矛拉斯特，最强之眼的金·布拉德雷，格拉特尼的虚假之门……还有恩维，可以变幻成任何人外貌的恩维。

　　她清楚地记得，当恩维和姚麟战斗时，由于落入下风，恩维曾经在转瞬间变成了兰芳的面容，迫得始料未及的姚麟一愣吃了个大亏。

　　那个时候，恩维说了什么来着的——“果然人类就是人类。”

　　她曾在伊修瓦尔无数次见识过修斯的飞刀，那是比子弹反应更为迅速的东西，曾经不止一次救下过她和罗伊的性命。即使是在空间狭小的电话亭里，想要将修斯这样身经百战的军官一枪毙命也是无稽之谈，但是如果把这一切串联起来，恩维加上血泊里的那张照片……由依想，她几乎可以看到那场谋杀的全貌了。

　　至于修斯遇害的原因——由依缓缓转过头，在她陷入沉思的这段时间内，钢之炼金术师的爱德华已经反应过来，亚美斯特里斯的地图在地上铺开，在法尔曼少尉的帮助下，在这个帝国的版图上将建国以来几大流血事件一一圈出。

　　伊修瓦尔歼灭战，利比埃尔事件，卡梅隆内乱，菲斯克暴动，威尔兹利事件，第一、第二次南部边境战争……这些重大的历史事件，在军法会议所工作的修斯从来都是如数家珍，而那张不知为何空白了一部分的桌子上，仔细想来，刚好可以摊开一张中央市区随手就可以买到的亚美斯特里斯地图。

　　铅笔在牛皮纸上划动，发出宛如小刀割开皮肤的声音，寒意随着深黑色的线条连接在一起，在地图上缓缓呈现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炼成阵。

　　就连一项镇定的阿姆斯特朗少将都抽了一口冷气。法尔曼少尉脱口而出：

　　“这不是……跟第五研究所地下一模一样的炼成阵吗？！”

　　“他们这是……要把亚美斯特里斯变成第二个克尔克赛斯吗。”

　　用肯定的语气问着，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军官站起身，“从建国之初就……早在布拉德雷执政前，这个国家便是如此，一点点以军队的姿态强势地扩张着国土，有意制造各种矛盾跟流血事件，一点点画出这张庞然的炼成阵。”

　　“他们不是要利用这个国家做什么，而是为了干什么而建立了这个国家……！”

　　而且从这张图上来看，下一步，就是……

　　“——阁下！”

　　急促的马蹄声从身侧传来，仿佛是要验证众人的猜想，那个前来传讯的布里格斯士兵大声说道：“中央市的雷文中将来访！”

　　“雷文？”

　　由依微微侧首，重复了一遍来客的名字，阿姆斯特朗少将顿时转过头看来。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军官耸了耸肩，“罗伊一把好牌，就赌输在了这个阁下身上。在这个时候把他派来北方，看来这位中将阁下还真是深得总统阁下和那位‘父亲大人’的信任呢。可别重蹈那家伙的覆辙哦，我尊敬的女王陛下。”

　　胆敢如此对阿姆斯特朗少将说话的，在这个要塞里除了由依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不过让爱德华意外的是，布里格斯的女王陛下对于由依·希尔斯还真是出奇得宽容。不仅没有威胁，奥利维亚·阿姆斯特朗少将甚至连一个瞪视都没有，只是兀自翻身上马，扯起马缰轻轻嗤笑了一声：

　　“别把我跟那个没用的矮子混为一谈，由依。有时间担心我跟那家伙在在同一条阴沟里，不如想想怎么把你的宝贝姐姐大人从对方手里救出来吧。”

　　“关于这一点……”听到这里，由依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情。事实上，在她动身前往北方时，她就制定了至少三条将姐姐和艾莉西亚送往国外的计划，只不过这些，全都被那个温柔坚定的棕发女子拒绝了。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消失了，也就意味着敌人肯定认为你不受控制、会对由依你痛下杀手了吧？如果我的存在是对由依你安全的一道保障，那么我不会离开中央市区的。】

