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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一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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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人是谁,唐盟主心里有数。”
花自开冷冷说完,转身就走。
卫道说:“告辞!”
群芳阁的人轰轰烈烈地来,又轰轰烈烈地走,丢给众人一个天大的难题。
谁是奸细?他要做什么?月华教掌握了我们多少信息?
每个人都心神不宁,以至人心惶惶。
十五日之期将至,焦躁不安笼罩了蜀中城。
景辰几人又住进了盟主府,依然是唐锦安排给他们的院子,偏僻,清净,却又不失淡雅。可是,这院子的主人却是不知所踪了。
梅以萧气哼哼地砸了个茶杯,“唐问天这老狐狸,我去问他小七上哪儿去了,他就打马虎眼,说是让小七巡查去了!我呸!巡查个毛线啊巡查!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毒手,什么人啊!”
梅以萧是唐问天的晚辈,和唐锦是好友,他回了盟主府没见到唐锦去问一问是应该的,也不会让唐问天起疑。可梅以萧问来问去,唐问天都是顾左右而言他,问得梅以萧是一肚子气。
梅以萧问不出什么,只得说:“那等小七回来了你让他来找我吧唐伯伯。”
唐问天一口答应,“好啊。”
可唐问天的答应就是个屁,梅以萧可不指望唐问天能把唐锦给放了。
至少在日期来到前,唐锦都会被唐问天秘密软禁了。
梅以萧烦闷地靠着景辰,“景辰前辈,我要不要夜探盟主府啊。”
卫道嗤笑道:“得了吧,就你还夜探盟主府呢,也不想想这府里都住了些什么人物,仔细他们把你给当奸细抓了。”
梅以萧说:“那也不能不管小七,就让他给关着啊。”
梅以萧愁眉苦脸的,“景辰前辈,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景辰说:“办法,还真有一个,就是得靠花阁主了。”
梅以萧问:“什么办法?”
景辰说:“快刀斩乱麻的办法,也是个冒险的办法。”
景辰这要说不说的,更是勾得人好奇,梅以萧和卫道都在追问。
景辰却问了花自开一句不相干的话,“花阁主,你和唐问天的武功谁高谁低?”
梅以萧和卫道异口同声。一个说“小花”,一个说“阁主”。
景辰不睬这两个有严重个人偏向的回答,只问花自开。
花自开说:“我和唐问天的交手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尚且年轻,没有如今的境界,输他一筹,这些年我功力大进,要胜他,也不是做不到的。”
景辰说:“那就是险胜了。”
花自开说:“嗯。”
景辰说:“既然能胜,那就让我们先把唐问天给解决了吧。”
是夜,唐问天敲响了花自开的房门。
唐问天笑呵呵地说:“花阁主,月色晴好,你我二人不如一道走走。”
花自开欣然应允。
两个人在江湖上虽是齐名,可交集却是少的。
他们的共同点恐怕也就是个唐锦了。
一个是唐锦的爹,一个是唐锦的心上人。
唐问天说:“老夫本想着这腊月二十八的武林大会一办,大家也就能过个安心的年了,却是出了月华教的事,这年反而是谁都没过好。”
花自开说:“嗯。”
唐问天说:“劳烦花阁主大老远从洛阳来这蜀中,是老夫的荣幸,也是我中原武林的福气啊。”
花自开说:“唐盟主过奖。”
唐问天有一句没一句的地扯,花自开都是若有若无地搭个茬,没有半个字的废话。
在唐问天的带领下,两人把这盟主府游了个遍,走到了一处隐蔽的院落。
这院落废弃良久,堆积着灰,花朵是枯萎的,树枝是光秃的,和盟主府金碧辉煌的基调格格不入。
唐问天说:“这院子是小七的娘生前所住的,自她去后,我把一切都保留原样。”
花自开说:“唐盟主长情。”
唐问天说:“呵呵,老夫是老了,念旧。”
院落的门年久失修,唐问天一推,就簌簌地往下掉落木屑。
唐问天说:“当我有烦心事时,我都会来这儿坐坐。”
花自开说:“唐盟主有何烦心事呢?”
唐问天说:“我烦心的事就是给花阁主的谢礼啊。”
唐问天此话一出,两人间的气氛瞬时紧绷。
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弦,绷在他们之间,谁要是轻举妄动,这弦就会断掉。
唐问天忽而大笑,“花阁主,你抓回了月华教的教徒,又从那教徒口中挖出了我们当中藏有奸细一事,这可是帮了中原武林天大的忙啊!我唐问天身为武林盟主,既然说了要答谢花阁主,那就是不能食言的。花阁主要什么人,只要我唐问天给得出的,我一定给。”
花自开说:“花某想要的人,唐盟主定是给得起的。”
唐问天说:“那花阁主想要人到底是谁呢?莫非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是贵派中的……”
唐问天猝然发难!
