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相受》锦瑟靡靡

20、第 20 章

　　蔚冉躺在卧铺上，身体随着火车的前进有节奏的晃动着，凌晨四点了，可是他就是睡不着。
　　昨晚徐锦阳没有回家，蔚冉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要离开徐锦阳，他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了那份包养协议，这是他和徐锦阳之间荒唐关系的见证。
　　其实蔚冉不知道该去哪儿，刚好前段时间老师和他谈到考研究生的事儿，提到D城这所知名大学今年可能要招建筑设计研究生，所以他决定先去看看，等开学了再回去上学，也许到那时候，徐锦阳早就忘了自己了。
　　下了车，蔚冉觉得热得难受，D城真的太热了，像个大蒸笼一样，热的让人喘不上气。
　　蔚冉背上自己的小包，坐公车辗转来到D大门前，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地方，蔚冉沿着树荫小道把学校转了个遍，然后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他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理理纷乱的思绪！
　　D城不是什么大城市，消费不高，蔚冉没事干就坐在附近的大超市里蹭空调，悠闲的看着书想自己的事，经常会想到徐锦阳，想他在做什么，会不会保重自己的身体……
　　而此时徐锦阳已经几近疯狂。
　　那天晚上在苏烨家沙发上睡着了，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和苏烨去医院确定白墨已经醒了，而且脱离危险，徐锦阳也安心的离开医院，回家看自己的小东西。
　　谁知一路打电话都没人接，徐锦阳纳闷，按理说蔚冉一周前就放暑假了呀！回到家，徐锦阳不仅没看到蔚冉，而且发现蔚冉带来的那几件旧衣服都不见了，再仔细寻找，徐锦阳彻底傻了，蔚冉带走了所有属于蔚冉的东西，留下了所以徐锦阳给他买的东西，床头柜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徐锦阳送给他的几块手表，几条白金黄金的项链，手链，还有徐锦阳给他的银行卡，书桌上放着徐锦阳送给他的手机，电脑，衣柜里满满的都是徐锦阳买给他的衣服，大多数连标牌都没摘。可是找遍全家，徐锦阳都没找到一样蔚冉的东西。
　　徐锦阳恐慌的坐在沙发上，忽然跑进书房打开抽屉，果然，那份包养协议也不见了，蔚冉离开了他的生活，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离开了徐锦阳的生活。
　　骆译和刘少城敲开徐锦阳家门时，被吓了一跳，徐锦阳胡子拉碴的和衣倒在沙发上，脸色简直和墙壁一个颜色，叫来医生给他输了葡萄糖，徐锦阳才缓过来点儿，看到骆译他们，第一句话就是：“蔚冉走了！”
　　这么多年来，蔚冉和刘少城从来没见过徐锦阳失魂落魄成这样，连公司都不去，每天对着蔚冉的房间发呆。刘少城站在书房说：“我们得想个办法，在这样下去，锦阳就受不住了！”
　　骆译挨个摆弄书架上的书，这些都是蔚冉喜欢的书，可是他一本都没带走：“再等等吧，蔚冉总会回来上课的，开学不就见着了！”
　　“靠！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呢，到时候锦阳说不定都火化了！”刘少城烦躁的用手巴拉着书，骆译注意到一张夹在两本书中间花花绿绿的纸露出一个角，伸手抽了出来。仔细看了看，骆译忍不住笑了：“我可能知道蔚冉去哪儿了！”
　　刘少城凑上去看看：“D大的研究生招生简章？蔚冉想考D大？”
　　徐锦阳终于有了一丝活气儿，手里紧紧捏着那份招生简章，虽然不确定蔚冉一定会在D城，但是这至少是一个希望！
　　托人遍查所有报名的研究生，没又蔚冉的名字，三个大男人又不死心，在D大门口蹲守了三天都没看到蔚冉的身影，支撑徐锦阳的那丝活气儿开始消散，骆译和刘少城几乎心急火燎。
　　蔚冉在这个D城住了两个星期了，他收拾好东西，想去江南看看，生长与北方的他，还从没去过南方，但是每每看到书中描写的“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景色，就十分向往，下午两点的火车，吃过饭，蔚冉背上自己的小包，沿着树阴凉儿站在公车站牌下，天气热的厉害，大中午的只有蔚冉一个人挥汗如雨的守望着公车来的方向。
