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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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在黑子家吃饭又过了将近一个月，这期间或多或少有几次赤司会到黑子家接他出去或者干脆就在他家里指导他。然后就会在黑子明美热情的邀请下，共进晚餐。
长久时间的相处使得黑子和赤司的关系飞快的亲近熟稔了起来，休息的闲逸时间或累到不想动也动不了的时候，两人会放空思绪天南地北地胡聊一通。
渐渐的，他们的交流聊天变得不只局限于篮球上的范围，文学上的川端康成和村上春树那个更优秀、部活里绿间今天的粉红色芭比娃娃好丢脸、生活上为什么我每天都喝两瓶牛奶但还是长不高（喂！）……什么都说，什么也聊。
这时黑子才发现，红发少年和他在喜好上的惊人相似，同样喜欢篮球同样喜欢看书同样讨厌太吵的环境太重口味的食物……这种平淡自然的相处方式很舒服，舒服到黑子哲也有时在转头看到身边的红发少年好看的侧脸时，有种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的感觉。但这样的念头往往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引起蓝发少年更深层的细思。
有时候黑子会想，赤司君对他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同样是同学队友，和那些也许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的同班同学和三军的队友相比，红发少年无疑更熟悉亲近；同样是会为他指引方向的人，但和一样会为自己指引方向的父亲相比，赤司君却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亲昵；但若说是朋友……赤司征十郎是他至今唯一的朋友，或许青峰也可以算是？但他们两个还是不同的。至少他在面对青峰时不会有强烈的追上他的渴望，更不会在某些时候，仅仅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甚至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就手足无措，心跳失律。
替他指引方向，为他排忧解难，可以下死命的训练自己，也会捧着散文集用清亮又带着点磁性的声音为自己念上几段优美的句子。亦师亦友，不只是单纯崇拜尊敬着的师长，也不是书上所解释的那种所谓“朋友”，模糊了两者的界限，他无法定义这种特殊的存在。
但无论怎样疑惑怎样迷惘，有一点，黑子非常确定，那就是——赤司征十郎对他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
或许还比不上妈妈，或许还比不上爸爸，但至少，黑子清楚的知道，赤司征十郎对他来说，已然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但就算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也不妨碍蓝发少年在红发少年开玩笑地说出：“哲也老是板着一张脸，小心会变小老头哦。”时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同样是面瘫一族，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除了红发少年时不时的调侃（调戏？）之语让黑子又是无奈又是无措之外，还有一件让他苦恼的事发生了——
在他和赤司感情日渐变好的同时，另一个人——黑子明美和红发少年的关系也变得亲近起来，不，其实从他妈妈第一次见到赤司君时，就对他很有好感吧。
但再怎么知道妈妈喜欢赤司君的黑子哲也怎么也想不到，某天越看漂亮又有礼的红发少年越觉得喜欢的黑子明美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要不征君干脆叫我‘明美妈妈’吧，‘黑子阿姨’听起来好生疏呢。”
“……！”妈妈，你怎么了！？被自家母亲神来一笔吓了一跳的黑子还来不及替赤司征十郎向母亲拒绝，就听到他身边那位红发少年非常干脆的回答：“好啊，明美妈妈。”
“呀～～好高兴啊～～”
看着一脸兴奋的黑子明美以及一脸乖巧（……）的红发少年，最具常识的黑子哲也只有囧囧有神的份了：“……＝口＝”这个世界到底肿么了！
——
“你是说，你想将三军的一个人加入到这次一军的集训中去……”
拧起眉，坐在办公桌后因为冷静理智到近乎严苛的性格被众人在背后取了“冷血僵尸”的帝光篮球部教练——真田信行直直地打量着不卑不亢站在他面前的红发少年——他新上任的队长，“即使这次的集训是为之后的地区十校交流战所做的准备？”
“是的。”赤司征十郎颌首表示对方没有听错，闲适的样子就像对面教练镜片下冷峻的审视目光不存在一样。
“那么，理由。”
“为了胜利。”扬起嘴角，红发少年轻轻吐出四个字。却让这间除却对话的这两个人外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陷入了难捱的沉默。
良久，真田信行终于开口了，“就这么简单？”直觉告诉他，这只是表面的理由。
