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五章 贝拉特里克斯 ...
-
伊迪丝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她看着他倒了下来，就像是沙漠里的巴别塔倒塌一样。她踉跄的跑了过去，蹲在他的旁边，低头看他，可一低头，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在他的长袍上，印出深色的痕迹，像雨点。伊迪丝伸出手指——温柔得不可思议的手指——轻轻捋了捋斯内普脑后的头发，他发出了一声艰难的呼吸声，抓住了她的手指，一片鲜血。
莱姆斯低头去查看他，他身上的生命迹象十分微弱，呼吸紊乱，心跳过快。
“别动他，小鬼，他中了诅咒。”西里斯用安抚人心的声音说，“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在被食死徒抓到之前。”
“能为他做点什么吗？”伊迪丝的嘴唇在颤抖，“他会死么？”
西里斯说道：“冷静下来，小鬼，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会想办法帮他的——我们一起。”
西里斯托起了斯内普的身体，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扛起来，莱姆斯走到贝拉丈夫的尸体旁边，他念了什么咒语，那个尸体融化消失了，然后他跟上了他们，一齐走进了海滩旁的灌木丛中。
一个船屋像肿瘤一样在树林之中，那是曾经住在这里的麻瓜们建的，它很矮小，就像是霍比特人住的小房子一样。
“我们得看看他怎么样了。”莱姆斯说，“必须停下来。”
他们走了进去，屋子里落满了灰尘：一张沙发，几张软椅，茶几上放着带过滤嘴的香烟和一顶棒球帽。西里斯把斯内普粗鲁的放到了沙发上，他哼了一声，弹了弹自己袍子上的灰。莱姆斯用责备的眼神看了看西里斯，却没有说什么。斯内普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看起来就像一个蜡像，一惯让人猜不透的黑眼睛空洞异常。莱姆斯将魔杖放到了斯内普的胸口，探测魔法发出淡淡的令人舒适的光晕，但狼人的神情却越来越严肃。
伊迪丝蹒跚的坐在了地上，没有看沙发那里的三个人，她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蜷缩了起来，双眼漫无目的看着空旷的屋子，她脚边有一把破旧的木吉他，弦上和落满了灰尘，她拿起来吉它，拨动了琴弦，琴弦已经变得松了，音节并不是很准，她从来都玩不来吉它，琴弦割的她的手疼，但她现在却不在乎，琴弦深深嵌入她的指头中，断断续续的和旋飘了出来，欢乐的音符像是镇魂曲一般沉重……
“嗨，吉米？亨德里克斯，现在可不是玩琴的好时间。”西里斯说。
伊迪丝没有理会他，她继续拨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的表情并非彻底的茫然，她眼里的恳求和迷茫像尖针一样刺痛了西里斯的心，西里斯的喉结耸动了一下，自从第一次在海滩上见到她以后，他就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孩子，而是像成年人一样对待她，但现在她的眼神却让他明白了她的身份，她正在往下陷，需要有人能拉她一把，这让西里斯十分不舒服，他从来不是能够给哭泣的女孩糖果的那种老好人，尤其对象还是死敌的女儿。
“你到底……”西里斯硬生生的把那句fuck咽下了肚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伊迪丝死气沉沉的说，“如果我不来这里，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将吉它抱在了怀里，就像是抱着一个布娃娃。
西里斯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你知道么？你想让我干什么？给你买花安慰你？哈？你吹了吹口哨，想换来一条小狗，却来了一只大灰狼，而你现在用那双眼泪汪汪的眼睛对我们可怜兮兮的眨一眨，假装自己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我就得摸摸头原谅你，帮你把狼赶回马戏团？”他停了一下，粗鲁的将她的头板正，对着她的眼睛说道，“见鬼去吧！你变成什么样我其实一点都不关心，但我却发了个该死的誓。”
