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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   童年象一瓶汽水,颜色各异,有人无忧无虑幸福的冒泡,有人不经意摇晃,洒落一身水渍;
      童年象一块蛋糕,图形多彩,吃第一口,满嘴香甜软糯,吃完最后一口,味蕾甜腻交融;
      童年象一颗糖果,包装精美,酸甜苦辣伴随着快乐忧伤,留恋难忘,回味无穷。——池沐

      池漾的童年就象一盒水彩笔,丰富多彩。活泼开朗的性格走到哪都有小朋友愿意跟着他一块玩。来小区没几天,就有好几个小几岁的小弟弟小妹妹跟在他屁股后头,整天“池漾哥哥,池漾哥哥。”叫地欢快。
      这样性格的小孩讨人喜,但是也会惹人烦。池漾会闹腾,在楼下跟小朋友踢球,踢着踢着,就踢到保安室的窗户上了;跳皮筋这种女孩子玩的游戏他不玩,只把皮筋剪短了当弹弓射鸟,搞的小区里好些天一只鸟都不敢飞来树上栖息;闲着没事做了,就把口香糖拉成面条缠到人家自行车车座上等等。这些都足以让池漾被他父亲打地屁股开好几次花了。

      这几天收敛了很多,因为他正在琢磨怎么让南嘉树和他做朋友。
      那次饭局,南嘉树的确和池漾说话了。统共三句。
      先是在餐桌上。
      池漾吃饭一向是雷厉风行,再加上南父的厨艺好,炒得菜各个色香味俱全。男孩扒饭夹菜就跟扫荡似得,夹不住的全掉到了桌上地下。
      池母在一旁劝着,“池漾。吃慢点,又没跟你抢,你看人家木木吃饭多斯文。”
      南母夹菜到池漾碗里,笑着说:“小孩子胃口好,长的快,没事,尽管吃,不够阿姨再给你做。”
      男人们喝着小酒聊着天,也不怎么管孩子,偶尔池父训斥池漾几句。

      “我吃饱了!”男孩把碗筷一放,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
      然后听到耳边一句小声地嘀咕,“浪费粮食。”
      男孩转过头,南嘉树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吃饭,细嚼慢咽,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嘀咕是他的发出来的。
      又转回去一看,自己碗底一圈粘着好多饭粒,碗旁边掉着几片土豆、白菜叶,汤水还洒了不少。
      有点脸红。哼。我哪有浪费粮食。
      倔强地把饭粒一点点舔干净,土豆、白菜叶夹起来吃掉。
      拿着光溜溜的碗在南嘉树面前晃晃,吐着舌头,一脸得意的样子。
      看吧。看吧。我没有浪费粮食,我全吃干净了。
      南嘉树看也不看他一眼,慢慢咀嚼着米饭,心里悄悄腹诽,
      白痴。

      之后等到南嘉树吃完,池漾屁颠屁颠跟在他屁股后面溜进了他房间里。
      南嘉树的饭后活动一成不变——书。
      池漾看着南嘉树又捧着本书坐下就苦恼了。
      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书,要是木木一直看不完,一直都不和我说话不和我玩。那可怎么办。

      男孩环顾南嘉树的房间。房间摆设很简单,除了一个满满都是书的书架,一点有趣的玩意、玩具都没有。
      灵机一动,“木木。我家有个变形金刚,下次我带过来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无动于衷。
      继续。“木木。我家还有七巧板,积木。我们可以一起搭房子。”
      “……”
      “木木。我还有很多很多弹珠,都是别的小朋友那赢来的,送你一些要不要。”
      “……”
      “木木。我们一会一起去玩水枪吧,和B幢的小弟弟小妹妹,他们很笨的,我们肯定会赢。”
      “……”
      “木木。木木。木木。木木……”

      南嘉树觉得脑子都要被叫晕了。本来就很讨厌这个小名了,平时也就父母会叫。被眼前这个聒噪的男孩说一句叫一声,书是一点也看不进去了。以前再吵也能适应,问题是现在他让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南嘉树捂着耳朵皱眉头,“不要说话。”

