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刀斩星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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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啊！”文太伸手把凤凰火从仁王的头上扯下来抱回怀里，贴在桑原的身边小心翼翼的看。大家迅速的聚拢起来，千雪和真田一个在前一个断后，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刀，千雪一只手还拎着赤也的领子——之所以千雪能做到难度如此之高的动作，是因为现在切原赤也轻得跟海带一样，感觉不到重量。
“看来我之前的感觉没错，赤也你果然在服部哲也的身体里啊，我说为什么第一眼看见那个男人就感觉好奇怪，好像老是在看我们。”千雪松开手，赤也飘到地上，爬起来站在千雪身边：“那你不早点，我都被困好久了，而且在王宫门口我一直喊你都不跟我走！”
“没有发现……抱歉。”千雪对着赤也点点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一边说，一边伸出空着的手拍了拍赤也的肩膀，接过手却直接穿了过去。
“吔？你现在是灵魂吗？”文太看看浑身泛着白光的赤也，伸出一只手指头小心地戳了戳赤也鼓成包子的脸，同样落空了，“啊！好凉啊！”文太缩着手后退，抱紧了凤凰火。
“我也想知道！”赤也抓抓自己的头发，十分暴躁。
“看样子像是灵魂出窍了。”柳莲二笔下不停，刷刷刷的开始写，语气中透漏出一丝探究的意味。
“这很危险！”千雪眉头紧皱，“赤也，你必须回想起来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现在还是生魂，但是如果生魂离开身体超过一天的时间，就会永远回不去了！”
“什、什么？！”赤也飘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差点装进仁王的身体，有过两次惨痛经历的仁王狐狸终于长了记性，连忙闪开贴在了柳生的身上，被柳生无情的一脚踹开。
“别着急，先看看情况。”千雪连忙安抚道，“现在才一个小时，时间还很充足，我们要找到你的身体，而且我想知道，这一团迷雾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散开？上一次不是很快就换场景了嘛？”
千雪很快扯开了话题，她知道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让赤也感到害怕。其实情况远远比他说的要严重得多，生魂离开身体必须要在十二个小时之内回去，超过十二个小时就会出现昏迷、休克等症状，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就会直接死亡，永远回不去，而且生魂直接异变成妖怪，不能像普通亡灵那样度过黄泉，想要转世投胎要先积累善缘，然后靠阴阳师引渡。
服部千鬼姬没有对赤也直接下杀手，开始的时候千雪觉得可能是因为还有什么情缘未了，但是在看了这么多有关两个人的故事之后，服部千鬼姬对于服部哲也的执念之深让人感到不安，千雪越来越觉得，服部千鬼姬之所以没有直接杀掉赤也而是逼出了他的生魂，是想要把赤也变成和她一样的妖怪，这样两个鬼怪就可以再续前缘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一定要阻止！那样做只会让活结变成死结，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而且就算是鬼，造的杀孽太重最后也是要遭报应的。不知为什么，千雪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应该有误会的地方，变成最后那样子，太可惜了。
“是你破坏了幻境，”冲田总司走到前面来护住了千雪，“你直接把这小子的灵魂拉了出来，缺乏了一个主人公，营造的幻境就崩溃了，但是故事没有讲完，如果我所料不错，服部千鬼姬马上就要现身了。”
冲田总司话音刚落，一道黑风从左侧直袭过来，大团黑色的头发缠住了千雪身后的赤也，把他往外拽。赤也轻飘飘的，一下子就被拽了起来。千雪反应很迅速，她一把推开仁王，反手拔刀出鞘横劈，菊一文字则宗的刀刃泛着冷厉的清光，在半空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斩断了缠绕住赤也的头发，冲田总司趁机闪身过去接住了落下来的赤也，然后退回了大家身边。千雪一击即中，并不恋战，立即倒退回去。
大团大团的头发从浓雾中蔓延而出，在地上蜿蜒蛇行，然后缓缓升高，相互缠绕着从四面八方接近，包围了大家。
“好恶心啊！”文太咬着牙花子说道。
“放火啊文太！”仁王推推文太。
“不可以，”幸村皱起眉头，“这么近的距离一把火烧出去咱们会受到牵连的！”
