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Vol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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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哥屈起食指放到唇边，吹出一个口哨，然后没等我看清楚，一匹马旋风一样奔到云哥身边。
“……”它是从哪里出来的是怎么达到这个速度的，这大概是个永远的谜了吧。
云哥一个翻身上马，正准备策马飞奔时，才突然想起了我。他有些焦灼地看了我一眼：“曹魏，我要马上去援救关羽大人，你……”
我赶紧说道：“没关系！我能跟上！”
穿到士兵甲身上之后，我的体力悲剧地变得和穿越前差不多，刚才一路过来云哥是看见的。所以他现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兄弟！对没错就是你！别看别人了！”我热情地招呼着刚才看我看了最久的士兵甲，“来来，我就不计较你刚才盯着一个女孩子看了那么久的事情了。嗯，背着我，然后跟着那匹马……走起！”
士兵甲：“……”
云哥：“……”
传令兵的声音一直不停地在耳边回响着。
“关羽受箭伤！”
“关平留守樊城！”
“糜芳、傅士仁叛变！击破投石机以保证关羽逃脱！”
我们在雨中纵马（人）飞驰着，每听到一个消息，我看见云哥的手就紧了一分。他一只手紧握着龙枪，竟然在轻轻颤抖着。
“云哥你别急！关羽大人说不定不会有事的！”我违心地安慰着他，“其实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只要我一倒霉，周围的人发生的好事就特别多！你看我从文章开始不是一直在幸运E从未有停歇么，关羽他一定……”
云哥回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在效仿他夹紧马腹的动作，拼命夹紧士兵甲的腰催促他快跑，可是人和马的键位设置好像不太一样，不管我怎么夹，他表现出来的好像就只有呼吸更加不畅而已……
“曹魏……”
我慌张抬头：“云哥别急！情况还不一定！”
“……不，我是想说，你还是上来和我一起吧，他快要被你勒死了。”
“……”
云哥叹了口气，把已经僵成一块木板的我一把捞了上来，稳稳扎在他身前。然后……木板变成了铁板烧。
第一次和云哥近距离接触，居然是男男共乘一骑，我的心情在羞涩和无惨之间光速转换。
云哥却不再说话，他不断加快马速，雨水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他却好像更丝毫没有察觉一样，嘴唇抿成一条直直的线。
“云哥……你不问我未来会怎么样吗？”
我刚刚开口，就觉得自己嘴贱多惹事。要是他真的问了，我要怎么回答他？告诉他二师兄肯定没戏了早点准备经济适用坟？云哥会不会用马踩死我……
“不。”他说，“未来……不是靠说出来就能决定的。我不管它是什么样子，现在的我……都要拼命向希望的方向努力！”
“哪怕拼出赵子龙的性命！我也……不会放弃！”
他握着缰绳的手，手背上突起青筋，我知道那只手和雨水一样冰冷冰冷的。但是他却好像攥着最火热的希望。
带着最绝望的希望，奔赴一场无谓的援救。
“吴军伏兵出现！击破吕蒙以逃脱。”
“关平战死。”
传令兵虽然操着陕西方言，可却没有丝毫人情味，机械而冷漠，一板一眼，汇报着战况。
听到关平战死的刹那，身后云哥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我简直不敢看他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这时候的他正在经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356里面关平最大的特点就是没特点啦！”我曾经哈哈笑着和妹子说，“哎哟喂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景德镇，关羽三个儿子里面数他遗传到了父亲最多的杯具基因。浓眉大眼长得跟郭靖一样，可惜连个妹子都泡不到，输给阿斗这简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啊哈哈！”
关平死了。
不像关索一样嘴甜，不像关兴一样帅得像是云哥给关羽戴绿帽子的产物，更不是关卡林迷倒万千宅男萌到死。
关平有个青梅竹马叫星彩，两个人一起为了保护蜀国而努力。后来……星彩嫁给了刘禅。
关平说：在下身为武人，还有做人方面都不成熟……但爱慕你的心，是绝不输给别人的！
都是程式，都是游戏组恶搞的安排，都是YY。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那句表白，是关平永远不可能对星彩说出的话。它真实存在于那个憨厚少年的心中，在每一次面对着少女背影的时候，凝成心头沉重如山的誓言，不曾说出，永远刻在心底。
关平死了。
“云哥你别……”我想安慰他，可发现面对这种场合，实在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传令兵的声音继续播报现场新闻。
关平军全部败走。
周仓、关兴败走。