“对教练来说，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不是么。”而且，“我们是帝光啊。”百战百胜、胜者为王的——帝光。
要别人接受自己的意见其实很简单，掐住别人的弱点说出对方想要的就行了。赤司并非不能罗列一大堆理由说服眼前这个生性谨慎的男人，但不需要。对于这个追求着胜利的男人来说，这个理由，已经足够。
而后者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样，沉吟了一会，便点头同意了：“既然身为队长的你觉得可以，那我没有意见。”
如果真的没有意见的话，又何必强调“身为队长的你”这个身份，不过是想提醒他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罢了。红发少年也不以为意，点点头就当知道了。
大概这样不愠不火的态度出乎了他的意料，真田信行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个和他印象中相似却又有着微妙的不同的红发少年来。
——依旧是赤发焰眸异于常人的极具存在感的容颜，依旧是与生俱来的强大自信——或者在其他人看来是倨傲，但在真田信行眼里，有能力的人理所当然应当拥有特权——，甚至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也一如往常的神秘莫测。
——但还是不同的。
如果说以前的赤司是兽中之王，霸道高傲，锋芒毕露的利爪让人畏惧，不敢轻易忤逆。现在的赤司就是假睐的卧龙，优雅强大，收敛起满身的威压气势，看似平易近人，却能令人甘心臣服。
“眠龙勿扰”，这就是此时真田信行的感觉。
当初赤司征十郎升任队长之位时，虽然不仅有前任队长虹村修造的大力推荐还得到了那个人的首肯，但其实在他内心里，还是有几分犹豫。
赤司征十郎的篮球技术很好，此话不假；赤司征十郎的临场指挥能力极为出色，这也不假；赤司征十郎拥有作为队长的绝佳潜质，这也是真的。他有预感，这个人会将帝光带上顶峰。
但是——不是现在的赤司征十郎。
无论表现得多么出色成熟，也无论能力多么强大出众，都无法掩盖赤司仅是个１３岁的少年的事实。过少的处世经验，会使这个资质极高的少年只看到了云端上的风景而忽略了某些细节。
所以他原本属意让红发少年再磨练一段时间才接过队长之位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虹村的家里出了事，无法再承担起队长的重任。
在卸任前，他恳求自己将队长之位越过那些三年级、二年级交到一年级的赤司手上，“那个人——赤司一定会将帝光带至无人能及的巅峰的！”
他看着信心满满的得意门生，心里一阵叹息，虹村到底还是太过年轻了啊，诚然，帝光会在赤司手上达到顶峰，但之后的帝光……恐怕就难继辉煌了啊。
然后，在他萌生那个想法后的两个多月的今天，他忽然发现他错了。
这个人，仅仅用了两个多月的今天，就成长到连他也看不清的地步，真是后生可畏。
说不清是欣慰还是震惊，真田信行往后一倒，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或许是光线的缘故，这个从来都一丝不苟的男人神色似乎柔软了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红发少年讶然地点头：“当然可以，请问。”
“那个让你如此信任的人是谁，很强大吗？”他不认为像赤司这样的人会为个人的感情做出徇私的事，既然让这个人轻而易举地说出“为了胜利”这种理由……真田信行罕见的对他口中的那个人有了几分好奇。
“黑子哲也。”弯起嘴角，红发少年毫不犹豫地吐出这个名字——就像已经在心底唤过了千万遍般熟稔——明明是和平日一样微带清冷质感的声音，却让旁人生起了恍若错觉般的温柔。
“他很弱。”红发少年撩起眼皮，流光暗转的焰眸美得惊人，他几乎是笑着说出的，“但也很强。”
脆弱的外表，强大的内心，当这两种极为矛盾的特质违背常理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时，才会显得格外的迷人。
——
“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啊赤司君。”
刚出办公室的门口，赤司就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看到了眼前这个人——灰白的短发，自诩充满了男人味的短须，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这是个会给初次见面的人留下亲切近人的好叔叔印象的男人——亦即是他们帝光篮球部拥有最高话事权最具传奇性的监督——白金耕助。
——虽然天知地知看过原著的你知我知亲切近人和蔼可亲容易相处什么的那只是个美好的想象。╮(╯▽╰)╭
红发少年眼神一凝，平稳的脚步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依然维持着不大不小刚好的步幅向不远处倚着墙的中年男人缓步走去。
“监督好。
在离对方不远不近恰好一米的位置停下，礼貌地弯腰问好后，赤司直起身，不偏不倚地对上中年男人审视的目光。
