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诡画》炼之蜻蜓

15、第十五章

　　“拜托了！一段时间就好！”

　　面对楚画的逼近泽澜已经贴到了沙发靠背上，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楚画握紧他的手恳请道：“只要我有了婚约家里就不会逼我了，拖延到毕业我就能想办法远远的逃走，让他们找不到我！”

　　泽澜的脑子慢慢冷静下来，理解了她的意思。
　　他认真想了想，“也是可以……”

　　楚画面露喜色，“可以吗？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吗？”
　　“那倒不会。”
　　他平缓了一下方才有些混乱的呼吸，发觉这的确是个有效的提议，虽然逃跑的部分还有待商榷。

　　楚画很开心，订了婚她还可以顺理成章地住到泽澜家来，就不用在家里对着那对爹娘了。
　　不过她还是有点忧虑，“可是我爹若是不同意悔婚怎么办？也不知道他们谈到哪一步了……”
　　若是聘礼都拿了，那悔婚可就难了。

　　泽澜恢复了他惯常的平和，不在意道：“没事，那些交给我。”

　　“泽澜你真棒！”
　　她现在真想捧着泽澜的脑袋亲一大口！两手都已经按住了泽澜的头，突然“啊”一声，“糟了，我搬出来的话小弟怎么办！”

　　她坐回沙发上，又陷入了沉思。
　　她是能逃开，可小弟肯定没办法跟着她。先不说泽澜怎么想，爹娘尚在，弟弟跟着姐姐一起搬出去，这种落人话柄的事爹娘肯定不会同意。
　　可是把小弟一个人放在家里，她担心小弟会长歪的！

　　泽澜被她突然捧住头那一下弄得有点懵，这会儿缓了缓，问道：“你弟弟应该已经上学了吧？”
　　“嗯，在上了。”
　　“我认识个天主教的寄宿学校，你问问他有没有兴趣？”
　　“好！”

　　看着楚画重新露出笑容，泽澜心里也跟着熨帖开，起身道：“你中午应该还没吃饭，先下楼吃点东西，下午我跟你一起去见你父亲。”

　　他又自然地牵着楚画的手下楼，对她介绍客厅里的两个人：“我父母不住在这里，这里只有妹妹庭花和帮佣的兰姐，还有一个司机你回头会见到。”

　　订婚这事做不得真，他就没有对家里人说，只介绍道：“这是楚画，暂时可能会住在家里，麻烦兰姐回头帮她收拾间屋子。”

　　兰姐笑得一脸欢欣，“放心吧少爷！肯定把楚小姐照顾得好好的！”
　　庭花就笑得含蓄多了，优雅地在沙发上舒展着身体，用一种“你终于开窍了”的眼神看着泽澜。

　　泽澜无视了她直接拉着楚画进厨房，兰姐忙跟进来，“哎呦我的少爷，你可别做那洋人的怪东西给楚小姐吃了，这里我来你们快出去吧。”

　　一出厨房，庭花优雅地换了个姿势，托着下巴继续一脸故作慈祥地看着他。

　　……

　　楚父一中午都在找人和道歉，已然是憋了一肚子火。听到门卫来通知女儿在大门外等他，气冲冲地下楼，看到楚画时根本就注意不到其他，隔着几步远抬起手就要打下去——
　　“你真是把我的脸面都丢尽了！”

　　楚画吓了一跳，平日楚父虽然严厉，但比较注重形象极少动手。眼见那巴掌要落下来，被泽澜伸手挡住。
　　“楚先生，请先冷静一下。”

　　楚父这才注意到泽澜，微微蹙眉看向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来。
　　“东方玄师，这是我的家务事，还请不要插手。”他现在人在气头上，但泽澜毕竟救过他又不好失礼。

　　“我知道楚先生为什么生气，这件事责任在我。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楚先生可否移步一起喝杯茶？”
　　泽澜一身自带的文雅让人在他面前发不出脾气。楚父多打量了他几眼，隐隐也开始觉得事情可能有些意外的发展。

　　他们进到附近的茶楼雅间坐下，泽澜和楚画面对楚父坐在同一侧的座位，让楚父看向两人的目光变得深了些。
　　“说吧，玄师跟楚画的事怎么会扯上关系？”

　　泽澜握住了楚画的手道：“我跟楚画先前在医院时就已经情投意合，她自然不愿意另谈婚事。还请伯父能够成全我们，我希望能即刻下聘，定下跟楚画的婚事。”

　　楚父愣了愣，这转折来得突然。虽然是好事，但他气未消，何况时机也着实微妙。
　　他狐疑地看着两人，追问：“若东方玄师对楚画有意，为何先前不提？如今楚画已在商议婚事，这让我如何跟对方交代？”

