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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曾经我将自己束缚在自己的独孤岛屿,日出日落,阴晴圆缺,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寂寞。你的出现就象是沙漠里的一片绿洲。从此天空云卷云舒,海面潮涨潮落。我的孤岛不再荒芜。——池沐

      青春期向来是个敏感的时期,男生女生会不自觉地保持距离,谈天说笑也不象小时候那样随意了。
      南嘉树上初二的时候,南夏初刚上初一。刚上初中,好像什么也不懂,还是跟个“小兔子”似得爱在男生里扎堆。南嘉树怕她被吃豆腐,严重警告她不要和男生一块玩。南夏初就撅着嘴,甩着马尾辫靠在池漾肩上,“好啊。那我就只跟池漾哥玩,多有面子。”
      池漾变了很多。原本稚嫩可爱的模样长开了。脸廓变得棱角分明,鼻梁英挺,原本长而卷的睫毛下天真无邪的眼睛,如今细长深邃,削薄的唇线勾起,眼睛含笑,弯成两道弯弯月牙儿,活脱脱地生就一对勾魂摄魄桃花眼。
      平时爱打篮球,刚进中学时个头还和南嘉树差不多高,现在都快高出他半个头了。小的时候,三个人一起报过学习班。南嘉树学的是书法,南夏初学的是舞蹈,池漾报了吉他。那个时候,看见小小的个子背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吉他总觉得特别滑稽,进门出门都要卡在门口,满头大汗地挪开。好像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什么都不一样了。什么时候开始,吉他早就不是累赘,能够轻而易举像模像样地架在胸前,随意拨拨手指,一首好听的歌就可以从指尖缓缓流出。
      长的好,性格好,体育好,会吉他。池漾就象一个传奇人物在在整个中学流传,按现在的话来说,绝对是大多数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南夏初觉得跟池漾走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神气,有点小高傲的她会向所有认识的人炫耀自己有这样一个完美的哥哥。那些小女生表面上说着不羡慕,有什么好神气的,背地里又偷偷塞情书小礼物让她转交。池漾常常在南嘉树面前说,女生真的是个很奇怪的生物。你在她们面前和她们打打闹闹,她们就会满脸嫌弃地骂你“神经病,有毛病。”回家去又偷偷的躲起来日记里写满喜欢你,在墙上手上刻你的名字。这种每个月都会流那么多血,思想又古怪的生物,是怎么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南嘉树就会翻他一个大白眼,“你变态啊。”
      男生身体比女生晚熟,但是思想永远比女生开放。生理卫生课上连老师都会讲的面红耳赤,那些男生还会在下.面面不改色的起哄,好像那些事不用说,早就无师自通了。南嘉树脸皮比较薄,看过的书很多,对这些也是懂得,只不过脸上不表现,心里还是会觉得怪怪的。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那些男生可以这么淡然地说出那些带颜色的话。

      爱默生说,性格象一首离合诗——无论顺读、倒读,还是交叉读,都是一样的。南嘉树的性格基本上没变,淡定。温吞。除了常年读书,鼻梁上架了一副近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平凡了。如果你在学校里指着那个经常和池漾走在一起的戴眼镜男生问是谁的话,大多数都回答不出来他的名字。但要是有人说,他就是那个市里书法得第一,每次考试都考全年级第一的那个人的时候,大概就会有人感概,原来是他啊。
      南嘉树就是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人,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

      可这些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深厚的友谊。
      小时候那句永远是好朋友也不是说说而已。这么些年,从小学升至初中,从没吵过架,一起上学放学,在学校里再也不会受人欺负,周末一家人爬山郊游也会带上另一家人,有时候南夏初来了,三个人玩玩游戏,聊聊天……反正,只要有池漾在,永远也不会觉得无聊、寂寞。

      南嘉树记得,后来在最后中考的紧张学习期间,语文老师曾布置了一篇关于朋友的作文,他在文章里是那样形容池漾在自己生活里的存在——曾经我将自己束缚在自己的独孤岛屿,日出日落,阴晴圆缺,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寂寞。你的出现就象是沙漠里的一片绿洲。从此天空云卷云舒,海面潮涨潮落。我的孤岛不再荒芜。
      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池漾早就是超越了朋友的存在。

