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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吸血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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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楚怀忧将众人唤到了苏云衣的房间,环视着苏远亭,苏云缠,端木剑震,端木剑惜等人,道:“晌午一过,朝廷的兵马便会攻城。”
“什么?这么快?”苏云缠惊道。
“韩昭此战必败无疑,峦城守不到黄昏即可被攻破。”楚怀忧道。
“这是为何?韩昭此时的兵马应该尚可以抵挡一两个月啊?”苏远亭疑道。
“韩太子丢失了兵符,没有能够从边陲调来朝廷的兵马,所以韩昭能够抵抗到了今天,但是昨日大将军杨威已经牵兵回师,今早便能赶到峦城之外,加之峦城外的三万兵马,共有六万,多出韩昭一倍。韩昭焉有不输的道理?”
“六万?”众人听了,无不骇然。
“那我们怎么办,主人?”花飘蕊忙问。
“昨晚,本宫问过米兔,云衣的伤势禁不起移动,一旦动了,血流不畅,血气不足,便会有生命的危险。”
“所以呢?”端木剑震道。
“你们速速离开,只留米兔一人,服侍我与云衣便可。”
“那朝廷的兵马攻进城来怎么办?到时候,你武功再怎么厉害,也保护不了他!”端木剑震怒道。
“正是!楚宫主,云衣,不是你的!”苏云缠也道。
“他就是我的!”楚怀忧喝道,冷冷地瞥着众人。众人触到这束不容置疑的目光,均觉得心头一怔。
苏远亭叹口气,只道:“你有什么计谋,在朝廷攻城之时?”
“若有计谋,怎会叫你们速速逃命?”
“我们逃了,谁来保护云衣?只凭楚宫主只怕并不能够,否则云衣此时,又怎会伤病在床?”端木剑震道。
楚怀忧闻言,目色瞬间犀利,一把玉箫陡然一转,便扼住了端木剑震的咽喉。
端木剑震竟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不禁便愣在了当下。
“宫主留情!”苏远亭忙道。
楚怀忧略略,收了玉箫,这时便听苏云衣咳了起来,咳声里又有几丝血迹。众人闻声,便纷纷上前,楚怀忧又是亲自为他擦拭了血迹,眼波中,柔情处,暗暗神伤。
楚怀忧抚摸着苏云衣惨白的面容,撩拨着他柔软的发丝,然后从他的腰际取过玉箫,我又听到了于航的声音。
“云衣,脉息微弱,失血过多,若是前生却也好办,输入些血给他便就能够了。”于航道。
“可惜,不是前生。”我道。
“输血给他?”楚怀忧听到我们的对白,疑道。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输血设备的问题呢?”于航为难地道。
“输血设备?”我思考着,楚怀忧思考着,于航也思考着。
房间里,一片沉默,一群人都在痴痴地望着苏云衣,各有所思。
“有了。”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虽不确定可行,但一试无妨。
“什么?”于航忙问。
“楚怀忧,你去找上几十只水蛭。”我道。
“水蛭?”于航疑道,“寒冬白雪,哪里有水蛭?”
楚怀忧大概猜到了我的方法,只道,“或可成功。”然后,便起身转向众人。
“誓死不离云衣!”端木剑震见他欲言,道。
“本宫有一方,或许可救云衣苏醒,只是……”
“什么方法,快快说来!”众人闻言,均觉一喜,忙问。
“本宫要几十只活水蛭,越多越好。”
“水蛭?”
众人虽不十分明白,但楚怀忧却也无心解释了,只叫众人速速寻了来。一时间,屋中又只剩了苏云衣和楚怀忧。
楚怀忧站在窗前,打开了窗子,一股寒风顿时涌入,吹荡起他如墨如云的长丝,静静地,楚怀忧吹奏起洞箫,箫声期期艾艾,悠悠荡荡,飘出窗外,飘向长街,飘出心头,飘向苍茫的天地……
一曲罢,陆沉先回来了,道:“主人,城外兵马已然汇齐,正在修磨武器和铠甲,很快便会攻城。”
楚怀忧点点头,叫他下去了。
不一会,米兔进来了,端着一碗汤药,楚怀忧叫米兔服侍苏云衣喝下了。
晌午,风软絮敲响了屋门,送来了饭食。楚怀忧简单地吃了两口,便停了箸。
刚刚收拾罢了,便听号角声鸣,撕破长空,跟着便是浩浩荡荡,地动山摇,千军踏地,万马压城。
一阵狂风吹开窗子,窗棂摇晃着。
陆沉上前关了,道:“主人,带着苏公子,走吧?”
