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爱上美人她哥》碧色逍遥

33、第32章 不一样的虞子期

　　钟离昧听到项羽让他进帐的时候明显感觉上将军的口气不怎么好，但他心里有事，也没想那许多。看到子期也在稍微愣了下，先跟项羽见了礼：“子期将军，你的铠甲……前面的带子系歪了。”
　　子期吓一跳，忙低头正过来，尴尬地对钟离昧笑笑：“不用管我……我把这些书简整理好就走，你和羽将军说话就是。”
　　项羽憋了一肚子火，看着钟离昧就有些不爽：“什么事，这么急，我还要睡觉。”
　　子期很想把手里的竹简丢过去揍他的脑袋。
　　听到这话倒让钟离昧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低头一揖：“是属下唐突了，只是将军歇息就好，只是想跟您说些事……您就躺着听也不打紧的。”
　　但被子里还有个人就打紧了。项羽没说什么，自己倒了杯酒顺气，随意摆了下手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早就该报上来了……”钟离昧也没多想，他现下要报告的事情在他看来是最重要的：“我帐下有一人，有领军奇才。之前我曾经用他的方法带将军和子期将军、虞姑娘一起横穿过秦军军营，您可还记得？”
　　项羽对那件事自然记忆犹新，帮子期报仇的事情他最上心了。听钟离昧的话他也的确有印象，微微仰了下头，把酒樽放到一边：“是叫韩信？一个多话的执戟郎，有什么奇才。”
　　“属下见过他自己画的行军布阵图，便与他彻夜长谈，可断定此人确是难得的将才。他心有大志，想要更大的职位——所以之前才百般地想引起将军注意，只是人不怎么会说话，将军也是不待见……但如果真让他带一次兵，您就会明白属下的用意了。”钟离昧抿了下唇，一揖到地。
　　项羽本来不想理会，但看钟离昧这意思自己若不应个是，他就这么揖着不起身了。颇有些无奈，单手支着桌案，手指慢慢摸了摸下巴：“被你这么夸倒也难得，只是若他真有此奇能，也该在军中有些建树才是，到现在都还只是个执戟郎，除了被你偶然看到的那几张图和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感觉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啊。”
　　“此人……”钟离昧微微抬起一点头偷瞄了项羽一眼，勉强扯了下嘴角：“此人……傲性甚大，只想谋高位成大事，让他做执戟郎他只觉屈才，所以……甚是怨气连天的。”
　　子期扶了下额头，昧将军也是太实在了些，来举荐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正常人谁听了这个还想提拔他了。
　　果然，项羽气极反笑，酒樽重重顿在案上，大笑几声，再看向钟离昧时眼神忽然狠了下来：“傲性？他凭什么傲性。哪个人想要服众不需要做些什么，我没有那瓮城一战，现在你和季布都不会归我麾下——有谁能是只凭张嘴就一举登顶的，他未免也太傲了些。”项羽把重音咬在那个傲字上，心里很有几分怒气。微微冷笑一声，指间慢慢转着那酒樽：“你真的想为他谋个什么职位吗？”
　　钟离昧被项羽这番话说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喏喏半晌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赔笑：“也不必真如他愿给予何高职，便给他个小职位，能让他自己拿出值得的证据来再说旁的？”
　　项羽已经不想再听了，回身从子期旁边的书简里随便抽了一卷开始看：“子期说给他什么职位好。”
　　“这等定夺大事我怎知，都听将军的便了。”子期体贴地道：“若是将军不喜，我便同昧将军一起去问问范老先生的意思，这样可否？”
　　项羽先点了头，然后才猛然想起，登时后悔了，还待再说，子期早已起身携了钟离昧手往外走去，回头笑道：“这月粮草簿子我已整理完了，等下就直接回我自己帐里去了。属下告退，羽将军。”后面“羽将军”这几个字也不知是不是有意，项羽总感觉他说的有那么几分戏谑之意，心下着恼的很，却也实在没有办法。