      **

      是夜。
      南母端着糕点推门进来,南嘉树还在埋头写作业。昏黄的灯光洒落桌前,将男生削瘦的背影拉长映衬在墙面上。
      南母看着心疼地叹了口气。其实孩子没有必要那么刻苦,还是身体最重要。孩子就是太乖巧,从来都不用自己操心。小时候还觉着他不爱说话,担心他以后吃亏。一天天长大了,也没有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儿子还是自家的好。
      南嘉树抬起头,母亲脸上满是怜惜,不禁问,“妈,怎么了?”
      南母摇摇头,把糕点放桌子上,说,“喔。刚才池漾打电话来了叫你去下楼下沁园。你也歇一会儿,作业做累了,下去玩玩。”
      南嘉树把作业收了收,点点头,“喔。”了一声起身。从来都是那个乖顺的性格,南母觉得自己放一百个心晚上放他出去玩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南嘉树从门口走出来,秋天的风迎面吹过,带着一股凉意。不自觉裹紧身上的校服外套,风又从缝隙里滑入把外套吹的鼓鼓的。
      这个时候,他不在家里写作业,把我叫出来做什么。
      带着疑惑快步拐进沁园。
      小区沁园是三个人小时候常玩的地方。沁园只是个简单的小公园,中心是个大花坛,四周绿树环绕,安静怡人。夏天乘凉的人多,小孩子偶尔也成群结队,不过那都是几年前了,现在还去的人越来越少,常去的大概只有他们了,不知不觉象是变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男生低头弹着吉他,缓缓抒情的调子是南嘉树没有听过的,淡雅的旋律使整个夜晚都变得温柔。
      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旋律戛然而止。
      “怎么了?”象是在问为什么突然不弹了,又象是在问叫我下来有什么事。
      南嘉树侧过身体,男生白皙的脸在路灯下迷离斑驳,就象一个暗夜里的白色天使,黑夜也无法抵挡他的俊美。
      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男生突然侧过脸,露出两颗小虎牙,嘴角勾起一个迷死人的大笑脸。
      “没有啊。没事不可以见你喔。”
      南嘉树把头一撇,“切~一看就知道有事。”
      男生故作惊讶,夸张地说,“靠。这你都知道,木木是福尔摩斯喔。”
      结果当然就是被丢了一个大白眼,“你要不要那么假。还有你的脏话跟谁学的,好的不学专学坏的。”
      “自己就学会了啊。隔壁班的女班长说会讲脏话的男人Man一些。”
      “喔。没觉得。”别人说Man一些你就学,别人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吗,一点主见也没有。

      南嘉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池漾面前变成这样。毒舌。别扭。什么时候开始的?早就想不起来了,就是一直都玩着玩着,一天一天过着。突然有一天早上醒过来,想想以前和池漾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然后就真的不一样了。

      言归正传。南嘉树看着男生穿着单薄的T-桖,拉拉了自己的衣角,“有事快说吧。外面有点冷。”
      经常打篮球的体质要比南嘉树强健的多,男生耸耸肩。“不冷啊。”
      额头暴起青筋,南嘉树有点不爽。“不冷也快说。”你不冷难道我就不冷吗。
      “喔。我上个月在路边文具店遇到一个女生,我今天上课梦到她了。”
      “……”
      “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你叫我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南嘉树强忍隐隐的郁闷和莫名的怒气,握了握拳头。
      男生注意着南嘉树脸上的变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是…也不是。就是…”
      “嗯?”
      “我是说…明天放学我们班和隔壁班有场篮球比赛,你过来看吧。”
      “这种事明天上学的时候也可以说。”
      “可是我每次篮球赛你都不来。”
      “因为那很无聊。”

      初中两人没有分在一个班,当时升学考是按成绩分的班。功课不好是池漾完美中的大缺陷,好班与他自然是无缘的。不过池漾和每个班都玩的开,在不在一个班也没差了。
      各个班级之间偶尔也会组织一些小比赛,象辩论赛、篮球赛都是最常见的。南嘉树最讨厌参加这些人多的活动。有时候他会感觉,他和任何人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懂他们在热闹什么。
      看篮球赛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女生,可有哪几个是真正看的懂的,不过是借着机会看自己心仪的对象。南嘉树去过一次,还没坐下来,就被那群女生尖锐的叫声叫的头皮发麻,马上就出去了。总之,就是不太喜欢。

      男生手指有意无意拨了拨吉他弦,“你不来的话,我会被渴死的。”
      “不是有一堆女生会给你递水吗?”
      “喂。那些水不能随便接受的。上回我同学随便拿了个女生的水,结果被那个女生缠了整整一个月,非说接了她的水就是接受她了。”
      “那叫夏初给你送,她不是常去看你的球赛。”
      “明天她有舞蹈课。木木。你就送瓶水有那么难吗?”
      沉默。然后很久才说,“喔。明天看情况吧。”
      “来就来啊,还要看情况。”
      男生瘪嘴,能不能果断点,南木木,越长大怎么越觉得你小姑娘似得扭扭捏捏。

      南嘉树起身,“说了明天再说,要回去写作业了,你肯定没写完。”
      “不想写啊…”男生嘟囔。
      “那明天也别找我抄作业。”说完,只给男生留下一个离去的背影。
      真是无情,好歹朋友一场,连作业也不给抄。池漾心里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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