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白夜幻想谭》春樱琳琳

2、【下】宇智波鼬

　　【白昼】宇智波鼬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有川和雨时的模样。
　　年幼的女孩走入教室，同其他人打完招呼之后便安安静静的在他前方坐下。

　　他就这么在提前毕业前看着有川的后脑勺了几个春秋。
　　她经常是随意的扎了个小马尾，有时候他会不经意注意到她颈脖处的几缕发，于是断定她今早又莽莽撞撞的没有梳好头。

　　和雨是非常乖巧的女孩子，对待什么都非常认真的模样。
　　有时候也会努力错方向，然后他就会忍不住伸手顺手帮她一把。

　　比如手里剑的正确使用方式，又比如学习上理论性知识的理解。
　　她较真起来连他也会觉得苦恼，但也仅仅只是那种程度罢了。

　　可无论如何，他们还是不同的。

　　无论怎么努力，等到他毕业时，她还是一次都不曾追上过他的步伐。

　　明明他们只有一个课桌的距离，明明只要她转过身就能对上男生的那双瞳。

　　“宇智波你…为什么能学的那么好啊。”她并不是没有过如此喃喃自语过。用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手撑着下巴，似是无趣的模样。

　　碧绿色的眸子从眼前的少年身上扫过，先是眼睛，再是手指，最后在他指缝中那支笔的笔尖上停下。
　　笔尖与试卷空格处接触，流畅的书写下在他看来摆明的答案。

　　和需要思考一阵才能确定答案的女孩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凡人与神大人的差距一般呢。

　　“……真的是，超级令人羡慕的！”她说着，默默偏过了头。

　　同样的时间，他在苦读书，而她在干抱怨。
　　和雨并非不知道，他是如何努力的，那些血汗绝非“血统”二字便可轻易囊括，少年用尽自己多余的分秒都在做这样的事情。

　　“有川…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多练习一下。”他失笑，说着翻了翻一边看了一半的书本，似是无意地提起，“守则你背到哪里了？老师不是说过几天要检查吗？”
　　但和雨当然明白，这家伙是故意提起的。

　　她失笑，松开笔摊开已经布满自己画上圆圈的笔记本，撑住桌边将头靠在少年的笔袋上，轻咳两声，接着开始缓缓将守则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背出。
　　宇智波鼬的笔尖一顿，露出淡淡的微笑，接着心情似乎很好的继续填着答案。

　　有川和雨同宇智波鼬的相处方式向来如此，一定要说的话，正如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一般，女生与男生一直过着隔着一张桌子住着两方世界的日子。

　　只是这样的前后桌的关系。

　　待到女生清脆的背书声停下之时，鼬也默默将笔搁下，在碧绿色眸子的注视下仔细审视了一遍自己的答案，接着递给了前桌的女孩。

　　通常这样的答卷就能直接当做标答了，女生所做的一直都是将其与自己的答案核对，找到不同之处再来同他讨论错误是他那方还是自己的问题。

　　一直是如此的关系。
　　双方都这么认为，将对方当做可以信赖的同伴，仅此而已。

　　当和雨被叫到讲台上填写答案时，老师敲了敲黑板的另一侧询问着“谁来做一下这一题”，班上伴着笑声有人吐出“宇智波鼬”这个名字，接着声音就汇聚到了一起。
　　少女觉得有些尴尬，粉笔头也顿了顿，然而老师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

　　“那么就宇智波同学来回答一下这一题吧。”
　　于是在同学的欢呼声中黑发少年默默的走上讲台，少女想着如何化解尴尬对他道歉的同时不忘在心底吐槽两声同班同学。

　　——那样的欢呼声是怎样啦，又不是两军交战打了胜仗。

　　然而正当她思绪飞走的时候就听清了黑板另一端黑发少年的声音。
　　宇智波鼬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认真的审视着题目。

　　“不用介意。”

　　反而更介意了。
　　少女小声的冲他说着“对不起”，接着就看到少年初落笔的模样。

　　一边说着“无须在意”，一边写下问题的完整答案。
　　和雨一怔，点点头，专注于眼前的题目。

　　就是这样的关系。
　　只是这样的关系。

　　第一次见到鼬的弟弟佐助的时候，和雨光顾着感慨“你弟弟真可爱，我是独生女呢”，之类的话。

　　佐助很喜欢缠着鼬。
　　和雨则是喜欢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对兄弟在一起幸福融洽的画面。