　　出了帐子，子期直接就道：“你到底是想不想给韩信个好位子？”
　　钟离昧苦笑：“我是想……却也不甚想。我想将他留在我帐中。”
　　子期不觉好笑，挑了眉：“你就这么喜欢他？”
　　钟离昧笑笑，摆手：“子期将军不知，他确是良才。只是这一次他已对楚军失去信心，若再不给他他想要，怕是要走了。”想到韩信连班都不值，在自己帐里喝闷酒时说的话，钟离昧只感觉心颤，无论如何也想留住他，所以要他好好留在帐里，自己过来求项羽。
　　那时韩信说的那句：“他是要问鼎天下的人啊！”像把重锤一样狠狠砸在钟离昧心上，深得他心。羽将军……本就是要问鼎天下的人，这样的王者，需要这样的大将。这样的大将如果在他手里被放走而不能为项羽所得，实在太可惜。
　　子期眼里一瞬间闪过一道钟离昧看不懂的光，竟然有些让他发寒。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子期将军的温和脾性是全军都知道了，怎会有那种……发狠的颜色。子期手指慢慢抚着剑柄上的纹路，道：“你看现在的情形，留的住他吗？”
　　钟离昧摇头：“难说。”
　　子期微微眯了下眼睛，转头对他笑笑：“你的眼光我是信的过的，我们都清楚。所以……既然你说韩信有这能力，他便真有。就算他许是赵括之辈，我们也无法冒这个险。他愿留在楚军中也罢，不愿的话……昧将军惜才，莫怪子期手辣才好。”
　　钟离昧听到这话大惊，双目圆睁，手指在颈边微微做了个划的姿势：“子期将军竟是想要……？”
　　子期不禁轻笑：“将军何故震惊？是感觉……这样的做派，不似子期为人？”
　　显然钟离昧没法很好地隐藏他此刻的情绪了，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昧始终当子期将军是温文和善的人，在众将军中也只有你能得如此评价，刚刚的话……实在让人吃惊，还恕昧失礼。”
　　子期摆了下手，并不以为意：“那都无妨。旁人怎样看我，怎样判断我，其实实在是与我无干。不只我，昧将军你，还有布将军，且将军，蒲将军……大家都是一门心思只为了羽将军，只为了楚军。所以只要是能对羽将军好的，什么事我也都会去做。我们本就是日日刀枪箭雨里来去的，哪个没见过血，昧将军只道我不常上战场，就当我是剑都握不住的柔弱之辈了？”子期偏头看着钟离昧，露出一点玩味的笑来，手指慢慢抚着下颏，凑的近些，在钟离昧耳边道：“事实上……子期窃以为，昧将军有的时候实在是过于优柔寡断些，较子期甚的多了。一个人在意的事情可以有很多，但总该在其中找到个最重的，因为若旁的与这相悖……该知道如何舍弃。”
　　钟离昧心下有些惊惧，他明显感觉子期是话里有话：“子期将军……此言何意？”
　　“那日，”子期此刻却没有皱眉，反而微微带笑，钟离昧却感觉还是平日里那个常常蹙眉忧悒的子期将军更好相处些。“刘邦为表顺心的那一仗，降敌五千，被羽将军下令尽数坑杀。当时是昧将军您亲自监督，但您却在其中见到了熟人……然后便泪流不止不忍再看，下令等你离开才开始屠戮，是也不是？子期当时尚不在楚营，若有说错的地方，还要请昧将军担待呢。”
　　钟离昧脸色微变，面上已有些难看：“子期将军是在怪责我？”
　　子期摇头：“将军心软，人之常情。只是若那是羽将军下的令……您怎么也该待到最后才是。我知昧将军人太善良，心也软，才来讨个方便。若您下不去手也不忍看，杀韩信……便由我来。”韩信其人子期也与他有过几次交往，那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呆，但眉眼里时不时流露出的精光绝非寻常角色，所以他的野心自己是信的，他只是想有仗打，并不在意得天下者谁。而项羽的脾气，与他定难相处，给不了他想要的。但这个韩信不是甘于低位的人……不可能是，所以他定要防患于未然，替项羽及早剪了这支毒羽。
　　钟离昧直到这时才清楚，这个虞子期将军……没有人真的了解他。也许平时在军中那个温文和蔼又体贴下属的子期将军是真的，但只要涉及到羽将军的切实利益，他就会变成一个……谁都认不出的子期将军。
　　“这便是韩信的帐子？”
　　“……是。”钟离昧低声应了，攥着剑的手不禁更紧了些，却什么都没有说：“子期将军想如何，昧不会有异议。”
　　子期回头看着他，笑了笑：“昧将军忠心可鉴，子期心里知道的很，也最是敬佩。”
　　钟离昧没有再说什么。
　　他的确在意韩信，委实惜这个旷世奇才。只是……如果和项羽比，孰轻孰重，一望即知。

　　子期不知不觉就黑掉了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