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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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已经是夜间了。黎洛久久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发呆。安澄看着他，谈了口气，让丫鬟打来了水，亲自帮他洗净脸上的鲜血。黎洛毫无反应，安澄轻声道：“想哭便哭出来吧。”
黎洛缓缓摇了摇头，眼眶却是一阵潮湿。但硬是没有让眼泪留下来。安澄无奈。看着已到了子时左右，便说了声：“睡吧。知道你心情不好，睡一觉什么便过去了。”说罢便扶起黎洛来到床前。脱下黎洛沾满血的外套，薄薄的亵服若隐若现显现出黎洛的身躯。
安澄忍了很久，才没有如饿狼般扑上去。
不知何时，他竟闭上了眼。安澄知道他睡的很浅，因而一直守在床边。
黎洛在睡梦时，没有笑容，没有忧伤与害怕，只是一脸的平静。长长的睫毛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中，微微透露了一丝妩媚。细看五官和身材都很完美的人，却无人知晓他不完美的灵魂。
一个丫鬟悄声无息地走了进来：“少爷有人找你。”
安澄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小声点，这么晚了找我干嘛？打发出去便是。”
“可是那位公子说一定要见您。”
“长什么样的公子？”
“穿着夜行服，脖子上好像有一个血红的刺青，微微漏出来。”
“血红刺青？”
“是。”
安澄挥挥手：“下去罢。”
安澄思考了很久，才套上外套。那人已经取下面巾。果真是枳墙。
“你来干什么？”
“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自然记得。”安澄微微一笑，“你让洛洛回到这里，我答应你三个条件。”
“现在我不要三个。”
安澄脸色一变。
“不必担心，我只是要求你答应我，带着黎洛离开洛阳。”
“你什么意思？”安澄一脸的狐疑。
“没什么意思。你到底答不答应。”
“你没有给我解释清楚前我不会答应的。”
枳墙终于有了一丝生气的意思：“你到底知不知道？若是你们不离开洛阳，黎洛便死定了。”
“什么？怎么可能？还有，我凭什么信你？”
“不信随便，反正，他的命，现在不是由你们控制的，若是离开洛阳还有一丝希望，若不离开，怕是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我先走了。你们最好给我搞清楚。”
“枳墙公子不必这么快走。”
“洛洛，你怎么来了？”
“黎公子，想必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信不信随你，在下告辞。”
“洛洛，你气色不太好，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黎洛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这家伙说的话，你信不信？”
安澄定定地看着漆黑的屋外，道：“虽然他帮了我们很多，可是，这种人的话还是不要相信的好。”
“不。”黎洛摆摆手，“我信。”
“啊。难道我们真的要离开洛阳吗？”
“不仅要离开，还要立刻。”
安澄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
“先去整理东西，明天一早我就走，你若是不愿，便留在这儿。”
“你若是真走，我也跟着你，不过你真的确定。”
黎洛笑着看着他：“你认为我若是不走，还有几条命？”
“那你打算到何处。”
“决定走，便是无家之人。无家之人，四海皆为家。自小我便未曾离开过洛阳，自然要求闯到自己的天地。我不愿再寄人篱下，甘愿沦落别人的棋子了。”
“你是谁的棋子？”
“你不是知道吗？”
“总得有个目标吧？先去哪儿？”
黎洛思考了一下：“苏州。”
一切从哪里开始，就该在哪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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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客官，里边请。”小二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位绝美的白衣公子。
那二人对望了一眼，只道：“你可知这儿离苏州还有多少远。”
小二愣了一下，又笑着答道：“二位公子是要去苏州吗？离这儿还有五十里左右。不过……”
“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安澄厉声喝道。
“只怕在黄昏时进苏州城有些不安全？”
“哦？有何不安全。”
“苏州边界有不少地盘都被落音山庄霸占，又和杳天教处处抢夺地盘。因是江湖门派的问题，官府无从管起，因而是乱作一团，每日黄昏时，更是常常打闹，路过有不少人卷入，便不明不白地死了。”
安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又何妨？我们都……”
黎洛伸手阻止了安澄。
“既然如此，那住宿一晚便是，明日清晨就走。”
“啊……好吧。”
听他们那么一说，小二更是喜笑颜开：“那客官，你们要点什么菜，什么房。”
“一间普通房即可，做些清粥小菜，慢点送过来。”
“好嘞，两位里边请。”
小二刚一退出，安澄便开始抱怨：“什么意思？凭你我的功夫，还怕那几个小啰啰？”
黎洛哭笑不得：“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今日街上，一直有人偷偷跟踪着你我吗？”
“那又如何？你跟着你爹得罪的人不少，有人跟踪很正常。还有，跟踪的人又无高手。”
“无高手又如何？只要稍不留心，即便小啰啰也是可以至你于死地的。再说，若是真的有高手又岂能被你我发觉？”