赞叹不已地看着眼前这个红发少年，白金耕助微笑地询问道：“你好啊，赤司君。”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复又抬头看着赤司，“有时间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红发少年扬起眉，从容地欠身应下。赤司征十郎其实是个很讲究礼仪的人，举手投足之间就算称不上如沐清风，也是彬彬有礼风度十足，无可挑剔的完美。这固然有家庭教育方面的因素，另一方面，也是他自身的个性使然。这一点，就算是他的敌人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人更危（有）险（爱）就是了。
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是个非常值得别人尊重的一个人。
白金耕助对帝光篮球部的意义无疑是无可替代的，这个睿智的男人一直用他卓越的智慧和力量帮助着篮球部前进，并且在好几次堪称生死关头的重要时刻挽救了篮球部。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个人，就没有今天的帝光篮球部。
所以在前世的那个时候，随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倒下，本就出现裂缝的帝光逐渐滑向了崩溃的深渊，最终导致了奇迹世代在国三全中后的解体、哲也的退部决定。
赤司征十郎是个极具掌控欲的人，而他也恰好具备着这种掌控全局的能力。但他没有阻止更没有试图挽救篮球部的分崩离析，不，或许说，当时太过重视胜利的赤司征十郎也是导致这种局面的一个决定性因素。
“赤司君，你很强。”
突然出声的白金耕助打断了赤司的回忆，他抬起头，望向眼前微笑地看着他的中年男人，安静地不发一言，他知道对方的话并没有说完。
白金耕助观察着红发少年依然沉稳没有一丝波动的平静眼神，暗自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们几个一年级刚进入篮球部时，我很久就发现了，你们每个人身上都隐藏着无以伦比的才能。这真是一个不得不令人惊叹的奇迹，同一个时代帝光居然拥有了这么多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从那时起，我就对自己说‘看吧，看着这些少年吧，我们帝光的希望就在他们身上了啊。’”
“然而，即使是在这么多个天才之中，赤司君，你依然是最独特的那一个。这一点，就算是那个黑皮肤的少年也比不上你。因为他们或可为士卒，冲锋陷阵，攻城守垒；或可为将，以一敌百，无人敢拦。但唯独你，唯独赤司君你拥有着成为王者的才能。帝光必定会在你手里走向辉煌，我无比确定这一点。”
“所以，在真田就你接任队长职位一事询问与我时，我点头了。一想到赤司君还有其他那几个小鬼一同焕发出才能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但之后静下心来时，我又有些担心起来，过刚者易折，赤司君的才能实在是太过惊人了，当你正式成长起来的时候或许已经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了。是的，就算当时赤司君还没表现出来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然而，这正恰恰是我最担心的一点，高高在上无人能近的王者太孤独了，它会毁掉你的。”
“过于强大的能力就像过于锋利的剑伤人也伤己，而没有剑鞘的利剑更是避免不了折断的那一天。我不希望看到这样遗憾的事情发生，却苦于自己的能力有限无法帮到你，一直觉得很抱歉。但是现在，我终于可以不用担心了……”白金耕助停下脚步，伸手拍了拍红发少年的肩，温和的声音里透着欣慰，“赤司君，你已经找到了属于你的剑靴了吧。”
“能够找到包容你、支持你、理解你并且让你觉得安心觉得舒服觉得无所顾忌袒露出最真实的自己的，独属于你的剑鞘，这真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对吧赤司君？”男人看着身边沉默的红发少年，狡黠地眨眨眼睛，“别想瞒过我这个老头子哟，我比你多活的这几十年可不是白过的哦。”
“不。”赤司抬起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尾音和嘴角一起微微上扬，“我也觉得很幸运，很幸运。”
“这样啊，这样就好了。”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看到红发少年眼中的柔软时，白金耕助还是忍不住感慨，这个少年一定不会知道他此时的神情有多么的温柔。
“那么，赤司君，可以答应老头子一个请求吗？”
“您说。”
“如果有一天，当篮球部遇到无法挽回的危机时，请帮助我吧。”
心神一震，灵光乍现间红发少年已罕见的失声脱口而出：“监督，您这是……”无数翻涌的情绪呼啸着从他眼中一闪而过，震惊、了然、佩服……最终变成凛然的觉悟，他弯下腰，端端正正地向这位已经觉察到身体的不对劲但依然为了他们篮球部这些人费尽心思的可敬男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嗨！定不辱使命！”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您依然是这么可靠啊，白金监督。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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