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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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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冲力让龚箭狠狠撞到了车上，磕得脑袋“嗡”得一下，疼得他闭上了眼，龚箭晕乎乎地听见狼狗哀嚎了几声没了动静，然后就是那几个熊孩子咋咋呼呼瞎叫唤的声音，龚箭睁开眼，然后就保持着濒临死机的状态瞪着身前这个人。
他这会儿像是夹心饼干的那个心儿，被陈善明和车夹在中间，死死地夹在中间，陈善明一条胳膊用力搂过他的身体，在后背那里硌得他生疼。
陈善明原本紧闭着眼呲牙咧嘴浑身绷紧做好后背或者屁股被咬一口的准备，出乎意料的，这一口迟迟不来，于是眼睛眯了条缝儿，不幸一眼就瞅见龚箭这快死机的表情了，于是大大的笑容咧了开来，转开脸，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背囊，那只狼狗大概被砸的不敢靠近，被赶上来的主人套上了项圈，陈善明这才放松下来，放开他，摩挲着脑袋退了几步，琢磨着要不要说点什么让这个人重启一下，龚箭的目光突然瞥到一边，表情淡然地冲着狗主人走过去。
陈善明的笑容僵了下，内心瞬间像是被猫爪子一遍遍地反复挠着，遇到事情龚箭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最折磨人了，他完全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那种未知感，陈善明很讨厌。
可几乎是马上，陈善明就没心思管心里的猫爪子了，对待人民群众一向有理有据温和淡定的龚警官妥妥地炸毛了，训得狗主人一句话没敢反驳，因为龚箭上来第一句就把他将住了。
“你给狗□□了吗？”
何晨光轻戳一下王艳兵，小声问：“犬只管理规定里没说农村养狗也要□□吧？”
“这你得问二牛，犬只管理归治安。”王艳兵干咽了下，龚教官这气势杀人于无形啊！！
李二牛看着这一幕，干巴巴地说：“没这门课！”
“同志们，重点是龚教官以前收拾我们的时候绝对嘴下留情了。”宋凯飞趴在车窗上，幽幽地戳中了某个实质。
徐天龙推了推眼镜，小声嘀咕：“重点跑偏了吧！”
陈善明舔了舔嘴唇，瞅了这几个熊孩子一眼，不轻不重地撂了句：“叫教导员！”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过去给他教导员搭个台阶。
车上几个人静默了一下，“刚才陈教官舍身相救的动作太TM帅了！”王艳兵百分百不加掩饰的羡慕语气。
“叫组长！”其余几个人异口同声纠正他，车厢里又是一下静默，大家捡行李的捡行李，看时间的看时间，找座位的找座位，该干嘛干嘛了。
“哎，农村养狗不用□□吧？”陈善明一边开车一边觑着龚箭淡的让他心里没着没落的表情，没话找话。
“不用。”龚箭倒是坦诚。
陈善明艮了下：“那你刚才怎么……”
龚箭揉着后脑勺打断他的话：“不好好给他上堂课，他那狗早晚得闯祸。”手下明显鼓起一个包来，龚箭心说陈善明你显摆爆发力吗？
陈善明犹豫了下，问：“刚才撞到了？”遇到红灯，把车停稳，陈善明有点心虚。
“啊？”龚箭抬眼看了看他，有些应付的呲了下牙：“没有。”
“哦……没就好……”陈善明突然就觉得这车里的气氛莫名尴尬起来，可也有一种小小的欣喜在他心里悄悄地滋生，眼前似乎回放着刚才那个瞬间，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怀念起那个瞬间的感觉。
“绿灯了！”龚箭适时地出声打断了他的怀念。
陈善明更加尴尬地“哦”了两声，一脚油门，车“噌”得窜了出去，副驾驶座的龚箭缓了口气，扯过安全带扎上，他走神归走神，自己再搭上条命就太不值了。
和所有的建筑工地一样，所谓的门口上横着某某建筑公司承建某单位某工程的牌子，大家还没看得清具体内容，车就颠簸着驶进工地，依维柯里的几个人有点傻眼，范大爷不是说建好了吗？怎么看这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的不像是可以允许他们住进去的样子……
车七拐八拐的慢腾腾往里开了两分钟，眼前瞬间一片宽阔，真应了某一句话：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不要想歪，车上五个新出锅的娃突然就有了被他们范大爷给坑了的觉悟，果然建好了，问题是建的太好了！！！
龚箭和陈善明看着前面的广阔天地，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龚箭忍不出笑出了声，陈善明转过脸，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附和着龚箭“果然如此”的笑容，默契十足。
等龚箭笑够了，陈善明才哼笑着说：“龚导，心花怒放了吧？狼血沸腾了吧？唉，就知道那个老头做好了万全的坑爹准备等着我们呢！”
龚箭开门跳下车，回头冲他一呲牙：“反正坑的不是我爹！”
“啧，你这统一战线还挺多！”陈善明嫌弃的瞥他一眼，找地儿停车去。
支队基建办的一个老同志从远处一排板房里出来，老远就和龚箭打招呼，龚箭笑呵呵地迎了上去，到新地方这种接洽工作很明显指望不上陈善明那货，教导员同志很自觉就把担子给扛了起来。
五个新警站在依维柯前，从南到北眺望着这豪华升级版的训练场地，感慨万千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背后发凉原来就是预兆啊！！！
“我敢保证，整个新基地这里是最先建好的！”宋凯飞说得很肯定，但表情很苦逼。
大家深有同感，室外射击训练场、障碍训练场、特殊科目训练场、综合训练馆……招摇的路标戳在不远处，各种名目的训练场向他们预示着某种悲催的将来。
陈善明提着背囊过来，笑嘻嘻地说：“怎么样？咱支队场面吧！”