“小鬼，你知道么，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和萨拉查在一起，那个被诅咒的家伙还真他妈的以为自己是个麻瓜呢。他是个胆小鬼，成天藏头露尾，现在我明白了，你也是，你们是欢乐麻瓜蠢货二人组，”伊迪丝眯起了眼睛，西里斯知道自己已经唤醒了她的斯莱特林潜质，他继续说道：“你到底想怎样？你既然以一个巫师回到了霍格沃兹，现在为什么变得如此懦弱？我会保护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情愿把自己当成靶子，你必须把你那碎成碎片的玻璃小心肝拼起来，快一点，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伊迪丝迟钝的看着他，绿眼睛里没有受到伤害，亦或是怯弱的神情，而是被隐藏着的愤怒，这很好，她说道：“你对我可真不公平，还是说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当然不是了，斯内普总是会受到优待的，而两个斯内普加在一起就是双倍噩梦。”西里斯对她露齿一笑，“你知道么？小鬼，像斯内普那样的人都是不死之身。你做梦都无法想象他为了生存能做什么。”
他们看着沙发上的男人，那个诅咒的效果很明显，他蜷成了一团，似乎很痛苦，他的黑眼睛睁着，瞳孔里却没有多少意识，眉头紧紧的蹙着，呼吸很浅，仿佛没有生命迹象。
愧疚之感淹没了伊迪丝，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她想起了二年级的密室里的魔鬼火焰，她的父亲背叛了她，那曾如梦魇一般困扰着她，让她无法呼吸，但时间冲淡了伤痛，她从来都不是纠结于过去的人，她甚至可以拿那件事情开玩笑了。他那么做是因为他没有选择，否则他们所有的人都会化成灰烬，但在马尔福庄园的她却有选择，她可以留下来，但她却因为胆怯而逃跑了，让他一个人面对一切。她同样背叛了他，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股奇怪的冲动，伊迪丝轻轻握住了斯内普的手，吻了吻他的指节，那如同烙铁一样灼烧着她的嘴唇。
拜托了，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西里斯和莱姆斯看起来有些惊讶，伊迪丝眨了眨眼睛，问道：“他会没事的么？”
西里斯挑起了眉毛，说道：“当然，这混蛋总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然后给我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谢谢夸奖，布莱克，我肯定活的比你长。”
他们都扭过头，伊迪丝感到自己的心因为惊喜而颤抖，他用那双黑眼睛看了布莱克一眼，又转向了伊迪丝，曾经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那么好，但这一瞬间，它们打开了一扇窗，直通他的灵魂深处，伊迪丝在那双窗户后面看到了愠怒。这让她把自己将要说出的话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接着，他移开了视线，支起身子慢慢站了起来，他的脸色苍白，硬撑着站了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虚弱，但不太成功，他的身子一直不稳的在晃，伊迪丝想要上前扶住他，但还是阻止了自己这样做的冲动。
“你中了诅咒，西弗勒斯，我建议你暂时不要用魔法，你的身体承受不了的。”莱姆斯说。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攻击了你。”西里斯炫耀的说，“我救了你的小命。”
斯内普显然毫不领情，说的：“感谢你了，蠢狗，需不需要我跪下来，吻你那高贵的袍角啊？”
“别惹我，斯内普。”西里斯威胁的说。
斯内普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的神情愉悦而讥讽：“这么说，你杀了他，一击毙命，没有任何犹豫，仁慈的格兰芬多啊，哦，你亲爱的堂姐肯定会折磨死你的，她会活生生的剥了你的皮的。”
“别以为你是伤员我就不敢揍你。鼻涕精！”西里斯恶狠狠地说。
“啊，梅林啊，我简直害怕死了。”斯内普假惺惺的说。
“闭嘴！你们两个！”一贯脾气温和的莱姆斯生气的喊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每浪费一秒钟，我们就失去了一分逃掉的机会。”
“我们为什么要逃？我们可以大干一场！”西里斯斗志昂扬的说。
莱姆斯用严厉的眼神看了西里斯一眼，狼人的眼神拥有那种让一屋子人安静下来的魄力，西里斯迅速蔫了。
“好吧，我知道，我们离开。”西里斯不舒服的说，“你刚刚的眼神十足的斯内普。”
“别把我的名字当形容词用，蠢狗。”斯内普不耐烦的说。
伊迪丝目瞪口呆的看着对峙的三个人，怀疑自己错误走进了中学男生宿舍，她开始担心他们是否能离开这里，这个时候，空气中传来一阵震动，三个人立刻停止了争吵，转到了警惕的状态。
“他们来了，我们得离开这里，到能够幻影移形的地方去。”莱姆斯快速说，声音里却没有惊惶。
他们没有再说话，向门口走去，斯内普的身子有点摇晃，莱姆斯上前扶住了他，他眯起了眼睛，但明智的却没有拒绝他的帮助，走出了大门。
“天边的云是红的，很厚，就像鲜血一样，暴虐的时代就要来了。”莱姆斯蹙起了眉头，边走先说。
“得了吧，月亮脸，不要那么迷信了，那些云只不过意味着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伊迪丝问道。