唐问天将内力凝聚于掌风,他一掌挥出,由坚硬砖石所砌成的石桌竟应声碎成了齑粉。
花自开灵巧闪避,没有一粒灰尘沾染他身。
花自开明知故问,“唐盟主这是所为何意。”
唐问天说:“花阁主不必装傻。”
两位中原武林的当世高手,就在这废弃的小院里展开了一场厮杀!
唐家堡惯用暗器,身型灵活,其所使轻功可谓神出鬼没,让人摸不着痕迹。
唐问天在这黑夜里成了一个游走的鬼魅,他倏忽在你身前,又倏忽在你身后。他踏出的每一个步伐都是别有深意,他射出的每一枚袖箭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唐锦徒有唐问天的招式,没有唐问天的内力,就这样的花架子在江湖中就能占到一席之地,那么唐问天呢,当他把精妙的招式和蓬勃的内力结合到一起,他的威力又能有多大呢?!
唐问天像是一个移动的炮塔,他所经之处,皆化为飞灰。
花草连根拔起,大树拦腰斩断。
他用着最小型的暗器,却打出了重型兵器的效果!
花自开却与唐问天截然相反。
唐问天飘忽而来飘忽而去,他从不会站在一个固定的位置。花自开却是不动如松,他从始至终就站在原处,以不变应万变!
花自开在听,在看,在辨,在捕捉唐问天轻功的轨迹。
蓦地,他握住了剑柄。
多情剑,出鞘!
花自开如一道闪电,他的剑笔直地指向唐问天,唐问天在空中回身,以一枚飞镖挡住了多情剑。
“铛铛——”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双方一触即分。
唐问天融入夜色中,他像是个顶级的刺客,在暗中窥探猎物,思考着要从何处着手将对方碎尸万段。
花自开则是一径的沉着,冷静,他不慌,不乱,好似唐问天对他造不成丝毫的影响。
两个人僵持着。
一个出招,一个接招。
一个进攻,一个闪躲。
他们势均力敌,谁也不能轻易地将谁拿下。
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可是,他们不能让这场打斗延续太久。
当天亮起前,他们必须要分出一个胜负!
唐问天扔出了飞蝗石,他已出过了数十种暗器,让人忍不住猜想他究竟是把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暗器藏在哪儿的。
这不是一枚普通的飞蝗石,当它飞出时,携带了一层极细的粉末。
粉末融化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那飞蝗石来速极快,花自开以剑弹开,竟把剑刃弹出了一个缺口!
花自开垂眸,扫了一眼多情剑。
这是一把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铁剑,并不贵重,任何一把剑,在花自开的手中都是多情剑,都是能杀人取命的利器。
但这一把剑,是跟随花自开最久的一把剑。
他多少是惋惜的。
花自开抡起多情剑,在黑幕中划出了一道银色的圆弧。
这圆弧冰冷,耀眼,有着夺命的光芒!
花自开主动进击了!
花自开像是一座沉寂太久的火山,这突兀的爆发裹挟着灼人的热度。
他已摸清了唐问天的路数!
花自开出剑,势若脱兔!
群芳阁阁主的剑,从不会落空!
花自开快成了一缕光,他的残影逗留在你的视网膜上,他的人,他的剑,却已近到能让你身首分家!
多情剑刺入了唐问天的肩膀,唐问天闷哼一声,反手一掌,打向花自开的胸!
花自开拔剑后退,可他的脚步一滞,生生挨了唐问天一掌!
花自开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
唐问天忍住肩头疼痛,大笑道:“花阁主,你是否浑身无力气血倒流呼吸不畅呢?”
花自开冷然道:“你在暗器上下毒。”
唐问天说:“贵派鬼长老的毒药当真好使,无色无味,见血封侯,连你这群芳阁的阁主也逃不掉。”
花自开说:“唐盟主,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唐问天说:“我本就不是君子!”
唐问天逼近花自开,“老夫我叱咤风云时,花阁主尚且是个黄口小儿,可这才短短十来年,花阁主在江湖上的地位竟是与老夫平起平坐了。呵呵,笑话!你也不过是得了你师傅的荫蔽,继承了群芳阁,有了个好的头衔罢了!江湖男儿,想要的当要自己拿,而不是靠别人给!”
唐问天抬起掌,拍向花自开的天灵穴!
这一掌下去,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得咽气!
可方才还面色惨白站立不稳的花自开居然躲开了!他不仅躲开了,他还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把剑尖对准了唐问天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