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这是恋爱的季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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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飞起来霍尔就后悔了，他看得很清楚，小炎的眼神里有很多伤心落寞之类的情绪，这样很不好。但同样糟糕的是，霍尔很少改变自己的决定，当然也没什么人会质疑他，属于两眼一黑猛踩油门也要冲到底的那类型。如果放在之前的世界，还有个温柔的棕发女人当他的刹车器，而在这里……
“梦、梦妖！”
听到声音，霍尔扳着一张脸转过身。小炎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两只手撑着膝盖，显然是猛跑过来的。他就站在他们往常见面的地方。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小炎平复着呼吸，擦掉脸上的汗水，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梦妖霍尔拍了拍他的头，摇摇头，于是小炎很开心，“这个意思是你不生气了吗？太好了。”
但霍尔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能跟你走，”霍尔平静地说，尽管小炎听不懂但他依然这样说着，“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不知道幽灵系的小精灵在战斗中会消耗人类的生命力作为能量，所以小炎，你要真想带一个上路，把大嘴雀带走，他太聒噪了。”梦妖的余光瞥了一眼窝在树上偷听，结果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栽下来的大嘴雀，用公事公办的语气一笔带过，“还有……挺喜欢你的，自己小心吧。”
小炎瞪着眼看着他，好像听懂了也好像没听懂，一点反应也没有。梦妖霍尔叹了口气，飘过去揉了揉他的头。
“我好像听到你说喜欢我什么的……果然是错觉吧。”小炎抬手揉了揉脸，还是有些发红。不，这个不是错觉，霍尔的脑袋点了点，结果就是人类快熟了。之后大嘴雀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诸如同样不打算跟着走的话，小炎则是一点也没有再听懂过。
霍尔惊讶地看着大嘴雀：“好战分子的你居然不打算离开。”
“我说过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大嘴雀伸展了翅膀，“我还没有找到一个雌性呢。”
“但是你在这里找不到雌性，这儿的大嘴雀太少了。”霍尔说，“你陪他走吧，我在这里看家，如果遇到你会喜欢的雌性，我就告诉她这个领地的主人正在四处挑战强者……这孩子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巅峰，你就会成为最强的大嘴雀。”
“你越来越神神叨叨的，”大嘴雀问，“所有梦妖都是这样吗？”
霍尔翻了个白眼给他。
但事实就是这样的。小炎会沿着既定的历史轨迹走下去，挑战完所有的道馆，在石英高原上成为关都的最高峰。世界的最高峰。（炎的世界不可能会有赤的）这个故事里不应该有一只不属于这里的梦妖……关都地区是没有梦妖的，橘子群岛上有，但是很稀少。
况且对于霍尔来说，从心底里依然觉得自己属于人类的他难以接受精灵球。也许他愿意陪着小炎走完这趟旅程，但他不会接受精灵球的，与其这样不如在这里等着，等到小炎成为冠军回到真新镇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他大概不需要自己的陪伴了，他会变得很坚强而且有很多伙伴，或许多得出乎霍尔的意料。
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类。霍尔想着，十年之后他要离开的，回到他自己的维度，然后那个女人……那个温柔的人，她会治愈这十年来他所有的伤口。她一直在哪里，从未离开过。然后小炎呢？这个孩子只能呆在这里，霍尔忽然就后悔了，他不应该和这个孩子走得这么近。这会害了他。
小炎只是认真地看着他，坐在草地上，抿着唇认真地看着他，好像霍尔不答应就不会离开这里。也许他把我当成了重要的朋友，霍尔想，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这么计较呢……为什么不答应他？梦妖金色的眼睛同样注视着小炎，他差点就心软了。
“你答应过的，”小炎突然萎靡了，抱着膝盖团成一团，很郁闷的样子，“我们拉过勾，我想去那里你和大嘴雀都会陪着……你想赖账对不对？”他现在的姿势让梦妖生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像突然回到了两年前初遇的那个下午，但孩子已经长大。
梦妖霍尔沉默着，忽然抢下小炎身上的精灵球，瞄准大嘴雀丢了过去。大嘴雀毫无防备地被命中，也没有挣扎就被收服。小炎被突如其来的神展开搞得不知所措，等梦妖把精灵球放到他手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赶忙放出大嘴雀。
