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湍流之炎》Dark Cat

48、四十八、落幕

　　因为被盯得浑身难受，可又不知道怎么去掉这身非人装束，斑“放飞”了外道魔像之后，抱起看热闹看得很开心的泉濑，打着“去看看那个大筒木舍人死了没”的旗号就飞走了，留下带土一人在天上一脸懵逼。
　　“带土哥快下来，卡卡西老师神威使用过度厥过去啦！”
　　鸣人的大叫，传得很远很远。

　　“千算万算，没想到辉夜临了来这么一出呀。”泉濑伸长胳膊胡撸斑头发间冒出的一对儿角，心想这款式可比原作的骨角护额和鬓角斑秃好看多了。
　　“她可能也是累了，”斑微垂着眼，声音低沉且温柔，“我在得到这份力量的时候才明白，‘神’意味着什么——那是区区拥有‘仙人体’和‘仙人眼’的六道仙人根本无法比肩的东西。”
　　“也是凡人的心灵难以承受的东西吧，”她轻柔地向斑的后心输送灵力，“无时无刻不在耳边低语着，‘你什么都能做到’。”

　　“但实际上是做不到的，总有些事情就算是动用神的力量也无济于事。”
　　斑接话，回头看了泉濑一眼，低垂的眸中沉淀了半个多世纪的哀伤与落寞。泉濑收到一个实际时长不足一秒的幻术，但是内含信息却着实令她如鲠在喉。
　　当年，斑在泉奈死后，明知黑绝也好、无限月读也罢，都是害人的玩意儿，却还顺着黑绝铺就的路去推行计划，深究起来，终究还是为了继续完成他与泉奈的梦想。
　　他不是没想过复活泉奈，但是无论秽土转生还是轮回天生，都唤不回泉奈的灵魂。他甚至跑遍全世界，搜集各种转生术和通灵术，传说能通灵阴阳的羽生族裔也被翻了出来——这也导致后来他们被注意到，并被迫助力秽土转生开发——他们使劲浑身解数，却都摸不到哪怕一丝泉奈灵魂的痕迹。
　　终于，斑暂时放下了对让泉奈的物质生命重返人间的追求，转而开始推进他的梦想，以期望他的精神能长久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然而泉奈的死本身就证明了他的思想推进起来有多难，斑在自身生命不断流逝的日子里，想起了泉奈曾讲过的故事《黑客帝国》，也想到了“无限月读”。
　　他决定改造“无限月读”，剥除它的其他功能，只留下它将思想塞进全世界每个人类脑袋里的功效。
　　但是，他这种做法，终究还是过于心急了——人类的想法，怎么可能统一，又怎么可以统一呢。

　　“世界因多彩而美丽，”泉濑捋了捋他的头发，“而且，强扭的瓜不甜啊，斑。”

　　“可是，在这个连‘神’都真正存在的世界，你所展示的那个——世俗力量所引导的未来，真的能实现吗？”
　　“当然是有机会的，”泉濑回以一个狡黠的笑容，“世界是属于凡间众生的，‘神’存在又能如何？只要它插手世界，它便不再至高无上、无懈可击——它便是‘世俗’，即‘物质存在’的一部分了；而物质存在，终究是可以被‘击败’的。”
　　“……我感觉你在偷换概念。”

　　“那就要看你对‘神’的定义究竟是什么了。总之，只要‘神’的存在与否是已经确定的、是‘不能再被有坏心的人拿来糊弄别人’的，那么它便同‘地球绕着太阳转’没什么区别了——都是某种‘存在但人类暂时无法对之施加影响，所以该过日子过日子，不用搭理’的事物罢了。”
　　泉濑将两手伸到斑身前，展开：
　　“若‘神’无论如何也要插手世俗，甚至倒行逆施、肆意妄为，那么，只要人类还存在，只要人类的思考能力还存在——终有一天，他们会想出办法，把这个‘神’从天上拉下来。”

　　斑降落在舍人砸出的长坑——或者说小峡谷边，后者身边还有几个傀儡——或许叫“查克拉动力机器人”更合适——还能勉强活动，挡在斑面前不让他前进。
　　斑眼神都没动一下，机器人们就被弹飞了。舍人躺在长且深的撞击坑底，看上去意识倒还清醒，但全无还手之力。

　　看他这副天塌了的样子，斑除了一个从鼻孔里居高临下砸落的“哼”，连句嘲讽都欠奉，拿求道玉拎着他后领子向木叶方向飞去。

　　跟天外来客们大战一场后，木叶周边方圆百十公里的植被密度上升了200个百分点，但这远远不足以遮蔽住宇智波家这群人。
　　佐助死死盯住鼬，健步如飞直冲过去，双目喷火气势汹汹。鼬罕见地手足无措起来，缩在止水身后侧不敢直视佐助，和为防止佐助把鼬直接打死而一起跟过来的富岳与美琴。带土和父亲、爷爷不远不近地跟在佐助一家身后，冲止水打了个招呼。
　　一开始，止水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造型奇特的哥哥和他身后的鬼魂与长发男人，甚至忘了呼吸，连鼬被佐助拎走暴打都没能让他重新启动。直到他们来到他面前，带土伸手拥抱他：
　　“止水，看，爸爸和爷爷回来了。”
　　他终于落下泪来。