五个人齐刷刷扭头看他们组长，那眼神那笑容那动作那话怎么观察怎么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组长，早先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呢？
五个人这心凉了半截，在可以预见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日子是不会好过了。
龚箭心情其实挺好，尽管在与基建办的同事们打招呼的过程中，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八卦的目光和试探，他还是保持着好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小队。于是，等这五个倒霉孩子看到他们教导员那双放光的小眼睛满是欢乐地看着训练场的时候，那五颗脆弱的小心脏已经哇凉哇凉的了。
在难以预见的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们的日子绝对不可能好过了。
板房很新，看出来是最近赶工出来的，一个大间里放了六张床、一排橱柜、两张对起来的长桌和一摞圆凳，两张床上堆着统一的被褥床单，墙角放着五套洗漱用品、一些打扫工具和暖壶，东西虽然少，但有的落满了灰尘，显得很凌乱，五个人提着行李愣在门口，宋凯飞苦兮兮地求证：“我怎么觉得咱们生活水平回到解放前了？”
“从标准间到大通铺，天上人间啊！”何晨光给了他无情的答案。
这边还愣着呢，就听见陈善明在外面吆喝：“放下东西赶紧出来集合！磨磨蹭蹭干什么？”
哗啦一阵风刮过，屋里就剩下几个行李包和背囊了。
从陈善明和龚箭的表情上能看出这俩人心情出奇的好，至少在他俩成为特训教官的时期里，他们五个没见他们心情好过。
心情好是一回事，表情严肃是另外一回事。
陈善明就绷着一张冰箱脸站在队列前，冷峻的目光让五个人不由自主地又绷紧了身体。“虽然刀锋突击小组成立仪式在两个周以后，但那是给别人看的！今天就是刀锋突击小组正式成立的日子,很荣幸又和你们朝夕相对了。我出身行伍,喜欢直来直往，说的话比较糙,但你们也得听着，刀锋突击小组大门敞开着,有能力者进，混日子的打包滚蛋，你们只要记住一点，这里不养闲人，”说着，他转身看了眼广阔的训练场，回过脸来笑容有点让人心里发颤：“平时不是都好奇特种兵是怎么训练的吗？我会尽最大可能慢慢满足你们的好奇心的！”
龚箭站在他身后，嘴角不知不觉嵌进淡淡的笑容，这人要得瑟起来，大概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以后我们七个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轮到龚箭讲话，他却出人意料的温和，这让五个已经对陈组长死心的家伙更加绝望，龚教官，哦不，是教导员压根就不是这样和风细雨的人啊，这分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太惊悚了有木有!
同志们难道你们忘了当他还是龚内勤的那段日子吗？是你们说他是最具魅力偶像的！
“并肩作战、荣辱与共，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要让这个整体无坚不摧，这需要每一个人的付出和努力，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们是带着荣誉离开刀锋的，而不是打包滚蛋。”龚箭说着眯眼笑了笑：“刚才陈组长的话提醒了我，特警是纪律部队，有章必循有制必依，那些大的法律条文规章制度我就不说了，以后多的是机会学习，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们先身体力行复习一下人民警察纪律条令和支队内部管理规章制度……”
说什么来着？说这么来着！他龚箭压根就不是和风细雨的范儿！陈善明隐约从他这新鲜出炉的搭档身上发现了范天雷的光辉，瞬间有了点汗毛倒立的悚然感是怎么回事？
“新地方新开始就要有新气象，为了有个能让我们身心愉悦的工作环境，下面我们进行大扫除，具体标准，新警三个月才过去不长时间，应该不需要我再重复了。”龚箭扯起嘴角一抿，那种“我很看好你们哦”的表情让他们很清楚的明白那所谓的具体标准大概可能必须是他的标准，陈善明一声令下，众人瞬间作鸟兽散。
陈善明看着他们的身影，挠着脑袋问身边还笑眯眯地家伙：“上来就这样，这几个臭小子不会吓坏了吧？”
“当警察和当兵毕竟不一样，趁着还有新鲜劲儿，把规矩立好了，以后管理容易得多，毕竟我们都是同事，靠你我组长教导员这点名头，管不了队伍，慢慢来吧。”龚箭笑容收了收，语气认真严肃，看到陈善明似乎想说什么，于是补了句：“被管理者的经验之谈。”
陈善明一咧嘴：“我是想说你真有部队政治主官的范儿！”
“好说。”对于有些褒奖，龚箭一向来者不拒。
于是陈组长只得再附送一个很嫌弃的笑容，这人，真奇葩！
大房间旁的屋子略微小一些，两张床分别靠着两面相对的墙，窗户下放着两张办公桌，整个空间显得有些狭小，龚箭笑着调侃了句：“好歹比白手起家强点。”说着挽起袖子开始干活，陈善明站在门口，目光追随着这个人，有那么点感慨却又矛盾得异常平静，“嗳，”轻轻的一声让他扭过脸来，陈善明化出抹浅淡的笑来：“谢谢。”
龚箭愣了一瞬，随机挑起眉：“又谢我什么？”
“就随便客气客气。”不当回事地扔出这么一句，陈善明抓抓头发，挽袖子干活。
阳光穿过窗户，浮尘漂浮着，闲逸地游走，时间和空间，总是那么恰当的把一些人一些场景凑到了一起，用独有的节奏不紧不慢的进行下去，这也许叫做生活。
理性的力量有时候大的可怕，可陈善明庆幸如此强大的理性还存在，尽管，他有那么点想要摆脱。
谢谢，在我不知道能不能带好这个小组的时候，身边还有你。
如果没有那个叫做理性的东西在，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