“你小子阴我！”大嘴雀尖叫，翅膀扑棱棱的，羽毛满天飞。
霍尔没什么情绪波动：“你怎么不反抗了？”
大嘴雀突然哑了，尴尬地收回翅膀，挺了挺脖子：“好吧，我就陪他走吧。当然，我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要陪着这个幼崽上路的，我只是因为这个意外而临时改变主意，就是这样。”
漆黑的梦妖很满意现状，于是他准备溜走。趁着小炎还在愣，赶紧离开。不幸，霍尔失败了，在他转身的时候，一个精灵球砸中了他。
那是个漆黑的空间，唯一的光线是来自接缝处的透气孔。这空间不拥挤，但空旷，除去占了微小空间的梦妖，填满这里的是黑暗。压抑，封闭，但是……是的但是安全。霍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攻击了精灵球。然后他出来了，好像来到这个维度时一样，眼睛一花就来到了蓝天白云绿草成茵的世界。
不过这次生气的是小炎。他保持着掷出精灵球的姿势，低着头帽子挡住了眼睛，收服失败的精灵球跳回了他的手里，然而小炎只是让它慢慢滑落到地上。
一起滑落的还有眼泪。
“你不该那么答应我的，”小炎气得颤抖，“你救过我所以真的我非常……我、非常……”然后他就哽咽得说不出话了，只剩下眼泪一个劲地掉落，小炎依然低着头，帽子挡住了泪水划过的痕迹。大嘴雀伸出一边的翅膀卷住少年，安抚一样地用喙轻轻地顺着他的背往下捋，就像对待一个烈雀幼崽一样。
霍尔差点就答应他了。差点。他没忘了和大嘴雀说过的，关于幽灵系小精灵对人类的伤害。同样的，大嘴雀也记得这些，所以他没有对霍尔的决定作出任何的指手画脚。真是个一点也不美丽的误会。
“如果我……是人类就好了。”如果我还是人类，梦妖霍尔叹了口气。有的孩子哭起来让人心烦，有的则让人心疼，小炎大概是后者。他只是闷声掉眼泪，一点也不像其他孩子一样闹腾，但这反而更让人揪心。
所以折中一下，霍尔飘到小炎的身旁，他不进入精灵球，那么就不算是小炎的小精灵。这样不论他战斗还是什么，都不会对小炎造成什么伤害，而且更重要的，自由。他拥有自由。
“……你走吧，”小炎的声音都有些走调，但他故作平静地说，“你走吧我不想你陪着我了而且我一点也不喜欢你。”长长一大串说完，小炎抬起手抹掉那些眼泪，结果越抹流的越凶。
天啊，天啊，天啊！霍尔甚至在心里开始祈祷，好吧，赶快让这个孩子停下来，只要他不哭霍尔做什么都行。这该死的太让人揪心了……而且他能做什么？这不到一米不到一千克的身体能做什么吗？梦妖魔可以把人拖到自己的梦境中来然后制造一个噩梦（或是其他的）……可梦妖不行。他们甚至没法沟通。
霍尔静静地等待着小炎哭完，飘在他身前。小炎听不到他的动静，大概以为他真的离开了，哭到最后眼睛都肿了。可是抬起头来，漆黑的梦妖只是用金色的眸子盯着他，安静地呆在那里，就在他的眼前——然后这只梦妖亲了他一下，很轻的就像羽毛，蹭了一下就消失。小炎捂着额头有些愣了，过了半天傻笑起来。
红肿的双眼，满脸的泪痕，然后是那个灿烂的笑容，一点也不搭。但霍尔不觉得讨厌，漆黑的梦妖笑起来，转而亲了他的鼻尖，然后……向下。
早就有要瞎眼预感的大嘴雀非常识时务地把头埋在翅膀里。
小炎只是有点脸红，好吧，看起来在他的认识里……打住。小炎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为自己的大哭一场而羞赧也说不定。
“咳，咳。”大嘴雀被自己的羽毛给呛到，咳个不停，正好打断了某些良好的进展。不过进展再良好也没什么用，霍尔无奈地想，他只是个不足一米不到一千克的小幽灵，另一个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少年，还指望着做什么呢？
霍尔飘到小炎的肩膀上，少年的耳朵还是有些红，梦妖顺了顺他帽子下露出的柔软的棕色发丝，说：“这下你高兴了。”
大嘴雀在一边感慨道：“我还以为春天只有地面系的会发情……原来人类和梦妖也一样啊。”幸好小炎完全听不懂，而听懂了的霍尔没有理会他。
而且小炎在这里和他们两个磨蹭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另外两个新人训练家早已经上路了。想起这码事的少年慌张起来，他可是要第一个拿到徽章！不然绝对会被叶那家伙笑死的。
但是还有一件事。小炎摘下最左边的精灵球，从里面放出一只妙蛙种子，给大嘴雀和梦妖介绍他的初始精灵，但实际上更像是解释一般地对着梦妖霍尔小声说：“她是……你们离开之后我才从大木博士哪里领的，恩，不要欺负她。”她？霍尔一向没什么情感色彩的眼神看过去，金色的眸子盯得妙蛙种子一个哆嗦，居然是个小姑娘。
大嘴雀听力不错，就这样还是听到了小炎的话，于是看着妙蛙种子的目光更加不善，颇有和霍尔初见时的嚣张。他正打算恐吓小姑娘，被霍尔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蔫了。
“你成天说要找雌性，”霍尔说，“那就不要欺负小姑娘。”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这是恋爱的季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