　　过了一小会儿，聚集在木叶的人群看到一个白衣白发的大美人从天而降，宛如天外飞仙——如果他没有单手提着另一个白衣白发却灰头土脸的美少年的话。
　　“我看到神仙了……”手鞠晕乎乎地说。
　　“这个男人……”鹿丸十分不服气地“啧”了一声，又不得不承认现实，“现在还真成神仙了。”
　　“你们木叶可真厉害……净出些那么强的叛忍……”
　　“……”——对不起我们一点都不想在这方面厉害！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斑背后那一大片毛蓬蓬的白发里钻了出来：
　　“哟，各位，危机解除！”
　　牙第一个崩溃似的叫起来：“……哪、哪有解除啊？这两个白乎乎的家伙不还好好的嘛？！”
　　一群同期们扑上来七手八脚摁住了牙：“闭嘴，不要命了吗！”

　　当然斑是不屑于跟这种小屁孩一般见识的，他甚至都没怎么注意到他的发言，把手里的舍人往日向堆里一丢，跟纲手说了句“你们看着办”，就扭头飞回那一堆宇智波里看鼬和佐助的热闹去了。

　　“你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耶，斑酱。”泉濑有点幸灾乐祸。
　　“我这是让他感受‘家族的温暖’，”斑咧开一个“黑百合盛开”式的恐怖微笑，“体会一下日向一族‘阳光般的家族情谊’。”

　　至于后来，舍人老爷面对日向宗家趾高气昂拿出的“笼中鸟”封印，一怒之下暴走之时，到底砍了哪些个日向宗家老头儿，这就不是爱搞事的宇智波关心的了……

　　佐助揍鼬揍得拳拳到肉、风生水起，带土、虹和镜爷孙仨在一边看得就差鼓掌叫好了；止水倒是想管，但是见富岳和美琴都没有插手儿子们打架的意思，鸣人也在一旁虎视眈眈严防任何人插手他发小的泄愤之战，便只得作罢，在一边急得抓耳挠腮。
　　殴打完毕，神清气爽的佐助与鼻青脸肿的鼬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佐助并没有下死手，鼬的伤看着恐怖，实则都是些皮肉伤，拿掌仙术活血化瘀一下就能恢复得毫发无损，除了疼，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木叶和各忍村高层各忙各的，假装看不到他们这群人，佐助也就放宽了警戒心理，手肘支着大腿，痞里痞气地蹲在横躺着的鼬旁边：
　　“你知道我为什么揍你不？”
　　鼬没有回话，只是用眼神艰难地表达了对佐助这种不雅观动作的痛心疾首。

　　“你看，你看，你又来了。”
　　佐助叹了一口气。
　　“我曾经因为老姐丝毫不阻止我离开木叶而难过，以为她对我彻底失望、撒手不管了；但我后来才知道，她只是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那时候，她是唯一一个真心这么想的。
　　“虽然我、她还有鸣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都是个偏心鸣人还毫不掩饰的混蛋——嗷！”
　　这句话正好被斑听见，他抬起锡杖就冲着佐助后脑勺来了一下。泉濑当然也听见了，她笑得风云变色，铁爪钳着佐助后颈往下摁：
　　“小佐助啊，不用管我们，你继续呀，赶快说完，我刚想起来还有·事·找·你·呢！”

　　佐助疯狂冒了几秒冷汗，忽然察觉到斑和泉濑的玩笑意味，心弦一松，也轻笑出来：
　　“鼬啊，你以为你又是谁呢？就算是神，也不能随你自己的心意乱掰我的人生！
　　“——更何况，你只是我哥哥罢了。”

　　天色渐渐蒙白，阳光自东方迸出，穿透了整片天空。
　　“呼啊——”卡卡西悠悠转醒打了个哈欠，一整夜都在拼命用神威转移各种东西，就算有带土在一旁补充查克拉，也真的太累人了，“好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那就回家睡觉。”带土终于摸到了收起六道模式的门道，变回了普通模样，左眼的六勾玉轮回眼也变回黑色的了。

　　“带土，”虹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准备把父亲的右眼睛也换上，你准备什么时候换你的右眼？‘神直日’的能力你已经有所了解，那么要不要为父另一只眼的‘祸津日’？”
　　“既然卡卡西那点查克拉连负担一个写轮眼都那么费力，那我也不好把两只眼睛都给他……”带土笑嘻嘻地说，“所以爸，你先留着你那只眼睛吧，我在右眼瞎掉之前都不准备换啦，换掉就没法跟笨卡卡的眼睛凑一对了！”
　　虹和镜抿着嘴，尽量不笑出来：这傻孩子怕不是忘了自己是觉醒了木遁的仙人体，写轮眼根本用不瞎啊。

