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来生得菩提时,心似琉璃》孟姜

2、第 2 章

　　衍生在一家电脑公司工作,他年轻有才气,老板很器重他.老板的女儿也很喜欢他.这是衍生在第一次公司聚会后告诉我的.
　　衍生喜欢静静的搂着我,让我靠在他的怀里.
　　\"梧桐,和我一起去公司开的舞会,好吗?\"衍生低语着.
　　\"不去了,你知道我不会跳舞,而且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的手轻轻的把衍生环着我的手臂打开,蜷在沙发里.
　　\"你和我一起去,我就可以让别人知道我有女朋友了.\"衍生象个小孩子一样的坐在我旁边.
　　\"那别人不知道你有女朋友，我就不是你女朋友了吗?\"我的手指拨弄着他的发,一根根闪着健康的光泽.]
　　\"可是,我想让别人看见你,我想让你在我身边,我想拉着手对大家说,梧桐是我女朋友.\"衍生纠缠着和我闹.我躲开他的笑语,避开他爱意浓浓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说,\"衍生,你那么好,为什么不多找几个女朋友呢?\"
　　衍生停止了和我的嬉笑,一瞬间.在我讲完这句话的一瞬间.他捧住我的脸,那么轻轻的,象捧了一把易化的春雪,\"梧桐,你要我去找别的女朋友吗,如果你要,我就去.\"
　　我低垂了眼睑,\"衍生,你要去吗?你自己不想吗?\"
　　衍生低低的唤我,\"梧桐,我不想.我只想守着你,我想看着你幸福的生活.我想给你永远的欢颜.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衍生的唇印上了我的发,眉毛,眼睛,双颊,鼻子,双唇.衍生把我看成了一块珍宝,那么精心的呵护.
　　\"梧桐，不要离开我.让我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好吗?你需要人照顾.\"
　　衍生,我能拒绝你吗?当月亮洒下一地银辉的时候,我在你的身边.你象个纯真的孩子,充满了爱和阳光.衍生,你才是个孩子,你才需要人照顾.如果我离开你,衍生,你会哭泣?
　　我披了睡衣,坐在阳台上.夜,安静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把头放在膝盖上,衍生,为什么你在我身边,我仍然孤独?为什么你紧紧抱了我,我仍然寒冷?为什么你的温柔让我感到惭愧?衍生,我爱你吗?

　　\"梧桐,和我去吧?\"衍生在阳台上找到了我.他靠着我,\"梧桐，你的手很冷。\"
　　\"衍生,不去好不好?\"我说.
　　\"梧桐，我想让你快乐一点.家里太冷清了.我不想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我想看着你.\"衍生揽住我的肩,\"梧桐,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那么陌生.我走进家门,看着你一个人发呆.你的眼睛那么空洞,那么遥远,看起来那么飘摇.每次看到你这个样子,我都感到很心痛.梧桐,告诉我,你的心要什么,让我帮你一起,和你一起，不要一个人孤独.\"衍生的话敲落了我的泪水.我象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呜咽不语..衍生看出我的内心的不安定.在我不经意间.
　　终于,我还是答应衍生的要求.和他一起去舞会.我觉得对不起衍生,因为衍生没能走进我的心里.我不想伤害衍生,我告诉自己,我要努力,努力让衍生住进来,住进我的心里.衍生爱我,我不可以伤害他。