      男孩瘪嘴。好不容易让他开口了,可是根本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那你答应陪我玩,一起看动画片也可以。要不然我就一直叫你。”明显地耍无赖。
      除非你答应我,要不我就烦死你。
      “明天再说。”
      南嘉树想,反正小区里那么多小朋友愿意和你玩,明天你就不记得我了。
      男孩也不笨,“那你明天一定要和我玩。我们拉钩。”
      强硬地拉过他的手,两个小小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摇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猪八戒。”
      弯过大拇指盖个章,契约成立。
      男孩瞬间笑的一脸灿烂。嘿嘿。这下你逃不掉了。
      南嘉树就没觉得有什么可高兴,一脸莫名其妙。虽然也很想有朋友一起玩,可是每次都是因为我不说话就不理我了,可我也没有和他说几句话,他为什么就非要我和他玩,真是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事池漾也不是只做过一次两次了,等到南嘉树彻底了解他的时候也就见怪不怪了。
      而这个让南嘉树疑惑的问题,直到上了高中他才问过口。当时池漾的回答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欠扁,可偏偏那个人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痞样。
      他说,“大概是以前小区里所有的小朋友都被我征服了,我为了证明我的人格魅力,所以下决心一定要把小区里最难搞定的小朋友搞定。结果就真的被我搞定了,这说明我从小就是万人迷。哈哈哈。”
      他不知道当时南嘉树的真想一脚把他踹到太平洋去喂鲨鱼。要是知道是这样的目的,他就应该继续无视,让他死心。后来也就不会因为他自找苦吃了。

      **

      南嘉树和池漾真正成为好朋友源于一场小型火灾。
      好像小孩子天性就爱玩水,爱玩火。不过通常大人在场的时候,都会被及时制止,以免造成严重的伤害。
      而他们制造的那场火灾虽然小型,但也有小面积烧坏,所以那天晚上池漾的屁股又遭殃了。

      池漾是兴冲冲地拉着南嘉树进了自己房间。其实如果当时男孩有好好看看被他拉着的男孩的脸就不一定那么兴冲冲了,因为南嘉树挂着嘴脸,明显地抑郁不情愿。
      即使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来了。
      昨天都拉过勾了,要是今天不陪他玩,自己就是猪八戒了,我才不是猪,池漾才是。

      男孩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掏出一盒火柴,一个纸叠的飞机。
      眼睛雪亮,沾沾自喜,“木木。这是我叠的火箭,象吧。”
      “可是这明明是…飞机。”
      “当然不是飞机,它和飞机不一样。你看,它下面是圆的,而且还有翅膀,飞机没有翅膀。”
      南嘉树把纸飞机拿在手里翻来翻去,上看下看,头部尖尖,尾巴的确是圆的没错。“可是,它一点也不象火箭。”而且,飞机好像也是有翅膀的。
      “我说是就是,它就是火箭!”男孩强硬的态度,坚决的肯定它就是火箭。
      “喔。”南嘉树点点头。
      随便吧,火箭就火箭吧。

      90年代能住上小区的不是富豪,也至少是小康水平。当时小区的窗户虽没有现在这么高档,但也已经是简约的小推窗。
      池漾房间的推窗玻璃是水晶蓝色,晶莹剔透的蓝充满了神秘浪漫的色彩。清晨阳光洒落第一道曙光的时候,窗面上就象一片微波粼粼的海洋,美不胜收。再配上池漾最喜欢的猫和老鼠小窗帘,池漾简直爱不释手,曾一度在小朋友面前炫耀。