“那怎么办？”桑原急切地说道。
“你感知一下本体的位置。”冲田总司对千雪说道。
“已经在感知了！”千雪闭上眼睛，细细地感知着周围的情况。入耳满是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好像有很多虫子在地上爬过，让人心中发毛。顺着爬行声，千雪一点一点滤清楚了声音，然后——
“在后面！”突然睁开眼睛，千雪转过身冲了出去，在路过真田身边的时候，千雪抬了抬眼眸，真田一点头，紧跟在千雪身后冲了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冲进了头发之中，迎面一团头发过些这劲风劈了下来，千雪突然闪开，真田迎了上去，和泉守兼定舞成一团清光，头发顿时被砍的漫天飞舞，一条道路被清了出来。千雪一招手，凤凰火突然出现在了手中，下一秒燎天的大火顺着头发烧了出去，千雪跟在火后面冲了过去，真田挥着剑缓缓后退，退回了大家的身边。
“怎么回来了？”冲田总司抬手砍断一道袭过来的头发，抽空问道。
“她说交给她。”真田语气很淡然。在看见千雪眼神的时候真田就明白了，四个人从小一起玩到大，默契不是盖的，虽然真田很担心，但是对于除妖，他们谁都没有千雪了解，所以这件事情交给千雪是最妥善的选择。而且他身边还有网球部的其他人——文太、桑原、柳、仁王，他们完全不会防身术，而且自己身为副部长，保护他们是必须的责任。
“文太，你去柳生那里。”幸村砍断了一截缠住柳莲二的头发，说道。红雪左文字其实也是一柄饮过妖怪之血的刀，对于妖物来说是致命的利器，被砍过的头发头冒出了缕缕青烟，好像被烧糊了的样子。
“谢了。”柳莲二拂下身上的头发，语气挺淡然。这个时候大家到真的是对他刮目相看了，能镇定道这种地步的绝对不是凡人啊！
柳生倒是很轻松，其他人在冲田总司、幸村和真田的护卫下左躲右躲，只有柳生身边的一小块地方没有头发靠近。在发现这一状况后，大家都跑到了柳生身边避难。
“为什么头发不敢找你？”仁王厌恶的避开一团妄图接近他的头发，问道。
柳生推推眼镜，指指手里的玉佩：“因为这个。”
“千雪不要有事啊！”文太担心的看向千雪消失的方向，那条路已经被头发重新覆盖了，只能透过密密麻麻的头发看见隐隐约约的一点光亮存在，那是千雪驾驭着凤凰火在烧开道路。
“不要！”一直安静的待在冲田总司身边的赤也突然一把推开了冲田总司，冲着千雪的方向就跑了过去。他没有实体所以跑得很快，眨眼之间就接近了头发们，无数头发激射而出瞬间就把赤也缠的死死的，让他无法再前进一步，但是赤也不管不顾就是一直往前冲，边冲还边喊着：“不要！住手！错了！不是她啊！”
最后一句话赤也猛然拔高了声音。
千雪在破开一条路之后，一直在跟着凤凰火快速前进，她握着菊一文字抬手挥出一刀又一刀，没有章法没有招式，但是刀刀潇洒而写意，就像是在画泼墨山水的大师，剑光散发的杀意和强大灵力让头发们纷纷退散。冲田总司曾经说过，他是刀魂，有多大的能力全看千雪的灵力。
终于，在一大团头发散开之后，凤凰火发出一声轻啼，化为一只巨大的凤型振翅而上，烈火席卷四方。此时千雪右手一挥归刀入鞘，同时右腿后撤半步，迅速蹲下，刀柄悬浮于腰际。周围火光大盛，鬼影摇曳，燃烧的劈啪声作响，烧焦的糊味四处弥漫。可是这样混乱的环境之中，却有一股“静”的意味以千雪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千雪缓缓吐纳三遍，左手拇指顶住刀锷一推，刀刃离口。
刀光流转，千雪右手拔刀出鞘，刀尖离开刀鞘的那一刻，刀锋冷厉如清光。
刀尖所指之处，一切都被劈成了两半，浓雾，大火，头发，甚至就连空气都被这一剑劈开了，千雪起身，飘然前进，速度极快，随着她的脚步，刀锋不断地劈开一切，终于在所有挡路的都被清除之后，道路尽头，一个纤细曼妙的女子红衣披身，傲然独立，无数张脸依附在她长长的头发上，或冷笑，或扭曲，或尖叫，在大火之中显得那样凄然而决绝。在她的脚下，切原赤也的身体静静地躺着，头偏向千雪所在的那一侧，嘴角挑起一丝微笑。
此时千雪已经冲到了红衣女鬼的面前，面前空无一物，她将刀过头顶，刀锋带着决然和冷厉的气势，毫不犹豫的斩下。
刀斩入地面，浓雾散开，缠绕成团的头发消失了，大家站在千雪身后不远的地方，都松了一口气。
千雪单膝跪地，右手握刀，展臂挥开一个半圆。
就连真田老爷子都不得不感叹这一招的姿势有多优美——那时千雪与真田对战，最后施展开来，那一刀她最后右手往右偏了偏，避开了真田的要害，只斩下了他飞扬起来的一片衣角，但是刀锋落地的时候，深深切入了青石板，裂开一道深深的痕迹。
“不要啊！”就在这时候，千雪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嘶喊，她抬起头，惊愕的发现赤也不知何时直起了身，拦在了服部千鬼姬的前面，想帮她挡住绝对不可能避开的一刀。但是服部千鬼姬斜跨一步揽过了赤也，把他护在了怀里。
那一刀十分准确的，劈在了千鬼姬的心上，但是由于头发的阻拦，没有劈的太深。
“喂！喂！你醒醒！我知道你没事！你没事对不对！对不对！”赤也从服部千鬼姬的怀里翻身而起，然后把她抱在了怀里。触手之后赤也才突然感觉到手中抱住的只是缠成一团的头发，头发上的一张张脸此时都疼的扭曲起来，而正对着赤也的那张脸，则静静地看着他笑，嘴角缓缓落下一丝鲜血。