　　舞会很热闹.衍生的同事第一次见到我,都打趣衍生,说他不花心,是因为有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看着衍生,衍生眼里有幸福.
　　我不会跳舞,衍生就陪着我坐.我见到他们老板的女儿,一个很喜欢衍生的女孩.唐果.她穿着白色的裙子,黑色的长发散在肩上,秀美的脸上是高贵的笑容.她请衍生和她跳舞.衍生拒绝.我看到她掩饰起来的受伤.她转身后,我告诉衍生,应该和她跳一支.毕竟她是老板的女儿,又亲自来请你,不应该伤害她.衍生不肯,说,只要和我在一起.
　　第二支舞的时候,唐果又来请衍生,衍生又拒绝.
　　第三支舞的时候,唐果再次走到我们身边.我告诉衍生,我要到外面透透气,把唐果的手交到他的手里.
　　走出大厅,坐在花园里.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里面虽然是歌舞生平,可是我还是紧张.总觉得,人与人之间的面具太厚了.
　　而这里,深蓝色的天空,几点明星,淡淡的花香,似有似无的音乐和人语,勾勒了简单而宁静的画面.常常的,人心里最柔软的真实就这样暴露了。
　　\"你怎么不去跳舞?\"
　　一个沉静而清朗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宁静.我抬头,不知何时,一个内敛而微笑的男人在我的面前.说他内敛是因为他的微笑,因为他给我的直觉.他带着优雅的笑容,\"打扰你了吗?\"
　　我浅浅的笑,摇头,\"没有.\"
　　\"你怎么不去跳舞?\"他又问我,\"可以坐下吗?\"
　　我又笑,我想我微笑便不会失礼.这个舞会,每个人都有特殊的身份.
　　他坐在我旁边,许是感到了我的不安和压抑.柔和的说,\"里面的空气不是很清新,有这里凉爽,太窒息的暗流.我出来透气的.\"说完,他看着我,笑起来.
　　因为他的话,因为他的话里和我一样的感受,原本心上的那层膜就悄悄褪去了.
　　\"我不会跳舞,就出来.\"我看着他的侧影,很英俊的面庞.
　　他有看了看我,只是轻轻的，没有注视.象温和的流水滑过我的身体,\"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不是这里的人员吧?\"
　　\"我陪男朋友一起来.\"
　　不经意的,我们的目光相遇了.他的眼睛深深的,里面有一个璀璨的亮点.我想那里面有一个我的倒影.莫名的，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有种隐隐的难受,压抑着不能发泄.这个感觉维系着,在我们微笑之后,彼此无语.
　　似乎是很久之后,他问,\"你不是汉族吧?\"
　　我有点吃惊,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歉意的笑了,\"对不起,太唐突了.我...你给我的感觉...不太象....\"
　　我也笑了,人的感觉可以判断民族吗?\"我有四分之一的维族血液,我的外婆是维族.\"
　　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衍生的远处唤我.我连忙起身，示意他我的位置.等我再回头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你怎么在这里?冷吗?\"衍生握住我的手,亲切疼爱.
　　我顺从的跟随了他,问,\"不跳了吗?\"
　　他驻足看我,神情温柔,\"梧桐,我的心里只住一个人,住了你就住不了别人.别把我往别人怀里推.知道吗?\"
　　我把头埋在了衍生的胸膛里.\"衍生,我想让你幸福.\"
　　衍生搂着我,把我扶好,亲吻了我的额头.
　　衍生的眼睛很清澈,很明亮,很深情.我知道那里面的情意.可是我不能如衍生专著我一样的看着衍生,我的眼神飘忽.
　　衍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听起来很哀伤,无奈.他牵着我的手往那灯火通明的大堂走去.我的感觉又开始晃动,我留恋,留恋这静谧的夜色,喜爱那若有似无的淡香,甚尔一下想念那个突然出现又凭空消失的男人,他给我一丝丝不舍的情怀.而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出现,是真实,还是我的幻觉?
　　屋里的乐声又起.美妇的衣裙飘然,叮当金饰,闪闪水钻,一股股的青香,明眸皓齿,笑语嫣嫣,太优美的动作,太灵活的身姿,太过美妍的面容,华丽之中有一种冰冷的真实.衍生在和别人谈话的空隙里,我不自觉的寻找那个给我忧伤的男人.但很失望,我没看到他.他只是我的幻觉吗?
　　同时,我看到唐果的迷人和魅力.每一支舞,都有男士邀请她.不管什么样的曲风,典雅的,热情的，缓慢的,紧凑的,她都可以跳的十全十美,充分展示她的优势,表达曲子的含义.她象一只舞的精灵,穿梭而美丽.我注意她,只是因为唐果注意我.或者,更确切的说,她在注意衍生.衍生对我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可她又那么不着痕迹,碰上我的目光,她也优美的笑.
　　当她和衍生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一起和那些生意人周旋.用他们的智慧来化解每一句看似无意却又暗藏深机的话语.我钦佩唐果这样的女子,欣赏她的精明.有时,衍生不说话的时候,她的一个微笑就可以扭转乾坤.衍生用眼神来感谢她,可她总是回避.我想她要不是感谢.
　　我突然觉得衍生的生活离我很远,我蜗居在自己的世界里,体验一个人的安静和波涛,没有人影响我,我也不影响别人.可是衍生的世界,是壮阔的,他汹涌的.我感知.
　　我留了便条给衍生,告诉他,我先回去了.让他不要担心.
　　走出了宫殿,冷风习习,明月当空.我放慢了步子,体会心了的平静.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觉得有些疲惫,就停在了路边。
　　\"小姐,你是要回去吗?\"
　　一辆黑色的车子在我身边停下,司机从车里走出.
　　我愣了一下,车子我不认识,司机我也不认识.人的本性里的自卫刹那觉醒.我开始后退,目光冰冷,身体也突的发冷.我盯着后面打开的门,恐慌,害怕.
　　然后,我看到车子里出来的身影,他深邃的目光,熟捻的微笑和温柔的话语,\"对不起,是吓到你了吗?我是想问你,是不是要回去?\"
　　一下子,我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可笑.是恐惧过后,那种无端而起的自嘲.我看着他,无从回答.还陷在自己的意识里.
　　他英俊的脸庞刻画出深刻的轮廓,儒雅的笑容带着诚恳,我听见他不可回绝的声音说,\"我送你.\"
　　于是,我坐在了他的车里.
　　他叫于简.