“还会打雷闪电。”莱姆斯补充道。
“有什么东西在天上飞？”西里斯敏感的说。
“什么？”伊迪丝问道。
“十一点方向。”
那东西先是云上的一个小黑点，然后她慢慢变大，她的动作很快，带着流畅的优雅，那是一只黑色的渡鸦，她很大，整个翅膀遮住了天空中的太阳，阳光在她的翅膀上跳跃，她一个俯冲，黑色的羽翼遮天蔽日，一片羽毛拂过伊迪丝的脸，她伸出手——
强力的魔法在她的眼前炸开，伊迪丝发出了一声惊叫，她的面颊有一种被灼烧了的感觉，渡鸦如惊弓之鸟一样离开了他们，她升入了空中，对他们开始嘶叫。伊迪丝惊讶的看着举着魔杖的西里斯，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瞄准的是我的脑袋，猛男！”伊迪丝大叫道，“我和你有仇么？”
“哦，抱歉。”西里斯阴郁的说，声音里却没多少抱歉的成分，“她是个阿尼玛格斯。”他眼睛警惕的看着天上的动物，手里的魔杖对准了飞舞的动物，但怎么都瞄不准。
伊迪丝明白了，天空上那只漂亮的渡鸦是贝拉，她的身影如蛇一样的在空中扭动，像个灵活的舞者不断修复自己的姿态，咒语如焰火一般冲向了她，她轻松的躲开了，她一个俯冲，翅膀疯狂的拍打着空气，如子弹般射向了西里斯，西里斯身体一个踉跄，魔杖脱手而出，掉到了灌木丛中，他低声咒骂了一声，俯下身来躲过了贝拉的攻击。贝拉却对他失去了兴趣，那只鸟的眼睛盯着伊迪丝，眼睛里闪动着杀意。
伊迪丝低下头，绿色的眼睛和斯内普四目相对，斯内普迅速明白了她的意图，他对她伸出手，说道：“别……”
伊迪丝大步跑开了，她独自跑向了沙滩上，贝拉追逐着她的猎物，在她头顶盘旋着，她跑回了海滩上，停了下来，眯起眼睛看着天上的捕食者，贝拉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上，红色的、如同浸满鲜血的云想幕布一样挂在天空，雷电在云层中积蓄，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在马尔福府邸里斯内普没有来救她，她说不定会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但他来了，让她觉得有了个依靠，他让她变得软弱，变回了二年级时那个爱哭的女孩，此时她孤身一人，没有人能保护她，这是她的战争，她如果输了就会失去一切，她盯着天空中的鸟，内心被深深隐藏的施虐欲倾巢而出，令她的全身颤抖。
“你想玩游戏？女人和女人？”伊迪丝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丝笑容，“那就让游戏开始吧，贱人。”
空中的庞然大物发出了轻蔑的尖啸，伊迪丝没有理会她，暴雨将至，伊迪丝能感到雷云压力在她旁边的空间中膨胀，空气中蓄满了电流，就像碗里已经蓄满了水
“你当然有理由恨我？不是么？毕竟被黑暗公爵追在屁股后面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输给一个小丫头的滋味怎么样啊？别不敢承认了，阿兹卡班已经把你变成了一个满脸褶子的欧巴桑了。”伊迪丝发现说这些话完全没有心理障碍，“在黑暗公爵眼里，你只是一个跟着他屁股后面傻笑的疯子，啊，据说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渡鸦的飞行变得十分紊乱，她不可能不生气，空中的庞然大物改变了飞行轨迹，向下俯冲而来，漂亮的翅膀在她的两侧合拢，美丽，充满了力量和暴虐。冰冷的魔法如同指甲一般划过伊迪丝的脊背，那是变形的魔法，贝拉决定变回原形，然后让她好看，变形是她最虚弱的时候，她既没有身为动物的强悍，也没有身为女巫的魔法，机会转瞬即逝，只有一瞬间。
伊迪丝伸出了魔杖，指着天上的云，原智魔法的力量在她的身上积蓄，她很熟悉它，那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她的头发在空中飞舞，如同冠冕一样伏在她的头顶。云层里的闪电落了下来，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劈开了空气，直直的劈到了贝拉的身上，蓝白色的闪光发出凌厉的劈啪声，叫嚣着要毁灭一切，伊迪丝能感到电流在皮肤上劈啪作响，就连空气都在震动，好像无数的小虫向他爬来。
巨大的雷声淹没了贝拉的惨叫，她软软的落在了地上，消失了。
空虚，无力。伊迪丝放下了魔杖，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孤独。
一双手落在了她的肩上，她抬起了头，看见了刚走过来的几个人，西里斯和莱姆斯为她刚才展现的力量惊讶不已，但那只是原智魔法的一个简单的小技巧，她改变了贝拉身上的频率，让她和雷电的频率相同，她在贝拉的身上贴上了靶子，而闪电帮她扣动了扳机。
“要下暴雨了。”伊迪丝对斯内普说。
“对。”年长的巫师说，“让我们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说第66章 第六十五章 贝拉特里克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