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知道》时一

4、第四部分

　　七
　　那夜程曦晨回家后，因为感冒发了烧。一连休息了一个礼拜，才好过来。程家父母国内的研究完成后，准备回英国。程曦晨理所应当地跟随，没有和徐琛告别。于是一别十年。
　　再见面，昔日的小女孩不见了，眉目淡淡，笑容浅浅的女子回来了。徐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心里空的那一块，好像被填满了一样。
　　徐氏最新的投资案的签约仪式在徐氏总部举行，徐琛对这个案子是志在必得。却在最后出了岔子。
　　一向和徐氏井水不犯河水的陆明远突然出现，抢走了本该属于徐氏的案子。
　　而陆明远的代表人，却正是程曦晨。
　　徐琛的脸色暗沉，声色也不如以往清明。“曦晨，你就非得跟我作对？”
　　“不敢。”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回到我身边，好吗？”徐琛有些艰难地开口。
　　曦晨答非所问：“你回过我们的高中吗？”
　　徐琛不明所以。
　　“我前些天回去了一趟，我发现，学习后门的那棵松树已经被砍掉了。”
　　“你要我回到你身边？要是那刻字还在，我会考虑。”
　　树不在了，刻字又怎么会在。相同的，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么能视若无睹。
　　徐琛眼睁睁地看着曦晨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晚上回家时，徐爸爸等在了他的公寓里。
　　“爸爸。”徐琛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一贯严肃的徐爸爸。
　　“曦晨回来了。你程伯伯程伯母，前一段时间回国时，飞机失事，已经不在了……”徐爸爸的声音晦涩，有些不舍有些遗憾更多的是伤痛，一连失去两个好友。
　　徐琛是真真的惊讶，他叫出声：“怎么会？”
　　“听说他们和曦晨约好一起回国，好像是为了完成她的一个愿望。幸好曦晨那天因为感冒没有上飞机，不然的话，连曦晨也会……”
　　徐琛懂爸爸没有说出的话。
　　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徐琛第一次深深地有些恶毒地觉得庆幸。
　　“曦晨没有别的亲人。她现在已经回来了，我想，小琛，你对曦晨怎么看？如果我要你娶她，你能做到吗？”
　　徐琛很想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我会娶她，我会爱她一辈子。
　　可又想到她推拒他的神色，他只能开口：“如果她愿意，我会。不过她已经有了未婚夫。”
　　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
　　徐爸爸离开时意味深长地说一句：“我之前听曦晨的父母说，十年前他们回伦敦时，曦晨非常消沉，我记得，你那段时间好像心情也不是很好。”
　　八
　　最近这段时间，徐氏的生意不大顺利。接连几次被同一家公司抢生意，徐氏上下都有些忐忑，一把手的徐琛却仿佛毫不在意。
　　她想要，就给她。徐琛这样想，只要她能幸福。
　　不想却有另一个人找上他。
　　“徐总，您好。”
　　面前的男人礼貌有礼，徐琛却开心不起来，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圆滑的徐公子难得地不顾礼仪。
　　“我知道徐总不欢迎我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的某个身份。说实在话，我倒是不稀罕这身份。”陆明远低头轻笑，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徐琛刚想反驳，又听他说：“我来是想求徐总一件事。”再抬头，本来轻松的神色已然变得严肃起来。
　　“找回曦晨吧。”
　　徐琛不动声色地听他说。
　　“两个月前，曦晨准备回来见你，约好和父母一起回国。她感冒了，只好叫父母先走。结果伯父伯母遇见了空难。”
　　“曦晨很痛苦。你该知道，父母于她，多么重要。”
　　“她悲伤地回国，却见到你与别的女人调情弄乐。我猜那时她的情绪才是真正崩溃了。”
　　“她十年来一直想你，却又碍着自尊面子不愿回来见你。当年的事她后来也想明白了，她跟我说，那时候太年轻了，爱得冲动，不够信任你。她一直自责。”
　　“可她一回来，就看到你……她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你身上，父母的去世，十年来感情的寄托，你成了她一心一意报复的对象。”
　　陆明远一字一句给他讲出经过的事实。
　　徐琛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只怪自己太粗心。
　　程曦晨看到的那女人不过是商场上的伙伴，平时闲散惯了，说话动作也不介意，徐琛也习惯了，调起情来比她还要娴熟。随意不经心地便被吻了。