　　佐助并不讨厌和雨，相反，或许是因为兄长的原因，对她还有些依赖的成分。

　　她甚至打趣开玩笑问他“如果哪天我把你哥哥抢走了怎么办”，年幼的男孩则是信誓旦旦的说着“不会的”。
　　也确实如他所说，和雨将他抢走的那一天终究没有来临。

　　然而，这对兄弟在一起幸福融洽的那一天，却在那日的夜度过之后再不曾出现过。

　　【暗夜】有川和雨

　　她喜欢他。
　　和雨心知肚明，自己曾经有多喜欢自己身后坐着的那个男孩子。

　　每日每日，转过头去只为了同他搭上那么两句话，就算是他静静的听自己在这里唠叨也是好的。即使更长的时间是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安静的各自写着自己的东西。

　　但是这样就很好。
　　和雨对这一切都很知足。

　　然后，有一天，他毕业了，他开了写轮眼，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发现自己的身后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与自己讨论作业的人，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温和指导着自己错误的人。
　　她接受了这个事实，接着开始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去宇智波家串门。

　　比如“我想看看佐助啦”，比如“妈妈要我去买菜，我顺道来看看”，比如“老师又开始念叨起你了，要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诸如此类。
　　然而他们都心知肚明。

　　想看佐助根本没必要大老远跑来。
　　菜市场距离他家门口隔了几条街。
　　老师如果想他会自己上门看看他。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单纯的，“我想见你。”——“有川和雨想见宇智波鼬。”
　　然而这句话永远都不可能让他听到了。

　　和雨无法想象早上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还在与自己交谈着，夜晚便传来噩耗的场景。
　　她无法想象那个人双手沾满自己最爱的亲人的血液的模样，无法想象他这么做的原因、他的心情、他如何下得去手。

　　她知道的事只有，当自己发觉到的时候，她看到宇智波佐助一个人孤零零的抱着双腿坐在河岸边，像极了多年前她在忍校前看到的那个金发小男生的模样。
　　那个叫漩涡鸣人的男孩子早已忍住悲伤，强颜欢笑。
　　可是他呢。

　　于是那日，和雨同佐助在河堤边坐了一天。
　　男生一直在说着兄长的话，从他是那么温柔的那么宠溺地对着他，变成他在他的眼前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杀人的行为，最后变成他要他恨他，要他向他复仇。

　　“那你想复仇吗？”和雨问。

　　“……”
　　沉默半晌，他点点头。

　　然后和雨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突然的哭出来，但却没办法停下来。

　　最后甚至连那些眼泪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佐助就拜托你了。】

　　她一直到那个时候才彻底明白他的意思，却无法再将少年的心灵变回以前那般纯洁无暇的模样。

　　*

　　后来见到宇智波鼬的时候是执行任务的途中。
　　中了敌人的圈套，他们全军覆没，和雨被压断了一只手臂，瞎掉了一只眼。

　　爆炸声在耳边响起，和雨苦笑着想现在自己一定会死掉的，可是却没有。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见他最后一面的。

　　过去不知多少年，少年的身形被时光拉长，或许比她高了有半个头，又或许是一个，和雨努力用剩下那只眼睛辨别着，却发现自己连站稳都没有办法。
　　然后就这么跌进他的怀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发现还是同几年前隔着那张桌子时候所呼吸到的空气一样，只是夹杂了浓重的血腥味。

　　“有川。”
　　“啊、啊啊？……怎么啦，今天的课题是什么，我应该做完了吧。”

　　用仅有的一只手臂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脖，感觉眼泪不断地溢出。
　　就像回到了那张桌子的两端，还是他们两个，还是熟悉的气味，还是那样平凡的生活。

　　“……”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说话啊？你的作业做完了么，和我对对答案吧……”

　　她感觉到他的喉结动了一下，不禁笑出声来，想要用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脸，却发现那边的袖子已经空无一物。
　　……有点遗憾呢。

　　“……”
　　“是我写错了吗？也是啊，你的答案通常都不会有错的……”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远去。
　　“呐……理理我好不好……”

　　快要站不稳了。
　　“你说照顾好佐助……我很努力的去办了喔……？”

　　眼前已经漆黑一片。
　　“表扬一下我吧……宇智波。”

　　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做得很好了。”
　　——“晚安，有川……和雨。”

　　在最后的那一刹那，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如当年她调侃他变声期时一样。
　　什么都没变。

　　和那一年说着“不用介意”的宇智波鼬一样，什么都没变。
　　她笑着哭出来，哭着笑出来。

　　然后点点头。

　　“嗯……我先睡一下啦……晚安。”

　　“……鼬。”

作者有话说

　　…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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