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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搏杀(上) ...


  •   赶到中心塔三层的时候距离规定时间还剩10分钟,在入口处扫描了便携终端作为到场的证明后,我便一边听着工作人员的讲解,一边领取了休息室。

      规则真的相当简单,只要一方死亡或是去行动力即可,至于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的手段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就算你向对方丢手榴弹——如果你能弄到手的话,也是允许的。

      休息室是单人间,无论床、电视还是其他家用电器都一应俱全,简直像是呆在高级宾馆一样,甚至连烤面包机这种东西也准备了。亏我还担心这里条件简陋现在家里洗了澡才过来。浴室和卧房里都放有占据了大半个墙壁的显示频,当我看到那个巨大的浴缸时,忍不住产生了再一洗一次的冲动。不要说凡那件简陋的小屋子了,就算我还在“蓬莱”外的那个家里,也没有过过这样享受的生活,毕竟杀人只是我的爱好,并没有靠杀人谋利,也没兴趣搜刮死者的财务。说到底我不过是个穷学生罢了。

      浴缸被温水注满的时候,我快速脱去身上的衣物惬意地躺了进去。温度适中的水因为我体积的介入而从浴缸里溢了出去,我惬意地吐了一口气,对面的显示频自动开启浮现出画面。显示频的内容与中央塔的屏幕是同步的,此刻正在播放刚刚开始的第一场搏杀——“卯花组”的对决。

      我一直都觉得魔术师的取名能力实在令人做恶,像“卯花”这样的名字明明更适合风华正茂的少女组合,却被用在了两个男人身上。邹闫看上像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是只要一混入人群马上就会消失不见的那种人。而欧内斯则算是一个标准的欧洲人。高度清晰的画面甚至连人皮肤上的毛孔都能看清,简直像是亲临现场了一样。这么想着,躺在浴缸里的我,不就像是全身赤裸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一样?一股做恶的寒意窜上我的脊梁,不知道要怎样恶趣味的家伙才能做出这样的布置。我走出浴缸,草草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又穿回换下的脏衣服走回了卧室。

      卧室里的显示屏同样在转播着这场闹剧,主持人站在结界外进行激情的结束,不过大部分时候还是仅仅转播了搏杀的两个人,只有主持人尖锐的嗓音在聒噪不已。不过高层却喜欢这样的解说,毕竟常年坐在办公桌前的猪们怎么看得懂搏杀这么高深的艺术。

      当然,我的艺术是单方面的虐杀,所以对于屏幕上的表演我实在提不起兴致。与其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趣的事上,我倒不如为挽救我的小命做点准备。

      为了防止囚犯与悖论之子与外界取得联系而惹出什么事端来,蓬莱的上空张开了一张屏蔽网隔绝外界的信号,至于魔术师们有他们特殊的联络方式所以即使信号完全被屏蔽了也毫无压力。而取代了普通的信号的是覆盖在蓬莱内部的局域网,所有情报经由中心塔过滤,有选择性地流入网络中被人们获取。

      我打开浏览器,窗口是全黑的,随即弹出了一只长相怪异的黑色卡通兔子,无论耳朵还是四肢都异常短小,红色的眼睛则更像是两颗四角星。兔子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地笑容,“咯咯咯”地哂笑了两声,背对着我在从窗口的最左侧向右边走,同时它走过的地方出现了拉链的动画,就好像覆盖着窗口的黑布是被兔子拉开的一样。兔子走出桌面之后,正常的浏览界面露了出来。但是仅仅5秒钟之后,消失的兔子再度从桌面正中猛的弹了出来,就像是从匣子里靠弹簧弹出的小丑玩偶一样。

      “诶嘿嘿。”音箱里传出冰冷的机械音,伴随着兔子的面部动画,如同从它口中发出的一般,“小狗没有人权,主人看什么小狗就看什么。”

      古怪的笑声又持续了好一阵,直到兔子扩大的笑脸变在屏幕内被挤压到变形,然后“嗖”地一下黑屏。之后又过了两秒钟,从主机箱传来“滴”的一声,电脑上开始同步播放着与墙上的显示频相同的画面。

      简直像被戏弄了一样,我盯着画面呆滞了几秒,恼怒地一拳砸在键盘上。随后,我从电脑桌前起身,向后退了几步,便抬起右腿狠狠地踢在了电脑上。精密的电子产品因此发出悲鸣,不仅显示屏碎裂,同时机子上冒出了内部短路被烧毁而产生的青烟。

      仅仅是摧毁了一台电脑丝毫不能平息我的怒气,然而如果太过乱来恐怕还没能开始比赛我就会被直接判为“失格”而踏上惩罚的死途。

      然而这时候,墙角的音响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粗砂一般的嗓音应当来自那名叫欧内斯的男人。而结果正是如此,占据了墙面近三分之二的巨大屏幕上此刻正直播着嫉妒残忍的一幕,而这血腥味甚至令主持人也兴奋了起来:“噢,老天,这真是太不幸了!”