　　却被伤痕累累回来找他的曦晨看到。
　　十年来的等待被一朝的误会破坏。徐琛没有说话，甚至比以往都要沉静。
　　陆明远深深看他，接着说：“至于我，我是她的表哥。”一句话表明身份。徐琛恍然，程妈妈本家便是姓陆。
　　送走陆明远，徐琛一个人在全黑的办公室里坐了很久，然后再天亮时，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九
　　程曦晨如往常一般，准备继续去破坏徐琛的生意。却被陆明远拦下，“小晨，今天我去就可以了，你最近很累，休息一下吧。我安排好了，你去海边过周末吧。”
　　“不用了，表哥，我不累……”
　　陆明远按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的黑眼圈，不容拒绝地说：“听我的。”
　　程曦晨也就不再坚持，回去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被司机载去海边。
　　陆明远在海边有间白瓦红墙的小别墅，别墅外种满了观赏树。小别墅的院子被隔开，置了个小花园，花园旁有一株树，曦晨叫不出名字，但看着挺好看的。
　　曦晨到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四点的时间，别墅的佣人正在准备晚饭，她便坐在树下，膝盖上摊开一本书，静静地看。
　　不知过了多久，曦晨突然发觉一阵风吹过，有树叶掉在膝盖上，她捡起一看，竟是乳白色的大苞片。
　　正欲站起来，身后却伸出一只手把她拉着后退了两步。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看。”
　　她依言抬头，却见漫天的白花落下，似下雪一般，飘飘扬扬，又像无数只鸽子从树上飞下来，如同梦境一般的美景。
　　曦晨愣住，这样美丽的景色，好像已千百年没有见过。自从父母去世，自从见到徐琛，自那后，她以为，她的人生再没有美色了，剩余的只有颓败，她以为，再也见不到。
　　眼眶微湿，程曦晨想要抬起手抚一下眼角，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别人紧紧握着。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是徐琛。
　　“你怎么在这里？”甩开他的手，程曦晨后退两步，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曦晨，你曾经说，如果那刻字还在，你就回到我身边。”他走过去拉着她，把她拉到那棵未知的树下，说：“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徐琛手指的方向，正对着的，是如同十年前那样歪歪斜斜的刻字“XC喜欢xc”。
　　程曦晨睁大了眼睛，她以为是回到了十年前，还与徐琛相爱的十年前。
　　徐琛接着说：“你不相信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可是我只……”
　　视线下移，就在那刻字的下面，有几个字。相比较上面的歪斜，那显得平整熟练，仿佛已经刻过无数遍。
　　“徐琛爱曦晨”。
　　他直直地看着曦晨，曦晨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脸，呆滞的不知该说什么的懵懂的脸。徐琛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他慢慢说：“你不敢相信我，那就只能用一辈子来验证。”
　　他又说：“我准备向你求婚，并不是要用婚姻来绑住你。”
　　“而是希望你用这枚戒指来困住我。”
　　曦晨低头看那红色盒子中，是简单的铂金对戒。她抿着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听到他在她耳边呢喃。
　　“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和我，只是开玩笑。”
　　他把她拥进怀里，紧紧抱着，似乎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曦晨在他怀里终于哭出来，哽咽道：“爸爸妈妈，都走了。连你也……混蛋，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却叫我看到那样的画面，我怎么能不怨……坏人……”
　　她捶着他的胸，却换来他更紧的拥抱。
　　“所以才要赔给你一辈子，任你差遣啊。”
　　自上而下的拥抱，铺天盖地的温暖。一如当年，从冲天锤上下来，少年将少女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无比耐心地替她揉着胃。
　　也是那一天，少女突然发现，这少年，长得真是迷人。

作者有话说

　　完结！谢谢阅读，请撒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