　　“——格蕾西亚她这么说呢。不过艾莉西亚的话，应该已经被雅斯秘密带走了吧。”

　　“是吗。”

　　轻轻眯了眯眼睛，阿姆斯特朗少将轻轻回过头，“你抓住那个怪物的消息根本无法封锁，为了你姐姐的安全，我想你应该不会放这位雷文中将活着回去了吧。”

　　“您在说什么呢少将阁下——在丑陋贪婪的老不死和年轻漂亮的女将军之间，我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后者的。谁让，您这么有魅力呢？”

　　（二）

　　女人这种生物是真的可怕。

　　十几分钟后，艾尔利克兄弟和巴卡尼亚少尉躲在基地的隔层里，从会议室上方的通风口处偷听着二人与雷文的对话。金发的少年炼金术师一边听着二人的对话，一边擦着冷汗这么想着。

　　明明是几分钟前还是相互信赖到可以托付性命的阿姆斯特朗少将和希尔斯上校，一踏上地面便眉眼一换，仿佛几世的仇敌般针锋相对起来，就连明知二人是演戏的爱德华隔着通风口偷听都害怕她俩一怒之下出剑杀起来。

　　“……至于那东西是什么，这已经超出您可以知情的范围了，阁下。”

　　由依的声音平静中酝酿着威胁，即使看不见少女的脸，众人也仿佛能看到她看似恭敬，眯着深蓝色的眼眸的冷漠神情。

　　“在【我的】布里格斯，我不允许有任何事情对我隐瞒——这一点，在这里待过的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吧，希尔斯。”

　　这种表情对于一向高傲犹如狮子的北境女王阁下显然是无与伦比的挑衅。当着中央来客的面前，阿姆斯特朗少将直接站住了脚步，被金色长发挡住了半边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去中央的大人物身边待了几个月，回来就敢挑衅我……看来你是在那边找到了不错的靠山啊？”

　　“不敢，阁下。但是现阶段，您得到的命令就是守住这条边境线，我只能告诉您那个怪物不会是来自德拉克玛的密探，至于他是生物武器还是其他什么的，恕我无可奉告。”

　　“你这家伙，是想亲自体验一下我的拷问……”

　　“啊，等等，稍微消消气嘛阿姆斯特朗阁下。”

　　笑眯眯地任由二人吵得差不多了，一直背着手的雷文中将终于开口装作和事佬的样子：“其实吧，希尔斯上校也是因为直接受命于大总统阁下才不得已对您隐瞒真相的。关于这个，正好老朽也有事相商，希尔斯，你先退下，让我跟少将单独聊聊。”

　　墨绿色长发的少女面露不甘地欲言又止了一下，旋即瞥了一眼女将军，然后在雷文强行制止的目光中只得退回了阴影处。在雷文的身后，和迈尔斯并肩而立的金布利轻轻吹了声口哨，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嘲笑。

　　“听说希尔斯你去中央之前曾在这里任职过挺长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你在这里的人缘也不怎么样嘛。”

　　由依的脚步轻轻一顿，原先微微前倾的动作刹住，她扬起头抬高了下巴，白皙漂亮的脸颊上扯起了一个让人不舒服的弧度：“您在做什么梦呢。认真算起来的话，我俩在伊修瓦尔也可以说是并肩战斗过的同袍了吧——不过我讨厌你到想杀了你这点，从我们第一次在火车上相遇直到现在，都一点没变哦。”

　　“我的荣幸。”

　　对此，金布利露出了一个仿佛得到夸奖般的笑容，他甚至摘下了头顶的帽子，对着笑里藏刀的少女彬彬有礼地躬了躬身：“不过，还有件事请容我对阁下稍作提醒：我们此行来北方的目的，想必希尔斯你还记得吧？”

　　“啊……当然记得。”

