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知多少》笙欹

3、第三章：赵卓炎

　　“当你给了别人伤害的同时，你的痛苦，是在活着的时候不断沉重。”

　　“为什么她的文字有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我伤她伤得太深，对吧？不然，为什么会有种沉重感压到自己喘不过气，凝夕……”

　　赵卓炎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抬头望去，星光点点，灯火斑斓，繁华的城市看似宁静，暗地里又有多少波涛汹涌？像他自己，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却早已被徐凝夕的文字搅的天翻地覆了。

　　空间中，弥漫着伤感的钢琴曲的悠扬旋律，他记得，她很喜欢这样的曲子。

　　回忆就象一个个旋律，不断地往外乱蹿。

　　他刚认识她的时候，是在初一，那时候他就记得她是个很好强的女孩，不仅主动揽了班长的职务，而且每次都出面制止男生打架。

　　她似乎从来也不怕会波及到，硬生生地就拦在他们中间，有一次她的肩膀也挨了一拳头，一个踉跄，直生生地到往桌子边沿，哗啦啦一大排课桌全倒了，她的额角也渗出了血。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身为班长的她光荣负伤，那两个打架的男生也因此愧疚地罢战了。

　　她站了起来，左手擦掉血迹，右手按着受伤的左肩，皱着眉头说:“大哥，你下手还真重！”

　　两个男生尴尬地转过脸去，一脸害羞惭愧。

　　她又笑说：“你们俩给我写份检讨书，我们把这事当私了。大家把桌椅摆好，班主任应该快来了，看到他们有悔过之心的面子上，不可以告诉老师，还有，老师如果问我怎么了，说是我自己跌倒的。我受不了。我得去趟医务室！”下完一系列的指令，她自己跑去了医务室。

　　当时，在一旁的他就有点惊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生？

　　两个人正式说上第一句话，是在一次午习课，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数学题，大家毫无头绪，直到她有了答案，讲解了一次，大家似懂非懂，他走过去，拿起题目和她的解题过程，许久地说了一句:“错了！”

　　当时她猛地抬头望向他，眼神中全是惊讶。

　　他讲了自己的思路之后，大家连连点头，她微笑地看向他，说了一句:“没想到你数学那么厉害！”

　　他也微微一笑：“还好阿。”之后，两个人的接触也越来越多。
　　她很好学也很好强，第一次统考，全年级第三，她很活泼，起码没见她害羞过；她很有尝试精神，很有责任感，她很有人缘，老师们都疼爱她，同学们都爱戴她；她很热爱生活，她也有很多男生追求…… 这些都是他一点一滴地发现并下的结论。

　　直到初二，她说她好象喜欢他，他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两人暧昧不清地相处着……

　　高二的时候，她写了一首诗，结尾是“赵卓炎，我喜欢你！”

　　当时，她借着广播说出这句话时，轰动了全校。她被停课两天。
　　所有的同学，一下子全以为她们是男女朋友了，他答应了，做了她第一个男朋友。

　　三年后的如今，他却残忍的和她分手了，理由呢？

　　真的是因为唐秋语吗？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唐秋语的确吸引了他，可是这阵子下来，他越发现徐凝夕的好了。

　　他记得当初分手时，他说:“你早已不是五年前的徐凝夕了。你不好强了，不好学了，不大方洒脱了，不活泼好动了，你把你的优点全埋葬了，只会每时每刻黏在我身边，我厌倦了，我想自由。”

　　而她，呆呆地立在一旁，许久才勉强说出一句:“我每时每刻想呆在你身边，是因为我喜欢你阿！”

　　他现在才知道，他的离开，让她完全活出了自我！每天努力学习，成绩成了第一。这才是她的潜能力吧？瞬间成了学校最受欢迎的学生，文字的力量在不断地壮大，她更加自信也更加成功了！

　　这一切，究竟该如何追究？为什么心就是在不断地往下沉？也许，她能给他答案.