安澄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话说你真的没有离开过洛阳吗？怎么知道那么多？”
黎洛笑道：“不告诉你？”
“说嘛。”
黎洛一脸无奈：“你逼我的。我可以告诉你，是因为我杀人多了，门道也摸清了一点。不然小时我武功再好，也搞不定那么多的武林豪杰后全身而退。”
安澄道：“你小时竟如此恐怖。果真是越来越无能了呢。不过你当时到底是为什么对虞凛下不了手呢？”
“算了，这事我不想提。再说自从秀娴的事之后，我一直不敢碰凶器了。还是第一次。”
安澄开玩笑似得：“虽说少杀人，可是身上的戾气是掩盖不去的。”
黎洛有些沉默了。
“二位客官，你们的菜。”
“好，进来吧。”
小二出去后，黎洛突然插嘴道：“小澄，你相信吗？今夜有客人来。”
安澄道：“若是不来，岂不是白费了早上那些苦心？”
一边说，一边拿起银针，往事物中探了探。
“果然呢，不过也太低级了。”
“虽然低级，不过也是有效的。你倒是聪明了许多。”
“我平时很笨吗？”安澄撒娇般地问道。
“不是笨，是太没有经验了。你们这些闲居在家的少爷们从来没有明白过江湖。也从来没有明白过我。”
“那倒是。”
“小二，进来。”
那小二还是一脸奉承的笑：“客官，有什么需要吗？”
“叫他过来一趟？”
“谁？”
“你说呢？”
“小的愚昧，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不是风之崖主让你来给我下药的吗？”
那小二脸色一变。门外一支飞镖，黎洛伸手接住。
“陈钰，出来吧。”
“你如何知道是我？”门外是一俊美男子，身着锦袍，仔细看，还真和陈晟有些眉目的相似。
“风之崖不是就靠你崛起的吗？”
“黎二公子果真厉害。这位想必便是安澄安公子了。”
“你放心，你妹妹在洛阳极好。”
“你与她好歹也是未婚夫妇……”
“公子可不要乱说，那只是表面上的，若公子不介意，在下可以告诉你虞家二公子虞萧然很有兴趣当你妹妹的相公，你妹妹也挺喜欢他的。”
“黎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无能，也只能玩玩分桃断袖之事，你若真为你妹妹着想，就不要让她跟着我，何况你本也不想的不是吗？”
“我只是奉家父之命和了点小毒药，只想保住风之崖，并不想害公子性命。”、
“你若真想保住风之崖，抓我没有。”黎洛阴阴地一笑，“我爹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只会更早下手。”
“这……”那陈钰噎住了。
“不过公子放心，我可以帮你们保住风之崖。”
“是吗？”陈钰有些怀疑地看着黎洛。
“小晟也和我算是朋友，萧然也是位兄弟，自然要帮忙，况且……”
人总是会长大的，会知道某些本不想知道的阴暗，并会情不自禁想改变它。
黎洛定定地看着他：“好了啦，别吃醋了。”
“哪有？”
黎洛笑了笑：“没有最好。”这陈钰还真是一位好公子，见黎洛如此，也只是道了句：“今时已晚，我便不打扰二位公子了，还有，家父尝与杳风教的叶茹篮有过几丝交情。二位明日放心去苏州便是。”
黎洛拱了拱手：“多谢陈公子。”
“小二，还不去换菜。”
一边的小二一直看得战战兢兢的，见安澄并没有杀他的意思便点头如捣蒜，一声“是是是。”便害怕地退了出去。
“小澄，你看今日那位陈公子如何。”
安澄笑道：“的确是个人。有胆识、气魄又不鲁莽。”
“那陈晟呢？”
“是个好女孩。”还调侃地看了一眼黎洛，“若真是嫁给了你，的确委屈了她。”
“其实我现在倒是不担心风之崖的情况，他刚才说了和杳天教有些交情，那杳天教是什么门派又何人不知，可与冷家的冰凌宫相提并论。杳天教、冰凌宫、落音山庄雄霸三处，交集并不大，可是谁也不服谁，落音山庄敢进苏州强风之崖，便是激怒了杳天教，他们必定帮着风之崖。可是陈晟独自在洛阳，怕是有危险。”
“可是，你爹若是杀了陈晟，岂不是……”
“他怎会杀陈晟？可是却可以杀虞萧然。”
“啊……”
“你我一路来，也听说了我爹放了虞萧然兄弟一条生路，却没有放过素素。若是杀了虞萧然，纵使得罪了风之崖，他们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杳天教也不会管这等闲事。”
“你哥虽然和虞箫陌是死对头，不过不是和虞萧然交情不错吗？”
“那你知道素素是谁吗？”
“不一运气看似好的妓女吗？”
“我哥从前的情人。”
“你连这都知道……”
“二位客官，你们的菜。”门外传来小二颤颤巍巍的声音。
安澄开了门：“怎么这么晚？找死吗？”
那小二一惊：“小的不敢，只是陈钰公子吩咐过，不准怠慢二位，这才……”
看他已吓到说不出话来了，黎洛这才笑道：“好了，你也别逗他了，让他进来吧。”
“就当给你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下毒？”
“两位，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就饶了小的吧。”
“这次就饶过你，不过，你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
那小二早已半死，自然道：“多谢二位宽宏大量，小的命贱，不能为二位做事，可小的感激不尽，二位若是有用的小的的地方，小的一定全力以赴……”
“好，你退下吧。”
“是。”这才屁颠屁颠的闪了。
“你刚才也太严肃了，别吓着他了。”
“你看他那熊样，就像自己说的，命贱，也便随意了。”
“再贱也是命，只不过没有投好胎而已。”
“你越来越善良了……来，抱抱……”
“我一向很善良，能不杀的人就不杀。”
“是吗？”安澄奸笑着把他按到床上：“我饿了，善良一回如何。”
黎洛推了推他：“别闹。明日还要干正事呢，今日还是早点歇息吧。”
“若是办完了，我们隐居起来可好？”
“像两个老头子一样吗？”
“隐居就一定是老头子吗？”
“好。”
可是，心中却是重重的顾虑和放不下。自己真的可以好好和眼前这个男人厮守到老吗？
未来谁都不会知晓。正如襁褓中的他从未想过有会亲手杀了那么多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