　　止水可怜兮兮地跪坐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鼬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趁斑和泉濑、佐助、鸣人他们在一边打嘴炮，富岳和美琴悄悄摸过来，给鼬疗伤。
　　“儿啊，对不起，爹能力有限，村里那群老家伙我都应付不来，何况面对那种神仙人物，只能韬光养晦……”
　　“请您不要忘记，您有万·花·筒。”
　　“你是不知道咱们家这一堆堆的万花筒是有多废……你爷爷俩眼睛，一个是单体幻术还只能让人感到正面情绪，一个是给自己造个尸体死遁的；你大伯俩眼，一个能让人走运，一个能让人倒霉；我这俩眼就更别提了……总之，都是那种生效前就够别人杀我们一百次的鸡肋万花筒；而且你爷爷早年身体落下了毛病，你大伯年轻那会儿也不算厉害，你爹我继承到的仙人体约等于没有……”
　　鼬看着自己貌似严肃实则内心戏很多的老爸絮絮叨叨，艰难地，破天荒地，翻了个白眼。

　　接连不断的惊天闹剧终于渐渐歇了，作为在场人员中唯一一个真正的彼世之人，如今卸下了一切执念，忽然自心底油然而生无边的释然与疲惫。

　　“我想，是时候回黄泉了。”
　　吵成一团的宇智波们顿时偃旗息鼓，纷纷瞪起滴溜溜直转的兔子眼。虹试图挽留父亲，却发现这一行为既没有必要也没有立场。
　　亡灵就该回到亡灵待的地方。

　　成为此世神明的斑动用了一点“私权”，让镜暂时拥有了可以被触碰到的实体。在淡金色的晨光中，镜与亲族们一一道别。
　　当镜拥住泉濑的时候，他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我很抱歉，小泉濑。无论当初我跟琉岳母家有多深的怨，都不该让琉岳这个无辜的孩子来承担。”
　　他没有说的是，即便琉岳的诞生充满了利用、交易、偏执与阴谋，但如今他还是十分庆幸他出现了，因为他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泉濑，带回了“他”。

　　镜最终倏地化成了一道光。
　　千手兄弟们远远地站在方才战斗遗留下的虬结根茎下，目送这个命途多舛的男人消失在晨光中。兄弟俩与斑、与泉濑之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信任与背叛、合作与利用，数十年的恩怨纠葛已经给彼此的关系刻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甚至短时间内连正常对话都做不到了。
　　而此时的斑与泉濑也既没精力也没心情再跟他们纠缠这点琐碎的儿女情长了。

　　“人呐，这一辈子，一眨眼就没了。”
　　泉濑松松散散地立着，眯眼看向镜消失的方向。

　　“所以说，斑，我决定了！”
　　她一个猛子扎到斑面前：
　　“‘泉奈’那短短的一生，被思想、实力、朋友、家族等等这些东西箍得死死的，我可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我这辈子，怎么着也得放飞自我干一票大的啊！”

　　“好，你说。”斑笑眯眯地洗耳恭听。
　　“以前是我太理想主义了，”她神色坚定地穿过木叶看向远方，“现在的忍界已经趋于平稳，我们已经错失了‘趁着战乱先统一天下、中|央|集|权，再进行制度改革’这种和平进步的机会；而思想教化，没有庞大而又持久的力量支撑，也是徒劳。但是只要‘忍者’这一‘力量顶尖、地位垫底’的特殊群体还存在一天，隐患就存在一天，眼前的所谓‘和平’就仍然只是‘苟且’。”
　　“人生太短，自上而下慢慢改造这个畸形的社会见效太慢、后继无力又容易反弹，不如直接把‘火种’，撒遍天下——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就算世间充满不平等，‘生命’本身依然是平等的！我要给所有人维护这份‘平等’的‘希望’！”
　　斑的眼睛渐渐亮起来：
　　“你是说——”
　　“我要让所有人，都成为‘忍者’——那么这世间，就不会再有‘忍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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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唯二的两个长篇文都跨了好多年，所以文风变化很大……
比如2012到2014年间的“我”就比现在傻白甜好多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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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中宇智波家的“双手指戳额头”，其实是一种“带着歉意的拒绝”。
本文里泉濑不止一次拿手指弹别人额头，表达的多是一种调侃性的“小样儿，傻了吧”的意思，跟戳额头是完全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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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因陀罗：
我太难了……
当初斑被柱间捅死，我就脱离了他的身体准备找下一个转生者了。结果没过几天他居然活了！这时候柱间还活着，阿修罗的查克拉也还没离开，我也只能再回去。没多少年工夫，他居然又被杀了一次，我想这次真该走了吧，我甚至都选好了胎儿转生者附上去了啊！没想到阿修罗这傻B居然跟我选了同一个人！正当我好不容易把阿修罗的查克拉挤出去的时候，斑这丫居然又活过来了！我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