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黄泉》画影

11、最终章

　　最终章
　　初八当晚，金銮殿内可谓热闹非凡，文武百官齐聚一堂，一贺天子寿辰，二贺皇子新婚，众人脸上皆是一片喜色。

　　碧落一人坐在房中，穿着生平最爱的白杉，轻轻梳着秀发，眉目之间尽是安详。回忆当初，自己与应轩相遇，自己两次救了他，然后是雾凇景下定情，他那朗朗誓言如今犹在耳边，“我许应轩对着这凤栖山上的所有雾凇起誓，定将生生世世只爱凌碧落，永不离弃，永不变心！”
　　呵呵，如今一世尚未完结，你却弃誓而去，让我情何以堪？
　　他轻举起手中的尖刀，早已泪流满面，也罢，既然昨日之誓已随风而去，碧落活在世上也只是徒增伤悲，只是娘，对不起了，落儿违背了对您的誓言，您说活着便有希望，可是落儿看来看去，只有绝望，落儿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活着，真的好苦，好苦...

　　“碧落，整顿好了么？我今晚带你去给父皇和九弟贺喜，再不走迟..,碧落，碧落你怎么了？”照翼一进房间，便看见足以撕裂心肺的一幕，碧落一身白衣，面色苍白，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仍在不断地往外冒。
　　“来人啊，快来人啊！去请大夫，去请御医，快去！！！”照翼小心抱起惨白的人儿，想要止血，却怎么也止不住，源源不断地输入内力也阻挡不了怀中人儿逐渐消逝的生命。照翼觉得自己的血液仿佛都要凝结了，他从未如此恐惧于一件事，恐惧于他的离开。他不懂，他真的不懂，碧落的生命力是何等的顽强，当初他杀他亲人，废他武功，断他双腿，他都坚强地活了下来，更何况还有他对母亲的誓言，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绝望，宁愿放弃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王爷...不用救了...碧落...本...不想活了...只是...还有一事...放心不下...”
　　“你，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待到此时，照翼竟已是男儿泪流了满面。
　　“请你...在见到应轩时...帮...我...向他道声喜...就说...碧落会...会永远...祝福他...的...”原来就算他那么对自己，自己竟还是想着他，实在是痴啊，拼尽全身气力，说完话时，美人终已不在，只留得满室凄凉与心碎。
　　“应轩，应轩。”照翼喃喃说道，忽然他恍然大悟，“我懂了，懂了，碧落，不怕，我带你去找他好么，你不必牵挂，我这就送你去他的身边。”说罢起身像对待珍宝般抱住早已毫无气息的人儿，朝皇宫走去。

　　大殿之上，应轩猛的一阵心痛，那感觉痛彻心肺，几乎绞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吃力地按住心脏，一股不安笼罩着他，难道是碧落出事了？不，不会的，他此刻一定正在小木屋中焦急地等着他回去，是的，快了，拜完堂，便可以回去了，回去与他厮守。可是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又是那般的真实。
　　“夫妻对拜！”在宦官尖锐的嗓音中，原先理应注视新人的众人却将目光齐齐地射向门口。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痛，应轩已经记不得了，他只知道，当他看见三哥，抱着浑身是血的碧落出现在金銮殿门口时，他的世界崩塌了，他摊倒在身后侍卫的身上，竟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甚至不敢上前，他生怕看见最坏的一种情形。
　　“他是自杀的，临死前，他让我帮他向你道声喜，他说他会永远祝福你。”照翼用淡淡的语气诉说着事实，他也不明白此刻自己为何会如此冷静，也许，是因为他的心也不见了，已随伊人而去了。
　　“不！！！！！”应轩冲了上去，看着那人的脸，依旧美如仙子，仿佛只是熟睡了一般。“我没有背叛我门的誓言，真的，我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等我，不听我的解释，为什么...”说到后来，竟已泣不成声。
　　“他至死之前仍旧牵挂着你，也罢，我便把他还与你吧。”自己已经毁了他一生，又怎忍心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轻轻接过碧落，温柔地为他缕了缕头发，用最深情的眼神望着怀中的爱人，应轩好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碧落，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凤栖山隐居好么，你不是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同我一起在一起共度余生么，我们这就走，回我们的小木屋去...”
　　于是他就这么抱着心爱的人儿，一步一步地离开，头也不回，时间也像是静止了般，惟有身后的一双眼，痴痴地望，仿佛他抱走的，便是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