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暗夜行路

11、第11章

　　第十一章

　　天兆派帮主于不凡，武林盟主邱天海和万壑庄庄主裴霄落座。
　　于不凡和邱天海这两人应该已是当今武林中最响当当的人物。于不凡虽从未参与武林盟主之争，但地位和其名字一样不凡，邱天海也是一代武林宗师。但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裴霄却是江湖上不出名的人物，虽然万壑庄因为经商辅助朝廷出名，但一向行事低调，当家人的名号也知之甚少，只知万壑庄的庄主姓裴。这次裴霄高调现身，实在是大出意外。
　　邵七年刚刚和齐羽的谈话，周围也有人听到，那人旋即问“这裴霄年少英雄，大哥想必也定是有为，却怎的不见这裴准出面？”
　　齐羽审视了一下他，随即说“这是本庄私事，恐怕不便透露。”
　　贺羽纶在一旁插嘴道“做什么搞的这么神神秘秘。”
　　齐羽微微一笑，暂时不语，却又看了一眼邵七年“少侠师承门派是？”
　　邵七年说“小门小派，阁下未必听说过。”
　　齐羽道“增长一下见识也好。”
　　邵七年瞅了一眼贺羽纶，贺羽纶笑得得意，邵七年无奈道“追年派。”
　　贺羽纶差点笑出声来，齐羽琢磨一下“倒的确不曾知道。不知贵派所在何处，掌门是谁，又修习什么样的功夫？”
　　邵七年说“我派功夫无非是为了强身健体，实在没有流派可言，掌门低调，不想我们提他，所以也不便多透露了。这次武林盛会，我和师兄一时兴起，过来看看热闹，让您见笑。”
　　齐羽又看他两眼，微微一笑“无妨。”
　　贺羽纶眼神烁烁地看着齐羽，又低声在邵七年耳边说“为什么看这个人这么厌烦。”又看了一眼裴霄，“这人也是！”

　　这次的主要议题就是利用武林各派追查吴山派被灭门的原因，召集散落的吴山派门徒。那些曾经和吴山派有瓜葛的人，却都不是门徒，那些所谓的瓜葛无非就是和吴山派有些远层关系罢了。有人站起说“吴山派本是天兆派分支，顺着这层关系，总会有所发现吧？”
　　于不凡道“这分支一说由来久远，近十几年来却着实不曾有过关系。但毕竟两派渊源存在，我们的确不能坐视不理。唯有担心江湖有人兴风作浪，这次吴山派灭门，下次不知道会落到谁头上。还望和吴山派有关系的侠士，提出线索才好。”
　　邱天海也道“所谓唇亡齿寒，大家不妨设身处地地想一想。”
　　那裴霄望着一种人士，似乎等待着回应，不一阵又说“家兄曾经在吴山小住，有见过家兄的，不妨也可站出来说话。”
　　那齐羽在此时回过头来恰巧看着邵七年，邵七年面色沉静，齐羽又瞟了一眼贺羽纶，贺羽纶立刻瞪他一眼。

　　一众人纷纷讨论起来，一时间堂上人声鼎沸，邵七年四处观察，也想找出丝丝线索，但听上去，各派都是狐疑猜忌推测，却没有谁有真正的缘由。

　　这一阵讨论，便是半天，其实什么结果也没有。

　　于不凡和裴霄退到后堂，于不凡道“貌似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裴霄说“这吴山派灭门，已经是最大的疑点。总觉得这事必定与他有关。”
　　于不凡说“贤侄，你未免太过多疑，他一直在你身边，又已是废人，老夫不信他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突出你层层把守。”
　　裴霄说“我始终不信裴准就这样成了废人。”
　　“你对他未免太过惧怕。”
　　裴霄神色一凛“您曾教他功夫，也相处几年，难道您相信他就如此。”
　　于不凡说“事实摆在眼前，他被我震断心脉，如今已成废人，你又寸步不离，这吴山派灭门一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他相干。”
　　裴霄一阵深思，然后朝后面走去，穿过一道幽幽的深廊，到达一间暗室，里面灯光暗黄，有人看到裴霄进来，离开站起身道“庄主！”
　　裴霄直接看向床上，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裴霄走上前，掀开床幔，对着床上的人深深看了看，然后说“大哥，你心思深不见底，总是这么藏着你，好多东西恐怕也不会浮出水面，不如，我带你出现在人前，那样你总不会再这般深沉下去了罢？”
　　床上人微微睁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裴霄，没有任何表情。
　　“你上吴山一事我刚刚知晓，它便化作灰烬，让我相信你倒也难了，不如你不要再装了，起来好好说话罢？”裴霄一瞬不瞬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观察着他的任何表情，那人却始终直愣愣地。
　　“我早说他不是假装，即使再有城府，如何装得了两年之久？”却是于不凡跟了进来。
　　裴霄看他一眼。
　　于不凡又道“如今一切已在你掌握，即使裴准现在完好如初，又怎是你的对手？”
　　裴霄沉思不语。于不凡实在不懂为何他如此惧怕裴准，即使他已全无意识地躺着。
　　过了半响，裴霄像下了什么决心，忽然说“我该带大哥出去透透风了。”嘴边忽的露出一抹笑。于不凡知道，裴霄又有了什么计策，他通常会在这个时候摆出这样的表情。
　　对着旁边人吩咐，“给大庄主更衣。”
　　旁边人得令，开始操办起来。

　　裴霄转身却正看到齐羽走来，齐羽有深意地看了裴霄一眼，裴霄会意，找了个事由和齐羽走到一旁。
　　“怎么样？”裴霄问。
　　齐羽说“我们的人都四散在各处，和那些武林人士攀谈，探听，他们那边似乎没有特别可疑。但是我见到一个人，有些可疑。”说罢，他在裴霄耳边耳语一阵，裴霄慢慢地皱了皱眉头，又展开。齐羽耳语完毕，裴霄道
　　“不管怎样，盯紧此人。不能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是，属下遵命。”
　　裴霄走回，裴准已经被穿戴完毕，此时端坐在床上，裴霄看了他一阵，然后微微一笑道
　　“大哥还是这般英俊潇洒。”
　　眉目间竟似对裴准有着丝丝情意。那于不凡看了，不免有些诧异。

　　裴霄回到大堂，已是午餐完毕。
　　齐羽在他身侧，低声说了什么，他朝着一个方向望去，正看到邵七年，邵七年竟也朝他看过来，两人眼光相对，裴霄微微一笑，邵七年微微点了一下头。
　　裴霄不露声色地对齐羽说“探探他的功夫。”
　　“是。”齐羽暗中领命，退到一旁。

　　裴霄上前一揖，朗声道“各位英雄，今日借着武林大会，小弟有一事相求。”
　　说罢，往后看了一眼，有人立刻推出一轮椅，上面坐着一个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人。
　　“小弟的大哥曾经的万壑庄庄主裴准，两年前遭奸人暗算，被震断心脉，如今无知觉无意识，在下知道江湖上有无数卧虎藏龙，还请大家帮忙，医治我大哥！如能医好我大哥，小弟定当竭尽所能报答！”
　　众人都纷纷扼腕此有为青年遭此噩运。更有人推荐神医，有人请缨尝试治病。
　　邵七年却已经呆怔当地，不能置信地看着那朝思暮想却全无神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