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花邪]从今以后》长雾

1、01

　　这间茶馆新开不久，挂了一个老名号，常客不算多也不算少，且还得会看门路。
　　这个位于二楼的包间装修成旧式厅堂摸样，八仙桌长方凳，一旁还摆了两座太师椅。一个年轻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其中一张上玩手机，伙计在他身后站着，旁边的小几上搁着盏渐凉的茶。
　　不多时，外头进来了个人，长得并不起眼，一跨进门面上就堆起了笑。他见了年轻人，哈腰搓手道：“花爷大驾光临……”
　　年轻人身后那伙计冷哼了一声。
　　那人连忙改口：“九爷？解九爷！”
　　解雨臣冲身后的伙计微微摆手，头也不抬道：“先别论这花爷、九爷的，只凭你喊我这一声爷，可是我手下的伙计？”
　　“九爷，看您说的什么见外话……”那人故作轻松答道。
　　“我说断了霍家的生意，”解雨臣啪地一下合上手机，抬头直视那人，“你可断了？”
　　“这……”那人愣了一下，“九爷您也体谅一下，可不是这么快就……”
　　解雨臣站起来，两手闲闲地插在口袋里：“与霍家兄弟有往来的，可不是我解家伙计。”
　　“九爷！”那人急了。
　　一旁伙计已经揭起了门帘，解雨臣在出门前回头淡淡道：“说一不二。”

　　出门上了车，解雨臣微微扯松了领带，对开车的伙计道：“和下面交待一下，潘家园和琉璃厂别盯得这么紧，一看这种货色就知道霍家兄弟是在咱们眼皮底下作秀呢。”
　　“老苏今天居然敢让九爷等他……”
　　“这不打紧，我解家还不缺这一个跑堂伙计。外头的马盘给我盯紧点，天高皇帝远的。喇嘛盘暂时不用管，霍家不下地很久了，他们现在也每没闲工夫理会这个。”
　　“九爷，咱们和霍家当真就这样全断了吗？”
　　解雨臣摩挲着手机，道：“且等秀秀稳住了霍家再说，还有些时日呢。”说完，他侧过脸去，眯起眼看向车窗外的天空。今天天气不错。

　　到了解家，解雨臣下了车时面上已经缓了。他只是看看日头，有些疑惑地说：“阿林，今儿太阳挺大的啊，可我怎么觉得冷？”
　　伙计笑了：“九爷您别说笑，今儿好个艳阳天呢。”
　　解雨臣又扶扶脑袋道：“头好像也有点晕晕的。”
　　伙计收起笑容，担心道：“会不会是病了？看您刚从美国养病回来就忙里忙外，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
　　“解家人做事的原则就是严谨，这么严谨的我怎么可能突然就病了。”解雨臣立刻做轻松状，无所谓地挥手。
　　伙计撇撇嘴：我看是病了，这可都前言不搭后语了……

　　从巴乃回来的时候，解雨臣伤势算重。他在协和待了一段时间，又转去美国治疗，大概两个月以后才回国。
　　再次回来，京城的势力已然洗牌。他并没有参加霍老太太的葬礼。虽然霍家已由霍秀秀接班，但她终究不能这么快平衡家族矛盾。解雨臣在这个时候断掉了和霍家的所有生意，只等秀秀打点好再说。
　　各路的牛鬼蛇神必然还有后招，但明面上还是一派祥和，注定只能波涛暗涌。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并非最坏的局面。

　　解雨臣翻看着几家明铺上收来的账本，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哟，霍大小姐……”
　　秀秀没等他打完招呼，立刻道：“听说你病了？”
　　“小事罢了。”他无所谓道。
　　“什么小事！你上次在巴乃伤得那么重，”秀秀不依不饶地说，“肯定是没调养好，这几个月都没好好休息过吧？”
　　解雨臣有些吊儿郎当，但话语却不温柔：“不愧是九门的霍大小姐，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安了钉子？”
　　“我这是关心你，”秀秀的声音哽了一下，“你，你胡说什么呢！”
　　解雨臣听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变了，连忙说：“等等，不会是哭了吧？你怎么和吴邪一样笨，听不出玩笑话？”
　　“你才哭了呢！我只是想到家里那些……”秀秀黯然道。
　　解雨臣自是懂的，霍家兄弟也没少给自己添堵。可是他并没有什么话安慰秀秀，身为霍家的新当家，这些都是必然要面对的事情。
　　秀秀已不是需要撒娇的小女孩了，她很快就转换了情绪：“如果是别人我还懒得搭理呢！你快去休息一下，我知道你不仅担着解家，我哥哥他们还……”
　　“别说！”解雨臣立刻制止道，“都接下霍家了怎么还小姑娘脾气？”
　　秀秀愣了一下，有些苦涩笑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挂了电话，解雨臣把手机放回桌上。他看了看旁边的账本，又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或许……我真该去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