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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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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见到Dyan之前,Tony还沉浸在“被Pepper耍了”和“Steve和一个女人结伴”的双重打击中。
“说真的,你准备向我道歉吗?”Tony用最严肃的表情看着屏幕里毫无愧色的Pepper,“如果你告诉我这个校庆时高中的,那我……”
“就会来参加董事会的晚宴吗?”
Tony停顿了几秒,仔细权衡了一下哪个更糟。“不,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它们都结束为止。”
“Tony……”她叹了口气,“你就不能读一下Steve的信,然后开心的去参加校庆吗?我有告诉过你,你比一百个董事还难缠吗!”
“啊哈,信,你还提醒了我。”他把手里皱巴巴的信纸重新展开,“Ann是谁?他找了个伴儿,多稀奇的女人,她还曾经被外星人绑架未遂过。”然后他略带神经质地停了下来。“我要去法国。”
“然后你准备怎么办,祈求Steve和你重归于好还是搞砸他的开心旅程?你得知道,现在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只能在这里读一下他写给‘我’的信,然后什么都不能做。”
这番话确实有点伤到Tony了,他虽然想的很明白,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谁在他面前毫无顾及的指出这个事实,就算是隔着屏幕对他说这个也不行。
不过往好一点的方面想,Pepper的这番话至少把他的注意力从校庆上面给拽走了。等到Tony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熬过了第一段贺词。
Tony心不在焉的回想刚才他究竟敷衍的打发掉了多少想要跟他交谈的人,然后拿出了那篇Pepper给他准备好的贺词。
可是他脑子里想着的全是Steve。
那封信现在在Natasha手里,Tony赌气地让她毁掉它,可是这一点儿也不能阻止他继续胡思乱想。他不想忘记Steve,也不想让Steve忘记他。但是就像是Pepper说的那样,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可以每天花上一点儿时间去想着Steve,让这个名字和那个高大的身影在自己的脑袋里越刻越深,可他完全没法知道Steve每天在想着什么,想着谁。
这实在是很不公平,他有点生气,但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生气。
正前方的屏幕上正在播放不知道是哪一届学生毕业的影像,他看着那上面的学生们在毕业典礼上哭泣,大笑,拥抱。
接着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他调整好微笑,优雅的带着自己的稿子上去致辞。
“嗨Tony,还记得我吗?”
他确信自己很讨厌这个尖细得过分的声音,所以他没好气的看着眼前矮小却和可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女人。“抱歉,但是我不认识你。”
“我是Dyan啊。”
这名字就像一把小锤子一样,直直砸在他头上。他仔细去看那个女人,她正一脸期待着希望Tony能记得她。
“哦,Sherwood,当然,我记得。”她的笑容太熟悉了,Tony一直记得那种亮晶晶的眼神和渴望的表情。
那时候Dyan喜欢一个Tony早就记不住名字的男演员,她可以说是迷死他了!他的每一部电影她都拽着Tony去看过。她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他的名字。
她还把照片小心地用胶带贴在学校的置物柜里面,她说这样每次下课的时候,当她把英文和法文课本收进柜子里,换成下一堂课要用的数学和化学课本的时候,她就能看见他帅气的脸庞。
“求你了,陪我去看电影。”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她会用祈求的眼神盯着他看,她的笑容无比真诚,每一次都会起作用。
但是眼前的Dyan和他印象当中的差太多了。
他记得Dyan个子小小的,声音温柔细小,她总是把头发披散在身后,好让他能闻到香波的味道。
现在这个Dyan依旧披散着头发,用小小的声音跟他说话,可是她已经不完全是当初的Dyan了。
Dyan正说着什么,可是他一点儿也没听进去。他把手贴在自己胸膛上,而他的心并没有因为见到旧情人而猛跳,也没有愤怒的感觉涌上来。他只是想起了某个自己曾经有过,如今却早已不存在的部分。
他看了一眼那块巨大的屏幕,它正播放着一个男孩穿着牛仔裤在打扫学校图书馆,一脸愁苦的样子。
Tony胡乱地告别Dyan,冲回到车上,大口喘着气向Natasha要吃的。她给了他奶油和麦淇淋——Pepper要他控制胆固醇。
他一面盯着奶油和麦淇淋——一块是蓬松的淡黄色,另一块则硬实而深沉,像蛋黄一样——心中一面纳闷着,自己怎么会忘了Dyan Sherwood的眉毛是那样的弧度。
Tony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忘记她一丝一毫,结果他错得离谱。他觉得Dyan Sherwood其实一直以来都无足轻重,因为他再见到她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也许他记住的那个Dyan,只是他自己希望的那样,那个形象美好到让他可以去喜欢,也可恶到可以让他毫无忌惮地去憎恨。
但是他记住的那个Dyan并不是真的。
记忆这东西好奇怪,他心想,原来他可以把这一切事情的感觉,把它们对他的意义和伤害忘得一干二净。
他又想起了Steve,会不会他记忆中的Steve也并不是完全真实的?他会不会突然有一天也可以忘掉Steve?