　　不远处的D大门口，骆译关掉车上的冷气，用手揉揉眼睛，回头看看蜷缩在后座睡觉的徐锦阳，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用力拧了副驾驶上打瞌睡的刘少城一下：“你不是负责盯着吗？怎么睡着了？”
　　刘少城“哎呦”了一声，急忙捂住嘴，谨慎的回头看看憔悴的徐锦阳，睡梦中都皱着眉头，才回头瞪骆译，小声说：“你以为蔚冉是傻子啊，谁大中午跑出来晃悠，晒也晒成人干了！”
　　骆译伸手拿起矿泉水：“没水了！你去买！”
　　“为什么我去啊？你没看到外面地上的蒸汽？我怕下车就让蒸熟了！”刘少城在车上翻找：“还真没水了！”
　　骆译伸个懒腰：“算了，我去买，老坐着，骨头码儿都锈了！”说着打开车门，一股热气蒸的骆译即使站在阴凉下，也差点喘不上气。骆译边活动手脚，边四处张望，远处一辆公车慢悠悠的驶过来，骆译嘟囔：“这天儿，坐公车非让蒸熟了不可！”眼光向公交站牌看去，一下就转不开了，那个……不就是蔚冉吗？
　　公车停在站牌，那个酷似蔚冉的身影上了公车，骆译猛地打开车门，还好车一直发动着，猛地一个掉头，刘少城“嗷”的一声把头磕在车窗上：“你他妈疯了？撞死我了！”
　　连后座的徐锦阳也坐起来：“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蔚冉了，就在那辆公车上！”骆译驱车追赶公交车，中午路上车少，还没到路口，骆译就追上公交车，紧紧的跟在车后，徐锦阳紧张的看着前面的车：“你真的看到蔚冉了？”
　　“我就看了一眼，不过真的特像，我觉得我不会认错！”骆译说：“一会儿公车停了，锦阳就上去，找到找不到，我都在下一站等你！”
　　徐锦阳点点头，忽然用手巴拉巴拉头发：“我是不是有点儿脏？”
　　刘少城哧的笑出来：“废话，我俩好歹晚上还去酒店洗个澡，您老人家可是连个脸都不洗，我看你一会儿看到蔚冉，被嫌弃了怎么办！”
　　骆译也笑：“行了，你憔悴点儿也不错，蔚冉心软，说不定看你这样，就扑过来了呢！”
　　公车停了，徐锦阳打开车门跑上去，车厢里很热，人也不多，徐锦阳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后一排打瞌睡的蔚冉，忽然觉得视线有点模糊，蔚冉就那样安静的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柔顺的刘海几乎遮住眼睛，身上穿着很普通的白T恤，沙滩裤，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徐锦阳的痕迹。
　　徐锦阳坐过去，坐在蔚冉身边，忍不住想伸手触摸蔚冉的脸：“蔚冉！”徐锦阳听到自己的哭腔。
　　蔚冉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坐在自己身边，也没在意，直到听到那句熟悉又陌生的“蔚冉”才睁开眼，眼前的人，是徐锦阳没错，可是，怎么那么憔悴？
　　“锦阳？”蔚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徐锦阳，一时愣住了。
　　“蔚冉！”徐锦阳猛地抱住蔚冉，他顾不上别人的眼光了，他终于找到他的蔚冉，闻着蔚冉身上熟悉的味道，徐锦阳知道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小东西了！这是一个叫做爱情的流沙漩涡，徐锦阳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坐在徐锦阳的车里，蔚冉低着头听骆译和刘少城说着这段时间徐锦阳生不如死的生活，手指触摸着徐锦阳枕在自己腿上熟睡的脸。蔚冉很迷惑，徐锦阳真的那么在乎自己吗？如果是真的，那么两个如此相爱的人会被彼此折磨到如斯地步？如果不是真的，那么他们又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
　　“小冉……”徐锦阳皱着眉头，往蔚冉怀里缩了缩，伸手环住蔚冉的腰，接着睡去。
　　蔚冉用手抚摸着徐锦阳皱起的眉心，也许这真的是爱情吧，反正蔚冉是怎么也不能把徐锦阳剔出自己的心，太疼了，这三个字已经在心中生根，以血肉为土壤，破土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