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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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背后的铃铛声已经响了一路了。
三藏法师倒是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弟子们不要莽撞。二师弟和小师弟也没有半分不耐，安安分分地行着路。
所有人中，似乎只有他最沉不住气。
“你今日这般烦躁，是为何？”二师弟走在他身边笑吟吟地问道。
“还不是那小妖！”
“不过一只刚成精的人参，这深山野林里多得是，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听罢，眉一皱，转头望去，只见那穿着红肚兜的人参娃娃正躲在树后探出半个脑袋，眸子含水，怯生生地望着他。他的颈间系了一个金铃，他一动，铃便跟着动，这一路上的声响全是这金铃发出来的。
“听得真叫人心烦。”他皱紧了眉，想了想对着二师弟说道，“你先跟着师父，我去赶他走。”
“他跟了一路，没准儿是有事相告。你何必驱逐他？”
他哼了一声，不理会师弟的劝言，大步朝着那人参娃娃走去。
说来也奇怪，那人参精似乎怕极了他，见他走近，便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躲到另一棵树后。
“你跟着我们。想干什么？”他扬声道。
”有人叫我托话给一个人……“人参娃娃缩了缩头，道，”她说，叫你莫再寻她。“
”是什么人？“他说着又向前跨了一大步。
”我、我不知道……“许是被他的气势所压迫，那人参娃娃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话，便哭着向深林里跑去了。
他没有再追上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山林里寂静得听不见一点声响。
”芝芝……“他突然自语。
”你竟叫我不要再寻你……“
山林深处似乎传来了谁的一声叹息。
【十】
昨夜又下了一夜的大雨。
他盯着潮湿泥泞的地面出神，心神却不由自主地被逐渐临近的脚步声吸引。
直到一双绣鞋出现在眼前，他这才抬起头看向来人。
“你又在看什么？”温柔的女声少见地带上了一点疑问。
他照例撇开头，不理会她的问话。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那个小花妖呢？”
自从那个小花妖化形以来，五行山就再也没有这么安静过，莫名的，他觉得极不适应。
“芍药她……说是要去外界修行。昨日便已经离开了。”
“走了？”
“芍药她还小，去外面看看……也挺好。”
他轻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困在五行山下的第二百五十年，他发现没有了噪舌的小花妖，五行山还是那么寂寞得让人心生无趣。
【十一】
“若是你日后要离开，带我一起走可好？”
拒绝的话才要出口，却瞥见那双闪着希冀的美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忽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想跟着你，五行山这么大，你不在的话……”芝芝没有说下去。
“没事说这些做什么？”他皱起眉。
“若你不愿意，那你只需记得，我会在五行山等你……若你回来的话。”
“你觉得我能离开？”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自从如来把他压在五行山下，身体被束缚之后，他就再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冲破如来的禁制了。要是可以，他现在又怎么会还在这里？
“你终究是可以离开的。”芝芝说得很慢，语气却很坚定，“东土来的和尚，便是来救你的。五百年的期限，左右不过再等一百年。”
“一个和尚能救我？呵。”他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凭他的实力做不到的事，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就可以做到？西方佛祖的禁制岂是那么好破的。
“你信或不信，到时便知。”
“你……”他张了张口。
“我会在五行山等你的，无论什么时候。”
话说完了。芝芝站起身，沿着通向谷外的路返回。
白色的发带在空中乱舞，那纤弱的身影看起来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他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忽然觉得他们之间似是隔了一道鸿沟，哪怕离得再近，也是遥不可及。
“芝芝……”他低吟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