      真抱歉,我可不觉得您脸上表现了哪怕半点“不幸”的认知。

      “诸位请看。”他继续愉悦地解说着,“我们的‘死神’已经被卸掉了两只手,这下他引以为傲的枪击无法再施展了。我认为邹闫真配的上‘卯花’这个名字,不得不说我们的分组人实在很有眼光,他身上沾满的鲜血就像盛开的红色鲜花一样……”

      真是的,有空做这么恶心的比喻不如好好解说一下邹闫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吧。如何避开欧内斯精准的枪法,消耗掉他所有的子弹再趁此近身,凭借肉搏占据上风而像野兽般撕扯掉他的手臂,令脸上与胸前沾满喷溅的美丽血花。

      失去双臂的欧内斯正如过去我所杀害的女人一般软弱无力,从惯常的猎杀者沦落为被猎者的地位转变令他一下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而摄像机特意放大了他此刻惊恐的表情。

      哎呀呀,事情突然变得有趣了呢。虽然我对同时具有“攻击性”的双方搏杀没有什么兴趣,但如果变成单方面的“攻击性”就不一样了。当然我这里说的单方面并不是因为实力差,而是心理与立场。怎么说呢,同样是弱小的人类,如果对方是站在为了存活下去而必须与我搏斗的这种对等的攻击力场上,那么无论怎样的实力差距我与他之间所进行的都是所谓的“搏杀”。然而即使对方拥有强劲的实力,如果对方抱着受迫害的心态,那么对我而言都是杀戮。当然这也不是说我对杀人就有兴趣,我不是说过么,我杀人仅仅是因为太过无聊,也就是说“杀人”是消遣的意思。但如果搏杀的话,就是找上门的麻烦,这可实在令人喜欢不起来。而在这样的心态潜移默化之下,就变成了我广泛性地更倾向于单方面的杀戮。

      而此刻欧内斯毋庸置疑是站在被迫害的立场的。无论是放大的瞳孔,还是从嗓子里漏出的悲鸣,走投无路的逃跑……啊啊,都与我过去所杀害的人无异呢。

      那么邹闫会怎么做呢?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他的性命吧,只要布置好钢线,慌不择路的猎物就会无所自知地落下四肢与头颅了。

      不过还真是怀念啊,那样随性的时光。现在我可是为了好好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只有在别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才会动手呢,因此大部分无聊的时间都发泄在了凡的身上,这么说来我该不会因此早衰吧?我随即为我无聊的想法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自讽的笑容,随后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当然要说入睡是不可能的,要说能够在这个主持人如此刺耳的声音下入睡的家伙该是拥有多么强大的神经啊。但是看到满屏幕的鲜血只是令我反胃而已,不过身为罪大恶极的“杀人狂”却厌恶血腥这样的事实在是非常好笑吧?不过确实如此,他人的血液总是令我怀疑里面是不是带了什么病菌而感觉格外肮脏,每次杀人后都会把身上的衣物焚毁掉再好好地进行沐浴,这样的程序是必不可少的。至于来到蓬莱之后,我也尽量避免因为一时冲动杀了人而弄脏衣服。

      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一场场比赛的解说从我的耳中溜进又滑出,到头来其实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仅仅是思虑着今后如何在蓬莱生存下去。不,要说安于蓬莱的生活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也要想办法逃出去。然而身为“有称号的”犯人的我,在这个蓬莱岛里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小卒之一,如果说对上“没称号的”我还能有把握与之抗衡的话,“悖论之子”我就完全无法招架了吧,毕竟他们仅仅是过去身为“人类”而已,因为被魔术师斩去了过去与现在的因果,又恰巧没有被世界抹去,而获得特别的能力以一种怪物的姿态继续存活下来。而能够凌驾于这些怪物之上的魔术师,究竟强到什么地步简直就无法想象了。

      当初被逮捕的时候,我可是完全被一名魔术师秒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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