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旅人》酒熏

4、可怕的疗养

　　“咚……”
　　下课铃响起，代表一天学习的结束。学生纷纷走出教室，沉寂的学院重新喧闹起来。一条林荫小道上，林丝路靠在树上静静等待。
　　落叶纷扬中，视线中终于出现目标的身影，她站直身子，淡淡地喊了一句，“喂！”
　　突然被叫住，红发少女有些惊讶。当她看清来人后，顿时微抬起下巴，语气高傲道：“是你？找我有事？”
　　丝路直接问：“昨天的药剂学考试，是不是你换了我的材料？”
　　“……哼！自己没本事，只会怪到别人身上。”
　　“我看见了。”一边说着，丝路牢牢盯住了对方的神情。果然孔雀女脸色微微一变，然后以镇定语气回道：“空口无凭，谁会相信你？”
　　丝路轻笑一声，“我从来不需要证据。”只见她把手放到胸口，冷冷道：“只要确定没有找错人。”
　　“你想做什么？打架？哼！你来之前我一直是首席生，你学习巫术没多久，就敢……”她气势汹汹的话还没说完，一把雪花剑眨眼间划过诡异的弧度，抵上了她的咽喉。
　　孔雀女僵直着身体不敢动，丝路轻轻一笑，一腿将她重重踢远！
　　她呻吟着还没爬起来，丝路已经走过去，再次用剑尖抵住她。
　　“听好了……”少女声音虽轻，语意却让人不寒而栗。“你的捣乱让我很困扰。如果有下一次，我会杀了你。”说这话的时候，丝路的神色非常平静，手非常稳，语气很平，就是这种轻描淡写，让孔雀女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
　　“我可不是你口中的学生。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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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自己的警告收到了良好效果，林丝路收回剑，就这么转身而去，根本不担心她会在身后偷袭。
　　嗯……不过是一个学生罢了。
　　学生？
　　想到这里，丝路不禁叹气。
　　要是这学院每个学生都是正常的该多好？

　　之后连续三天，孔雀女都没有来上课。
　　丝路不以为意，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学习。明天又是新一轮的周测，这次一定要重新夺回七颗宝石。
　　下课后，她走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爱丽丝，我等你很久了。”
　　丝路有些惊讶，懒懒道：“你想做什么？报仇？”
　　孔雀女怨毒道：“我在家族的庇佑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招惹我。那天我遭到的屈辱，一定要让你加倍偿还。”
　　……不就是被踢了一脚吗？
　　“那就来啊，如果你可以的话。”
　　“马上就让你见到。”
　　孔雀女浮现出阴狠的笑容，丝路忽然感觉不对。
　　背后有人！
　　她瞬间抽出剑，看也没看就直接向后刺了一剑。扑空后，她急速往回退，这时耳旁响起小孩咯咯的笑声。
　　“长头发，小姑娘。采了蘑菇快回家。”
　　“丢了你的小篮子，洒了好看的花蘑菇。”
　　“别回家，你一定会被骂。”
　　……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丝路望着忽然缠绕在脚上的头发，挥剑急斩，可迅速又有更多的头发缠绕上来，耳旁小孩的童谣声响个不停。
　　兹兹~~
　　她试着施放出雷电，可那些头发只是稍微一缩，随即又疯狂涌了起来。
　　一个浑身隐藏在黑袍中的男人出现，斜前方又出现一个，右前方又是一个……胸口的标识，清晰说明了他们的身份——正式巫师。孔雀女在一边兴奋地道：“你们先折磨她，再让她跪下向我求饶。”
　　然而空中开始飘起雪花。
　　美丽的雪花落到丝路身上，将头发切得支离破碎，少女握紧剑柄，神色变得无比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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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个学生，居然能伤到我们这么多人，你足够自傲了。”一位黑袍人冷淡道。
　　丝路面无表情，一语不发，身上已是遍体鳞伤。
　　孔雀女得意洋洋道：“爱丽丝，只要你过来乞求我，我就饶了你的性命。”
　　“靠别人拾回颜面，真亏你还能那么高兴。”
　　“你！”孔雀女气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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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轮风暴过后，少女只能依靠剑撑着身体。
　　“怎么样？只要你跪下求饶，我就考虑暂时放过你。”
　　丝路慢慢抬起头，平静道：“只会用武力强迫的人，我永远不会向他屈服。”
　　“……杀了她！善后我来负责。”孔雀女咬牙恨恨道：“我看过她的身份牌，是代表奴隶的黑色！一个奴隶罢了，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言几个黑袍人却忽然变了脸色。一个能够拥有巫师当奴隶的主人……