      今天男孩的目的不是炫耀自己的窗帘,而是要做一件他认为伟大的创举。
      两人一起蹲在窗户下面,男孩好像真的在做什么严肃的事,压低声音对旁边的人说。
      “一会儿,我拿着火箭,你把火点到火箭下面,一起发射火箭。”
      “喔。”南嘉树继续点点头。
      气氛庄重,男孩手指捏着“火箭”头,尾巴笔直向下,大吼一声。
      “一切准备就绪。点火!”
      南嘉树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根火柴,“哧”一下擦亮,小小的火苗在手里跳跃着,点到“火箭”尾巴上。
      纸张很快就被点燃,以飞快的速度蔓延至上端。
      男孩将“火箭”往半空中一抛,““池木”火箭号发射!”
      “火箭”在空中燃烧到一半卷成一团,“biu”一下就往下落,正好卡在窗帘上。

      才一会儿,窗帘上就一阵烟尘滚滚。南嘉树一愣,然后慢悠悠地说,“池漾。着火了。”
      男孩还沉浸在“火箭”发射成功举国欢庆的喜悦中,手舞足蹈。没听清楚南嘉树的话,“你说什么?”
      转过来身子来,一阵浓烟扑面而来,“咳咳。”连咳了好几声,旋即尖叫起来,“啊啊。着火了。木木,着火了!”
      南嘉树本来也没那么慌,被他那么一叫,也急了。“池漾!池漾!快灭火。”
      “怎么灭啊。呜呜,怎么办怎么办?”
      两人象小丑一样在旁边跳来跳去。火苗在慢慢的一圈一圈燃烧,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难闻味道。
      池漾突然想到,平时大人们抽烟好像都是用鞋子灭火的。赶紧说,“木木。用拖鞋!快!”
      说着,自己抬起脚准备用凉拖一脚踹灭火烧的地方。
      只听“啪嗒”一声。男孩傻眼了,随即哭丧着脸说,“我忘了。我穿的是爸爸的拖鞋。”

      因为池漾穿的是他父亲的凉拖,超大号的凉拖根本不适合他的小脚丫尺寸。抬脚的时候就有点费力,可问题他还没抬起来多高,凉拖就脱离小脚丫的支撑,甩到一边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南嘉树淡定的在地上捡起超大号凉拖往窗帘上拍苍蝇似得一阵猛拍。只见凉拖下升起一股股青烟,“哧哧”两声冒出一阵塑胶焦臭味,火苗被拍灭了。
      南嘉树拿开凉拖,窗帘上露出一圈污黑的大洞,一个拳头塞进去都绰绰有余。也正好卡在汤姆猫的脑袋上,没头的猫咪尤为显眼。
      也幸好是刚才下过一场雷阵雨,窗帘还有点潮湿,火势蔓延的慢。要是天干物燥的,现在两人恐怕早就已经被火海包围了。

      池漾目瞪口呆,嘴巴张的跟鸡蛋一样大。
      两人都还没会过来神,身后传来女人的尖锐的叫声。
      “池漾!木木!你…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池漾浑身一颤,冷不丁打了个大哆嗦。
      这下惨了!完蛋了!
      屁股的末日要来临了。

      南嘉树吃完饭就拿着药膏急匆匆往池家奔去。
      轻轻推进门,男孩趴在床上,睁着大眼睛,满脸泪痕。下.身什么也没穿,裸.露出的两瓣小屁股被打就象那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一声不吭走过去,把药膏拿出来在他眼前晃晃。
      男孩咬了咬嘴唇,点点头。

      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带点轻微清凉疼痛。
      男孩转过脑袋,那个人正低头一点一点挤出药膏擦在手指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伤口处,稍微碰到特别红肿的地方,就会放轻手压,更加谨慎。
      男孩不好意思的扭过头,红着脸小声地说:“木木。你真好,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南嘉树点点头,也不知道背过脸的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只不过有一些事不必说,自然而然就该明白吧。

      患难见真情。当南嘉树被推出门外,听见屋子里传出来的刺耳鞭打声和嚎叫声的时候,突然之间恍然大悟。两人同是肇事者,那个男孩却坚持独自承担了所有的惩罚。其实真正的好朋友,大概就是有福同享,有难肯为你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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