楚怀忧摇摇头,我知道,苏云衣真的便如米兔所言,不可以移动和奔波,稍有差池,便会供血不足,气流不畅,立时毙命。以苏云衣此时体内造血的速度,至少还要两天才能稍稍有些体力,才能苏醒和动弹。
“主人,苏庄主他们回来了!”花飘蕊说着,引着众人进了房间。
端木剑震把一竹楼递给了楚怀忧,楚怀忧打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爬满水蛭,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哪里弄来这么许多?”米兔见了,惊道。
“峦城西山外有一条河沟,我和云缠兄抓了十几个官兵,叫他们挖开了河沟两边的泥土,这些小东西正在土里过冬呢。”端木剑震解释说。
风软絮取过一只水碗,楚怀忧从苏云衣包扎伤口的地方挤出几滴血来,滴进碗里,血很快融在了水中,红艳艳,带些腥味,楚怀忧转苏云缠,道:“借血一滴。”
苏云缠自是不会有半点迟疑,将食指咬破,将血滴进了碗里,血入水碗,与苏云衣的血液并不相容,只怕是血型不匹。
楚怀忧皱皱眉,转向苏远亭,苏远亭不等楚怀忧言语,便也将指尖的血液滴进了水中,血滴散开,水乳相容。
楚怀忧把水碗递给一旁的风软絮,接过竹楼,对苏远亭道:“苏庄主,为救云衣,只好如此。”
苏远亭点点头,说:“宫主妙计,若能救回我儿,苏某只得涕零,万死且不辞,何况几碗鲜血?”
“苏庄主请坐。”
苏远亭坐了。
“庄主请宽衣。”
苏远亭将上身的衣裘解了,裸出深黄色的皮肤,骨骼饱满,皮肉却不足。
楚怀忧将一只水蛭从竹楼中取出来,搁至了苏远亭的肩头之上。这只孱弱的“吸血鬼”很快吸附在了苏远亭的皮肤上,然后慢慢地融进苏远亭的皮肉里,一口口吸食起鲜血。
苏远亭冷峻的脸容毫无所动。
苏云缠在一旁看到,面色极为痛苦,忙道:“爹爹,让我来罢!”
“缠儿,退下!”苏远亭喝止。
“苏公子,血型不匹的话,小师弟会没有命的。”米兔在一旁,说道。
苏云缠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楚怀忧用几十只水蛭布满了苏远亭的前胸和后背,那情状便如同万虫啄尸一般,那感觉便如同钻心食骨一样,苏远亭的脸上终于显露出痛苦的颜色,大颗大颗的汗珠开始滚落,紧皱眉头,咬紧牙关,一只只纸白的水虫渐渐很快便充血成红色。
花飘蕊和风软絮见不得这些,忙把身子移转了过去。便是陆沉,此刻也眉睫低沉,冷颜微变。
“爹爹,孩儿不孝,孩儿不孝……”苏云缠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当下。
苏远亭闭着双目,摇摇头,道:“墨儿不孝,终不得好报!爹是万万不能再见你和衣儿有什么闪失。你和衣儿,都是极为孝顺的,你娘亲在天之灵,定会保佑你们。缠儿,起来,爹爹没事!”
“好了,苏庄主。”楚怀忧道。
苏远亭点点头,然后开始运起内功,一只只胀大而饱满的血虫被逼出了体外。米兔赶紧上前,捡拾到竹楼中。
“爹爹,你没事吧?”苏云缠赶忙上前,服侍苏远亭穿上了衣服。
紧张的气氛刚刚松懈,便听到楼外传来了奔走呼号的声响,一时间砍杀声,惨叫声,咒骂声,哭求声乱作了一团。
陆沉开窗看了,对楚怀忧道:“峦城的百姓在奔走逃命,韩昭的官兵在抢杀拦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