　　“喂？”熟悉不过的温柔声音。

　　“凝夕，是我”赵卓炎不知道他的电话打得是不是个时候。

　　几秒后，“有事吗？”没有他想象中的激动。

　　“我想和你聊聊，你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没有！”果断的回答。

　　“是吗？”她果然恨自己吧？

　　“不过我现在有时间。二十分钟后，学校附近的小吃店见吧！虽然现在八点了，应该还不晚。”凝夕果断地将时间地点也替他决定了。

　　他很意外她竟然还会答应见他。

　　“喝点什么？”他见到她来了。忙问道。

　　“随便。”她拉了椅子坐下。

　　白色的短袖衬衫，黑色的长裤，白色的高跟鞋，全身上下的气质令他一惊。

　　“你以前没穿高跟鞋的。”他看了一眼她。

　　“恩，最近才学着穿的，感觉挺好的。”她吸了一口服务员送上来的果汁，眼神专注地看着窗外。

　　“你的文章，我都有看过……”

　　“呵呵，是吗？没事写着玩的。”

　　“你，你还好吧？”他突然不习惯她对自己的冷漠，也许习惯了她的热情了吧？几年了，也不是说忘就忘的吧？

　　“你说呢？”她向他微笑。

　　“你比以前更加自信漂亮了。”

　　“不是有人说过我在活着的过程中丢失了自己吗？我后来想想也确实是！所以，现在不过是做回自己而已。自信和漂亮我一直都拥有。”

　　“恩，感觉得到！”他低下头，缓慢地移动着咖啡杯中的勺子，浅棕色的液体泛出一层层涟漪。

　　“你有什么事吗？”她直接奔主题。

　　“恩……你……你还恨我吗？”

　　“你这句话有两个错误。一：不该用恨字。二：不该用还字。我没恨你。也没必要恨你。”

　　“凝夕……”

　　“你放心，我没恨你，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也想了很多，也许错的，也是我。”

　　“凝夕，如果……”

　　“没有如果，别忘了，还有唐秋语！”

　　“可是，我发现一直……”

　　“别说了，不可能！”她猛地站起来，想离开，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赵卓炎，你错了，当你决定对我的爱视而不见，当你开始觉得我的存在可有可无，当你开始厌倦我的出现，我的语言，当你开始把目光放在唐秋语的身上的时候，你知道吗？你就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扼杀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失而复得的感情，又怎么可以完满……”她的眼眶泛红，声音有点哽咽。

　　“凝夕，我后悔了……”他的声音在颤抖着。

　　“放手吧……”

　　“啪！”突如其来的唐秋语，狠狠地在她的左脸上甩了一巴掌，一瞬间，五指印清晰地印在脸颊上！

　　他狠地瞪向唐秋语:“你干吗？”才发现她身后站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

　　“小语，你怎么可以打人？"那个男子上前揽住她肩膀。

　　“哥，看到自己男朋友和前女友纠缠不清，我能不激动吗？"她近乎嘶吼的声音显得歇丝底里。

　　徐凝夕的电话刚好响了：“我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小吃店，好，我等你！”

　　她刚按掉电话，唐秋语又吼道:“徐凝夕，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我问你，你又要干什么？"她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她，让在场人心一惊！“如果你对你自己的男朋友那么没信心，趁早分手吧！”

　　她的话让秋语一阵呆愣。

　　“卓炎，你要和我分手？你不可以丢下我！卓炎！”

　　“秋语，你冷静点！”赵卓炎没想到场面会这么不受控制。

　　“他为了你，可以和我分手;他也可以为了别人，和你分手，唐秋语，你最好看清事实。”徐凝夕只想时事论事，“不过，看来，你的承受能力比我好不了多少阿！赵卓炎，我先走了！”她拎起包包，瞥了她一眼。

　　“同学，你又何必出言伤人！”唐秋语的哥哥说道。

　　她看了看拦在自己面前的手，不悦地皱了皱眉。

　　“凝夕。”徐凝梦来了，刚才去她公寓找不到她，打电话才知道她在这。可看了一下场面，似乎又察觉到什么，刚想说什么，又看到她左脸的指印，“谁打你了？”

　　“姐，没事！”

　　“唐秋语？”徐凝梦凭她多年的经验一下子理出了头绪。
　　扬起的手在半空被人拦住，她抬头看去，却发现了眼前的他，几年不见，成熟了不少。

　　唐立豪甩下她的手：“徐凝梦，小语她不是有意的，她一激动就……”

　　“啪！”徐凝梦的巴掌用力地甩在他脸上，情绪失控地朝他喊道：“你们唐家的人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姓唐的，如果再有人敢动我妹一根汗毛，我绝对不放过他！我不是当年那个白痴小女孩了！现在，我说到做到！”

　　她拉起凝夕的手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三个人，说道:“赵卓炎，是你决定分手的，所以，请放得彻底！别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赵卓炎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窗外的世界繁灯似锦，而他的世界，注定在她的离开后，一片黯淡。

　　他怎么可以自私地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念而让所有的人都痛苦难过呢？
　　他错了！错的无法弥补也无可挽回。

　　今夜，为何如此的黑暗，让人找不到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