“不可以……不可以！”赤也蓦然睁大了眼睛，他抬头看向拎刀呆在那里的千雪，大喊道：“千雪你能救她的对不对！救救她啊她是无辜的！不是她干的啊！”
“赤也你在说什么……”千雪艰难地说道，刚才那一刀她确定她劈中了，一刀出鞘绝不走空，这是安培老爷子教了她六年的东西，也是她拔刀的原则，绝对贯彻到底！
“不是她！不是她！杀人的不是她！所做这一切的都不是她啊！她是无辜的被陷害的！”赤也抱着服部千鬼姬大喊，“那是发鬼做的！是发鬼在陷害她啊！”
“你说什么啊，她就是……发鬼。”看着赤也渐渐变红的眼睛，千雪闭上了嘴。之前她就觉得不对劲，若非有极大的怨念怎么可能变成千鬼姬，但是在大家所看到的记忆里面，星溯内亲王一直都是幸福且愉快的，她没有丝毫的理由转变为发鬼，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大家没有看到，只有出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才能把一切推向了这样不可逆转的地步。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文太看着抱着服部千鬼姬的切原赤也，忽然感觉心里好难受，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千雪一刀劈中之后，浓雾散尽，头发散尽，大家赶到了千雪的身边，发现此时身处的是大纳言府的后花园。
“有一只发鬼陷害了星溯，这一切都是那只发鬼干的，她附在了星溯的身上，控制星溯去杀人，星溯根本没有记忆也根本不知道发鬼控制自己干了什么。后来……后来……”说到这里，赤也的眉心皱起，显得很是痛苦，“所有人都看见了星溯杀人，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天皇下令捕杀星溯……星溯没有反抗，被……”
“被我一刀穿心杀死了。”赤也说完这句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看来有一些事情……我们没有看见啊。”柳莲二停下了手里的笔，把笔记本揣进了兜里，双手插兜，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大街上你向我问路，你不认识我了。”一直沉默的服部千鬼姬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很温柔。
“我挺难过的，我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找到了你，但是你却不认识我了。”
“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你怎么能忘记我？你欠了我那么多！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么希望一切都是假的，但是直到你把刀刺进我的心脏，我才明白一切不过是我的妄想。”
“服部哲也……我宁愿我从来没见过你啊！你为什么认不清楚呢？你为什么认不清楚那不是我干的？！就连赤也都能发现是那个发鬼干的……为什么你就不知道呢？”
服部千鬼姬从大团的头发下面伸出手，苍白的皮肤，纤长瘦削的手指，轻轻抚上了赤也的脸。
冰凉的触感。
“我……”赤也张了张嘴，服部千鬼姬的手点在了赤也的唇上，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知道，你不是他了。”服部千鬼姬缓缓的说，“你跟他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你的灵魂是纯白色的呢。”
“走过彼岸花丛，渡过忘川，上了奈何桥，喝完了汤……你不是他，是我错了，我不该死死揪住不放还来打扰你的生活，前世的恩怨在前世应该了结，放到今生就是我的执念。”
“可是我只是想听他对我解释一句，我只是想知道他爱不爱我。那把鬼切那么冰冷，我的心脏都空了。”
“对不起。”
服部千鬼姬的手缓缓垂下，他在赤也的怀里偏了偏头，微笑。
“他爱你，他说他对不起。”良久，赤也止住了哽咽，轻轻吐出一句话。
“是吗……”
下一秒，服部千鬼姬脸上的血肉开始消散，头发也渐渐消失，最后微风吹过，只留下一具穿着红衣的白骨躺在了赤也的怀里面，骨上开满了一朵一朵细小的花，花色如血，蕊叶如发，好像是浸满了血的青丝。
“结、结束了吗……”谁都没有说话，良久，凤凰火轻轻叫了叫，文太一把捂住了它，问道。
“但愿吧。”千雪说，她已经归刀入鞘了，右手紧紧攥着菊一文字，左手抬起来，在空中捞了捞，一团星辉被她汇聚在了手里面，星辉越聚越密，最后变成了小小的一团，千雪合上手掌，星辉静静地躺在手中。
温暖的触感。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刀斩星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