　　泽澜依然谦逊道：“这都怪我，本想着楚画年纪还小又在上学，此事迟一些再谈会比较不唐突，没有想到楚画会突然谈论婚事。”

　　楚父脸上尴尬了一下，像被人指责了似的替自己声明道：“楚画也十七岁了，这个年纪谈婚论嫁很正常。”

　　“自然。这本就是我的疏忽，让伯父为难了。”
　　泽澜给足了楚父台阶，拿出一张礼单递过去，“这是我预备的聘礼，我父母如今不在文城不能马上见面，但如果伯父没有意见三日内聘礼会先送到府上，先定下婚事，等楚画毕业之后再议婚期。”

　　楚父看了一眼礼单，态度微妙地有些变化。
　　比起另一边的刻意“压价”，这份礼单诚意很足了。虽然中间的媒人是自己的同事面子上有些难办，但长远来看东方泽澜作为女婿比那个风流纨绔不知要好多少。

　　楚画瞧见这一幕却有些不安，她悄悄拉了拉泽澜的衣袖，用眼神询问他会不会给的太多了？
　　她本来觉得自己有婚事爹娘就该谢天谢地，聘礼意思一下用不着给太多，自己将来还了这个人情便好。

　　可是看到楚父的表情，她也不知是替泽澜肉疼还是替自己肉疼，这她还得起吗？

　　泽澜却只是微笑一下，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

　　楚父手上拿着诚意十足的礼单，再看看两人细微的小动作便不再怀疑其他，脸上换上威严的神情，“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自然也不能无视楚画的幸福，此事就这么定下吧。”

　　“谢谢伯父成全。”
　　泽澜等他松口同意才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我们东方家历史悠久传统有些繁杂，楚画过门前会有许多要学的东西。加上案件未结我担心她的安全，可否请伯父应允让她提前搬过来？”

　　楚父沉吟片刻，终究是手中的礼单说服了他。这么大笔聘礼，想来对方也不会轻易悔婚。

　　楚画顺利搬进了东方家的别墅，她肉疼地追在泽澜身后问：“泽澜，你到底给了我爹多少聘礼？你至少得让我知道个数吧？”
　　泽澜每次都只是微笑道：“那些你不必操心。”

　　订婚的事他没有禀明父母，的确掏空了自己的私产。但这些身外物跟一条命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
　　从先祖那里得到的这条命，也只能还在楚画身上。

　　楚画头大，她以后得赚多少钱啊？
　　万一有一天另一个楚画醒了怎么办？一睁眼就背负了巨额债务？这不是坑人吗？

　　听话笑嘻嘻地凑过来挽住她，“怎么了？愁什么呢？”
　　楚画寻思这些事儿也不可能瞒住她，凑在她耳边耳语几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礼单的数目？”

　　庭花瞪大了眼睛，“我哥给你家下聘了？”
　　“不是！不是真的下聘！是我求他帮忙的，这钱我会还的……”
　　虽然她这话的底气有点不足。

　　庭花看着她理所当然道：“那你直接嫁给我哥不就完了？还什么钱啊？”
　　——啊？不好吧？

　　“我哥这人还不错的，虽然无趣了点，没几个朋友也不知道出去认识女孩子，这个年纪了连婚也没定，我以前还怀疑他是不是情感有缺陷来着。但是看他跟你在一块儿气氛挺好的，这么合适，光订婚不成亲多浪费？”

　　楚画被庭花说的有点懵，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差点楚画就信了。

　　去而复返的泽澜隐约听到了几句，不赞同地对庭花说：“楚画还小，别跟她说那些有的没的。”
　　“小？”庭花看看楚画，虽说她是穿着女中校服来的，但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多大？”
　　“十七……”
　　庭花短暂地陷入沉思，好像是差了点年纪。但很快她又抬起头，“没事，现在看差点年纪，等到你八十的时候楚画也七十多，谁会觉得不合适？”

　　楚画：？
　　是这么论的吗？

　　泽澜看楚画快被庭花忽悠傻了，无奈道：“你操心你自己的亲事就好，你这年纪的小姐不也早就该许人家了？”
　　他试图用魔法击败魔法，庭花却立刻回击：“上面的哥哥不成亲，你让我怎么谈婚事？”

　　泽澜的性子显然拿这伶牙俐齿的妹妹没办法，关键庭花还总能说得一本正经，好像十分有道理。

　　其实东方家对子女的婚事向来都很尊重，兄妹俩一个二十四岁一个二十岁，长辈们谁也没催过。

　　可是外人总说东方泽澜温润宽和虚怀若谷，庭花却觉得他是情感有缺陷。跟谁都保持着距离，跟谁都不亲近，让她总担心自己的哥哥会孤独终老。
　　好容易看见点曙光，这要是错过了，她哥哥变成个孤寡老人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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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物降一物，庭花妹妹就是来降楚画的。
→澜画CP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