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师终生为夫》纳兰瑞瑾

35、真相情殇

　　半个月后，随着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的结束，这个学期也落下了帷幕，不过学生们还要在学校等两天，试卷成绩都出来了后直接拿着成绩单回家。我只要批阅一个班的试卷，所以速度很快，第二天中午便没有事了，就帮着易俊峰誊分。
　　中午的时候，宋飞飞探头探脑地走进来，低声说，“俞老师，你在替易老师登分哦。”我嗯了一声后她便抬头看了看对面批阅试卷的易俊峰，然后凑在我旁边偷偷拉起试卷的一个角看上面的名字。我笑了笑不理她。
　　然后好像找到了她自己的试卷，对我笑笑，“俞老师，我看一下下好不好？”我已经登过她的分数，嘴角勾了勾点头，她立刻扯出试卷，却在看到分数的时候立刻垮下脸，表情悲痛，“为什么？就差一分……”
　　然后闪身到易俊峰旁边，“易老师，最后一题……我有求导，你为什么不给我分……差一分就及格了……”易俊峰抬起头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卷子，面无表情地抬眸看着她问，“X的三次方求导是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敢让我给你加分？需不需要将求导公式抄一百遍才记得住？”
　　我看到她的手一抖，“不……还是不用了……”连忙转身把试卷塞回给我逃之夭夭，我放回试卷心里头暗笑，开口说，“你又在吓唬学生了。”他回过头挑眉道，“你当年不就是喜欢吃我这套？”
　　然后听到洛志诚的笑声，苏浅也从试卷里抬头看过来，我满脸黑线的假装咳了咳，继续低头誊分。
　　期末考试的成绩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倒是王杰的成绩让我很是欣慰，虽然他每门课的成绩都不拔尖，但几门加起来的总分已经能够挤进班级前二十了。看来他后面半个月的确花心思去补了。
　　放假了，本打算早点回上海去，可是易俊峰和洛志诚忙着生意上的一些收尾工作便耽搁了。说到生意，知道这事的时候我还小小惊讶了一下。
　　有回吃饭时，我突然想起来问易俊峰，“对了，你这房子多少一月？”他好奇地看我，“什么多少一月？”我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房租啊！”他则疑惑地反问我，“我自己的房子干嘛要房租？”
　　我惊讶地望着他，然后指着房子问，“这是你自己的房子？”然后顿了顿，“一个教师又开奥迪又在杭州买房……你是富二代吧？”
　　他无声的笑了笑，然后说，“我以前有炒股，现在和志诚在做一些房地产投资，自给自足，收入合法。”
　　所以因为这个，要耽误两天回上海。我拎着菜走进他家的厨房准备晚餐，要洗带鱼却怎么也找不到剪刀，找了半天才在书房找到。
　　转身的时候衣服把桌上的笔带到了地上，弯腰去捡却见书桌最下层的抽屉半开着，隐约看到一本粉色的本子，好奇地打开拿出来，才看清是一本挺厚的相册子，我索性放了手里的东西坐下来翻看。
　　打开来便见扉页上写着清秀的字体，‘程曦俊峰，不离不弃’，即使我知道他们曾经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可是当看到这几个字时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难受。
　　深吸了一口气往后翻，入目是一张他们的合照，程曦站在易俊峰身后的台阶上，双手挂在他的胸前，黑色直发垂在他的脸侧与他鬓角的黑发融为一体，他们都对镜头笑着，可是易俊峰脸上的笑，是我从未见过的笑，露着洁白的牙齿，笑意直达眼底，一脸的幸福、宠溺、青春、张扬、肆无忌惮……
　　大一秋游摄于西湖……
　　大一春游摄于宋城……
　　大二秋游摄于西溪……
　　我一连翻看好几张，都是一样的笑。后面的照片全是程曦一个人的照片，我知道那都是出于易俊峰的手笔，用的是书架上那台有些陈旧的单反。不得不承认，他很有摄影的天分，从不同的角度把程曦的美拍得淋漓尽致。
　　可是越往下看越觉得哪里不对，直到最后几张是程曦的背影，我惊慌地跑去厕所，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背影……还是不死心地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瞧着镜子里那双和照片里程曦如出一辙的眼睛，一瞬间手里的相册无意识地滑落……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呆愣了许久，才弯身捡起地上的相册，我觉得有一个被肥皂泡泡裹着的真相就这样飘在眼前，只要我一伸手，泡泡就会被戳破，而里面的真相就会呈现在眼前展露无疑。
　　我拿着相册走到客厅坐下，努力地回想着关于他的一切。
　　那个所谓的星期五，他认错了人。
　　再次相见时，他眼中莫名的情绪。
　　回到希源后，他若即若离的态度。
　　那次他醉酒后，他的那两声‘梦洁’……
　　我闭上了眼睛，有点不敢再想下去，我不敢想象，他连那晚也认错了人……他说他有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难道就是这个？
　　我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紧紧地拽着往冰冷的水浸去，拼命地往下沉。我从未想过要和一个死去的人争，起初的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世上有一个人这样喜欢着他，所以回来了。
　　可是时间越久，爱的越深，就会越来越在乎，越来越贪心，想要他的心，多一点再多一点……可是事到如今，要我怎么去接受一个真相——他从未爱过我，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代替品……
　　那个把他留在我生命里的星期五，是因为我的背影酷似程曦。那次再遇时他的莫名情绪，是因为我的双眼神似程曦。他对我的各种接近，只是因为那个已经离开九年的人……
　　要我怎么去接受……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我下意识地接起来，耳边是妈妈的声音，可透着从未有过的不安与焦急，“小洁……是妈妈……外婆昏倒了在医院，你快回来好不好……”
　　我下沉的心一瞬间紧张地跳跃起来，“怎么会这样？你别急，我立刻回来！”说着挂了电话拿起沙发上的包跑出去。
　　拦了一辆的士，开口便说，“去上海黄浦区。”年轻的司机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放下空车牌便往前开去。我紧紧地握着手机，车子很快地上了高速疾驰，窗外的景物快速地变换来不及看清。
　　我给苏浅发了一个短信，“苏浅，我有事先回上海了，这几天不用找我，我没事。”刚刚发送成功，手机就响起来，是易俊峰的电话，此刻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电话，我拒接了。
　　随即编辑了一条短信，“这两个月是我出生以来过过最开心的时光，感谢有你赐予我这段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爱情。可是有些事情即将展露在眼前时，我是这样的彷徨与惊慌。对不起，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样的真相，所以，我们分手吧。”
　　一发出去，手机就拼命地响起来，是苏浅的电话，我将手机关机放进包里，头靠着窗户什么都不去想。
　　天色黑下来，路灯齐刷刷的亮起来。司机开了电台，主持人温婉的声音透过声波飘荡在整个车厢里，“谢谢各位听众朋友半个小时的陪伴，我们下期节目再见，节目最后给各位送上一首老歌，陈淑华的《梦醒时分》。”
　　话音刚落，音乐的伴奏紧紧跟随。当陈淑华低沉中带着指责的唱道：“……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听着歌词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汇集，积蓄已久的泪水倾泻而出，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