　　临别前格蕾西亚毅然决然的翡翠色眼瞳从她微微晃神的瞳仁中一闪而过，由依带着白色手套的掌心猛然收紧，少女沉吟了片刻，突然支起身子，对着金布利绽开了一个微笑：“协助金布利少校截杀那个伊修瓦尔人……说的没错，这才是你我此行的主要目的。”

　　她站直了身，腰间佩剑金属的手柄摩擦过墙壁，发出一丝细微的金属声。少女侧过头，深蓝色的眼瞳从身后会议室紧闭着的大门上闪过，然后她垂下了眼睑，唇角弯了弯，朝着前方的金布利走去。

　　而一门之隔，刚刚和由依分开的阿姆斯特朗少将还在尽职尽责地演出着。当她故作柔弱地用一只手忧伤地托住脸颊，对雷文哀叹着岁月不饶人同时说出“我毕竟是女人，要对那样的小孩子下手我也会不忍心”的话语时，通风口处的爱德华顿时露出了一言难尽仿佛吃了苍蝇般的不适表情。

　　而对此，早有准备的巴卡尼亚少尉只是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知道吧，几年前希尔斯刚来我们这边的时候，对我们自称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

　　相比于由依而言，真·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爱德华少年嘴角一抽，头顶的呆毛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听身型壮硕的巨汉巴卡尼亚缩在在隔层里狭小的空间里，用一种不知道是怀念还是诉说创伤一般的语气，一边说着一边并起了食指和中指，模仿了一个由依炼成时习惯的动作：

　　“然后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三分钟之后，我亲眼看见她一个人空手掀飞了德拉克玛的十几架坦克……就这么，指了一下。”

　　阿尔方斯小心翼翼地抬起铠甲手臂，十分理解地在巴卡尼亚肌肉虬结的手臂上无声地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三）

　　水龙头开了又关的动静从洗手间中传来，格蕾西亚推门从卫生间中走出，守在门口警戒的雅斯托利亚微微侧身，静静地注视着主妇。对此，格蕾西亚只得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你太紧张啦雅斯……其实，你不必这样守着我的。”

　　“您说的没错。”

　　有着一头棕色长卷发的女副官闻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身为一名狙击兵，我也认为比起贴身护卫我更适合远距离监视，但是为了能在发生异状的第一时间保护好您，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好……请您放心，由依小姐知道我不擅长近战，已经提前对我进行过了培训。基本的护卫工作我还是可以胜任的。”

　　“由依教了你近身战是吗……我觉得，雅斯你大概是会错了意。”

　　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格蕾西亚跟着雅斯上了车，将深黑色的手包轻轻放在胸前，“由依那样做，不是为了让你保护我，更重要的是想让你可以保护好自己吧——毕竟对于那些人而言，人质只需要一个就够了，多余的都是可消耗品。”

　　这也是她为什么同意暂时送走艾莉西亚的原因之一。

　　“您的意思是，我也是……”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僵硬了一瞬，雅斯刚要说什么，就听车子后排格蕾西亚轻叹出声：“不过真是想不到，金·布拉德雷大总统居然是那样的人，之前在艾莉西亚学校我与布拉德雷夫人也有过一面之缘，是个不错的人，他们的儿子塞利姆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想不到……”

　　“儿子？！”

　　平时里并没有什么机会了解大总统的家庭构成，但是雅斯托利亚基本的炼金术常识还是有的，“等一下，大总统是人造人，应该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吧？！”

　　“啊……嗯，所以我听夫人说过，塞利姆是收养的——”

　　收养的啊……雅斯刚准备松一口气，下一秒，格蕾西亚的话却又猛然掐紧了她的神经：

　　“——当大总统从自己的远亲那里把塞利姆抱回家来的时候，夫人别提有多欣喜了呢！”

　　“嘎吱……！”一声，雅斯的车在街道上猛然靠边刹住。棕发明眸的美女副官蓦地转过身看向后排：

　　“塞利姆·布拉德雷……是大总统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