襄阳联合军全灭。
每一句话里面代表多少将领的性命，代表多少士兵甲的消失。
他们都只是程式，也许只是到这里写上一个短暂的END，只要哪个技术宅高兴，随便改个数据，这些人就又能读档重来。
可是要怎么把这个世界完全当做程式，你告诉我？
“还有时间！我们还需要再快点！”雨声里云哥大声喊叫着，声音里有了破音。
“没事的！关羽就要逃脱了！他已经到了麦城外！”我扯着嗓子回应他，却不告诉他后面的事情。
从西堤砦到麦城距离并不远，游戏里吃两个飞靴也就两分钟路程。可是现在，马蹄踏在泥泞的雨地上，每一下都在催促着极限的速度，以及身边不断逃过去的友军，都是游戏规则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快一点，能不能再快一点。
逐云蹑月惊若电，犹恨此身行道迟。
“马上就到了！”云哥大喊着。
的确是马上就到了，我的视野里已经出现了麦城的城门……中间隔了一条深深的峡谷。
悲催是一道窄窄的峡谷，我们在这头，关羽在那头……
云哥猛地勒住了马，沉声道：“我们找路下去，必须马上赶到！”
来不及了。
麦城对着这边的城门豁地一下敞开，我和云哥看见手持偃月刀的关羽大爷一刀挥下，出了这个计策的陆逊小正太被击退。在关索的掩护下，两人冲了出来。
“关羽大人！”云哥激动地大喊着，“请坚持一下。我马上赶到！”
然而关羽却只是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微笑。
我们的距离实在是很近，连对方说什么都能听清楚。我看见关索有些兴奋地拉着关羽的手，然而关羽却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去。
二师兄的声音缓慢低沉：“关索，请转告兄长和翼德，云长未能信守誓约，非常抱歉。”
他忽然伸手推了一下，看起来没用多大力气，然而关索有如被龟派气功击中了一样，身子瞬间飞起，落入了峡谷的深河之中。
“父亲——”
他在水中挣扎着，随水流飘远，仍然在一声一声喊叫着：“父亲！父亲——”
“马上走！”云哥大吼一声，打转马头，迅速向一条小路上冲去。
完全下去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在关羽的背后，那些围追的士兵正慢慢围了上去。
之后的记忆，在几乎完全相同的小路中变得模糊了。我只记得当我们终于冲到麦城悬崖上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平息下来。
没有追兵，没有友军，什么人都没有。只在前方的雨地里，静静躺着一个人。
云哥跳下马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他的表情怔怔的，似乎有些身在梦中的错觉。一步步向那个人走过去。我也跳下来，然而却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犹豫着离他远远的跟在后面。
关羽神态安祥地躺在地上，356不是血腥游戏，他身上没有伤口血迹，就像睡着了一样。他的刀落在一边，身上盖着一面蜀国的国旗。
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的。在不同的选择人物下，杀了关羽的人也不一样。但是是夏侯惇还是吕蒙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和他信守一生的“义”字，都已经栖息在他身上那面蜀国国旗中，安伏在他的身躯上，不再飘扬。
云哥走到他身边，忽然失却了所有力气一样，一下子跪坐下去。他不敢相信一样用手轻轻触碰着关羽身上的蜀旗，然后好像触电一样收回手来，用力握紧了拳。
他低下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
我握紧了手里的旗，忽然开始跑起来。我手里挥着旗，绕着云哥和关羽的尸体，一圈又一圈跑着，士兵甲的短腿一点点挪动着，绕场三周半，又一个三周半。随着我的动作，很多很多穿着绿色青椒装的士兵甲出现在麦城中央，他们都面无表情，手里持着细的和牙签一样的武器，因为没有敌人，只是摆出防御的姿态站在那里。
士兵甲越来越多，渐渐地，面无表情的大众脸挤满了这个狭窄的悬崖。一模一样的脸和表情，还有我，也是其中一个。
“你在……干什么？”云哥的声音低低的，他仍旧没有抬头。
“帮我拿下……”我把旗塞到旁边的一个兄弟手里，然后迅速跑过去，用力从后面抱住了云哥的肩膀。
我感觉到怀里的人一震，没等他挣扎，我大声喊着：“云哥，你看，那个拿旗的是曹魏！我只是个士兵甲，现在担负帮将军遮挡的重要任务！所以……你哭出来吧，我挡着，没人能看见！”
“……”
云哥没有对我的神逻辑作出回答，只是我感到手里冰冷的银甲，似乎正在慢慢流过某种温热的液体。
樊城的雨越下越大，淹没了所有声音，我抬起被雨水浇得有些模糊的眼睛，看着周围。很多很多的士兵甲面无表情站立着，他们看不见听不见，唯一可能知道云哥流泪了的那个曹魏……他站在很远的地方，扛着旗，没有过来看见赵云的失态。
这时候，唯一知道他流泪了的人，只有一个很快就会被刷新掉的士兵甲。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Vol 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