Tony突然很想伸手抓住这两根奶油和麦淇淋,握在手里用力地捏,捏到手指头完全陷进去,好吧它们的触感和颜色像印章一样深深印在脑子里,永远不会弄丢。
然后,Natasha把平整的,没有一点折痕的信纸还给了Tony。
Tony轻轻捏着它,害怕损坏到一星半点,但是他又想紧紧攥住它就像他想紧紧攥住Steve。他对Steve的态度就像是对待这张信纸一样矛盾。
他完全不想伤害Steve但是已经重重地下了手。
他把头靠在车窗上,一下一下装着玻璃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他突然间非常后悔,非常、非常、非常的后悔。那感觉很像他弄丢了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Tony愿意做任何事,他希望Steve能回来。他好像刚才才明白他不愿意自己的生活中缺少Steve,虽然他还不能肯定这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喜欢Steve干干净净的气息、他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还有其他所有东西。
如果这意味着他爱上了Steve,他很愿意承认。
但是Steve走掉了,并且他是被自己逼走的。Tony心里燃起了对自己的愤怒和责备,可是他立刻又软倒在窗边。
他开始认同Pepper的话:他真是个混球。他本来以为可以逼迫Steve做出改变的,但是Steve——从某种意义上说,放弃了,没有劝说、没有眼泪也没有暴力,他只是直接退出了Tony的生活,就像电影里面善良美好的角色一样,留给了Tony足够的空间去迎接真正的“幸福生活”。
"Ntasha,帮我订一张去法国的机票。"
“恐怕我办不到。”
“那就明天,我明天必须去里昂。”
“非常抱歉,但是恐怕你哪都不能去。”
“怎么?”Tony终于挺直身子去看他的女秘书,“Pepper让你监视我?”
“不,先生,是因为有人要杀你。”
“谁?”Tony笑了起来,“谁要杀我?”
Natasha慢慢摸上自己的大腿,滑进了她贴身性感的黑色礼服里面。Tony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
“嗨,听着,虽然你很漂亮,但是现在……”他话还没说完,Natasha已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枪,枪口对准了Tony。
“因为我要杀你,所以你哪里都不能去。而且我劝你现在最好别动,因为我正在瞄准你呢。”
Ann和臭臭去钓鱼了,Steve躺在床上猜她们究竟能钓几条鱼上来。
这很难得——Steve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哪也没去,甚至连饭都没吃几口。大部分时间里他都盯着太阳看几秒,然后闭上眼睛;或者是数着过往的行人、观察他们每一个人。
他从小时候起就喜欢这么做,那会儿他又瘦又小,刚刚失去爸爸妈妈,正等着某一天自己也突然死掉。
他想起小时候用功念书念到睡眠不足、与世隔绝,日子过得很寂寞。
他的头很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的缘故,但是现在他觉得他需要一点儿新鲜空气。
于是他下楼,走出旅馆,发现天色还没黑,天空是蓝的,并且很亮,万里无云。内疚感瞬间油然而生,他觉得自己真不该再屋里待了这么久。
这念头才刚闪过,他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曾经当过兵,他知道了解被瞄准时变成猎物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得躲开。
于是他快速测过身子,接着往后软倒在门廊上。
他还是慢了一点。
一颗子弹由点三八口径的廉价小手枪射出,穿透他的肩膀,从肩胛骨下方窜出,卡在大理石楼梯上。
第二课子弹从另一个方向射出,它直接打穿了刺杀者的脑袋。
“Steve!”Ann带着臭臭回来了,她左手提着一个黄色的小水桶,Steve猜那里面应该至少由六条以上的鱼。“上帝啊这是怎么了,你们要干嘛!你们是谁!别碰他别碰他!”
Ann大声尖叫着像发疯了一样想要冲过来,她手里的黄色小水桶掉在地上,但是Steve眯着眼睛没有数清楚那里面究竟有几条鱼。
两个穿西装的人抓住了Ann,她另一只手里的小篮子掉在地上,臭臭跳了出来,弓起它没有毛的身子,狰狞着裂开嘴发出威胁的声音。
Steve被另外两个人用担架抬了起来,他想告诉Ann他没事,可是他迷糊着失去了意识。
“你和Rogers先生是一起的。”一个带着黑色眼罩的男人对Ann说,“现在他有危险,你也并不安全,我需要你跟我们走,我们能保护你。”
“你是谁,这到底是怎么了?”Ann惊慌地想要挣脱那两个人。
“稍后我们会解释的,现在请配合我们,我们得离开这里。”他说完转身走进那间旅馆,来到大理石楼梯前,用一把折叠刀将那枚子弹挖了出来,轻手轻脚的放进一只透明的塑胶封口袋里,接着坐进那辆黑色轿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