　　漫山遍野的桃花,灿烂若天边的云霞.我站的云雾缭绕的山涧,除了桃花仍是逃花.看不到人，只是一缕缕的晨雾在身边升起.在干什么?在等什么?我级不安定的在林间徘徊.一颗焦虑的心不能平稳,一阵阵的慌乱.等什么?等什么?忽然,我奔跑起来,仿佛身后有什么人在追赶.而我等的人终归是没有来.一步步,闪过身后的粉艳的花朵,轻微的香气.每跑一步,我都向后张望.我知道,有人在追我,可我不甘心,我等的人呢?在等谁?是谁让我此刻还不能丢弃,到处寻找?是谁让我惊慌的心觉得无比委屈,泪要盈睫?是睡呢?我扶住一棵桃树,气喘吁吁,但很快,我又跑了起来.不停的奔跑,只到一步踏错,跌坐在地上,双手满是鲜血,污泥.....撕心的疼痛让我无力出声,任泪水打湿面颊,抬头,四处还是桃花,我在找什么,找什么呢?林深处,看不尽的深处,传来轻轻的低低的一声叹气,悠远,悲伤,心疼,无奈,苦楚....恍然间,黑衣的男子就在我身边.而我的泪,模糊了双眼,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妖艳的桃....
　　\"梧桐,梧桐,你醒醒,醒醒.\"睁开眼,是衍生.他正关切的看着我,天已大亮.
　　这是我才知道,自己是从梦中哭着醒来的.马上的,心里冲上来一阵、强烈的失落.我要见的人不是衍生,那个梦里的黑衣人不是衍生,我的直觉!
　　\"梧桐,你又做梦了?\"衍生抹去我的泪水,细心的看着我.
　　我无言的笑了,算是一种默认.
　　\"衍生,我马上就可以看到他了,他站在我的面前.可我跌倒了，有泪水.\"
　　衍生坐在床边,低头亲吻我的长发,\"梧桐，对不起,昨晚...\"
　　我的心轻轻的叹息,衍生无意听我的梦,无意听我的感觉.\"衍生,你也很累了,睡吧.\"
　　衍生搂着我的手紧了,\"梧桐,对不起,不该勉强你去参加无聊的宴会,下次不会了.\"
　　我靠在衍生怀里，温暖.这个男人永远不会责怪我.永远.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安抚下来.我又想到了我的梦,想到梦里那一声揪心的叹息和那个站在我面前的男子.这只是梦,只是梦吗?
　　\"衍生,我梦里那个人...\'
　　\"梧桐,那只是梦.每个人都会做梦.会做一样的梦,不一样的梦.人太累了，休息不好就做梦了.它只是幻象.\"
　　\"可是...\"
　　\"别太累了,梧桐.你只是太累了.而且以前你不是从来没梦见过什么黑衣人吗?它从来不都是大漠,黄沙吗?\"衍生吻了我一下,\"好好休息,梦只是梦.\"
　　我看着合衣躺下的衍生,说,\"睡吧,你也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