　　听着孔雀女的话，丝路闭上眼，做好回到主位面的准备。她从来不惧死亡，但死在这群人手上，真的很不甘心。
　　这时她想起那个耀眼金发的男人。如果她死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呢？大概正如孔雀女所说，一个奴隶，死了就死了吧？
　　身体的剧痛袭来，她再也坚持不住，重重倒在地上。
　　见状，正打算逼问她的几个黑袍人面面相觑。就在迟疑间，一个冰冷的气息笼罩了整片区域。
　　为首的黑袍人脸色狂变。
　　“快跑！是安海森！”
　　几人毫不犹豫转身向各个方向狂奔，仿佛身后就是死神致命的镰刀。
　　“再也不要回学……”
　　这个黑袍人声音断在了半截，因为凭空出现的一道赤色闪电将他硬生生劈远了三米之多，摔在地上时已经全身焦黑。
　　“没有一个人可以跑掉。” 安海森静静漂浮在半空，周身环绕的微小电离子轻轻作响。
　　一面倒的屠杀后，黑袍人全死在雷电之下，尸体冒出森森的黑烟。只剩下一个吓傻了的孔雀女，在空地中间呆呆没动。
　　金发少年回落地面，走到丝路身前，俯身凝视苍白的少女，然后冰冷的湛蓝眸子落在了孔雀女身上。
　　“……不要杀我！”突然反应过来的她哭泣着道：“我、我给了她机会，可她就是不肯向我低头。”
　　“她说了什么？”
　　“她说，只会用武力强迫的人，她永远不会屈服。”
　　闻言金发少年忽然沉默，然而那只有短短一瞬，下一刻他俯身抱起了少女，手一弹，一道紫光冲入孔雀女的体内。
　　“等她醒了，让她决定你的死活。”

　　丝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实验台上。
　　“小艾，你醒了？”
　　“……乔伊？”
　　“是我。”褐发少年微笑着回答，轻声询问：“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我……还好。”
　　“嗯嗯，我给你治疗过了。现在你的身体处于恢复期，得好好卧床休息。”
　　望着那张微笑的温柔脸庞，丝路下意识道：“谢谢。”
　　“客气什么！对了，快把这个喝下去。”
　　他端来一碗药，丝路接过一看。只见白色的汤里游着几条小鱼，像是还活着。最可怕的是，鱼头竟然是一张人脸！
　　她木然抬头，对上乔伊一脸亲切的脸。
　　“怎么了？”
　　“看起来很恶心。”
　　少年露出理解的微笑，“我之前就告诉安，你是女孩子，这种亡灵系的治疗手段你一定不喜欢。”说着他拿回碗，安慰道：“没关系，我换一个治疗方式，可能会慢一点，但不会有这种东西。”
　　“……太好了。”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冷淡声音响起：“乔伊，2号实验体有异常反应。”闻言温柔少年赶紧跑向实验室，安海森则走到丝路身边，扫了一眼忘了端走的药，皱眉问：“怎么还没吃药？”
　　“呃，他说换一个治疗方式，我就不用喝那个了吧？”
　　“这种药能够最快地使你恢复。”安海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端过那碗汤。
　　不要！
　　“奴隶，又不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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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路恨恨地端过药，闭上眼，一口气咽下去。那些怪鱼像是迫不及待钻进她身体里一样，顺着喉咙欢呼着滑了下去。她没好气道：“真看不出来乔伊和你是朋友！”
　　安海森不以为意，“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已经是乔伊的实验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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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你了，居然费心救一个奴隶。”
　　“当然，你是我的重要财产。”
　　丝路无语。
　　从奴隶变成了重要财产，她是不是该欣喜？因为升级了……
　　“财产，以后不用去上课了。”
　　“咦？”
　　“伤好之后，你就到这个实验室帮忙。”
　　“不用成为巫师了？”
　　“跟在我身边，你成为巫师的时间只会缩短。”安海森轻描淡写道，“尽快养好伤，听清楚了吗？财产。”
　　“……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丝路被送回家，开始了疗养的日子。
　　不知乔伊当时是怎么治疗的，现在虽然伤口不痛了，但全身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只能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数着绵羊度日。
　　比起从前拼命学习的日子，现在要悠闲许多，但有一件事让丝路非常无奈。
　　那碗怪鱼汤居然天天都要喝！
　　每到黄昏时分，安海森就会准时出现在房间，看着她把那碗药喝下去。确定喝完，这才又出门去。现在她不仅没有习惯，反而更加觉得恶心。
　　“智脑，同调还有多久结束？”
　　“43天8小时27分。”
　　还有一个多月……
　　林丝路仰望着天花板，暗暗下了决定——到时候她会再次挑战安海森，这次务必要成功。

　　门响了。
　　又到了喝药的时间？正在丝路头疼的时候，却发现送药的并不是安海森。
　　“安少爷在做重要试验，让你记得喝药。”
　　打发掉下人，丝路看着怪鱼汤陷入思考。
　　她才不想喝。
　　那么，直接倒掉可以吗？会不会怪鱼第二天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窗户上？烧掉？会留下痕迹吗 ？而且它们会不会反抗？
　　再三犹豫，丝路决定问问乔伊。以他那么善良，应该会给她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吧？
　　手上的通话印记亮起，她轻声问：“喂？是乔伊吗？”
　　那边传来温和的回话：“是小艾啊，有什么事？”
　　丝路迅速把事情交代了一遍，最后虚心请教道：“乔伊，你说我该怎么处理呢？”
　　那边静了一下。
　　然后少女倒吸一口凉气，那边竟然传来了金发少年的声音：“财产，又不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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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乔伊带着歉意的声音传来，“对不起啊小艾，我一个人住，所以通话印记一直都是公放状态。呃，安已经走了，你……”
　　丝路长叹一声，倒在床上，无力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