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箫魂录》枯*雨

24、秋祸水

　　楚怀忧一把抱起苏云衣，倏地飞出了灵水宫，掠过夜空，掠过风迹，掠过巡夜的侍卫，掠过排排宫灯，掠过雕梁与画栋，降到了御花园里一座高大的假山之上。月缺星稀，花香四溢。

　　苏云衣刚刚着地，便觉得脚下一滑，“啊”的一声轻呼，赶忙搂着了楚怀忧的腰间，楚怀忧微微一怔，没有动作，苏云衣这才小心地坐到一块平滑的大石上，说：“谢谢，也谢谢你不杀他。”

　　“本宫不杀他，并不代表他不会死。在这所皇宫里，失宠就代表死亡。”楚怀忧坐到他的旁边，说道。

　　“那你救救他。”

　　“你还真是个好人。”

　　“算了，云衣，人各有命，自求多福。你且问他，那个女人真的是他的娘吗？”对于本就神秘的楚怀忧，我似乎一下子又多了好多疑问。他的娘？苏云衣听到我的声音，顿时一怔，想着那个女人是她的娘亲？那他怎么会对他的娘亲也这般，这般……苏云衣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更说不清自己对他的感觉了。

　　“或者，我应该叫她母后。”楚怀忧迟了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灵水是她的名字？”继续叫苏云衣帮我问话。

　　“是。锦颜阁中秋灵水，万紫千红难媲美。韩起老贼就是为了她逼宫篡位，推翻了大允王朝，建立了大御王朝。她实在不该叫秋灵水，而应该叫秋祸水。”

　　对于这个世界，我早早便已洞悉，它并非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

　　“那你是前朝皇子？”

　　“大允延希十四年，右丞相韩起勾结宦臣李忠逼供篡位，登上帝座，后来李忠被韩起满门抄斩，韩起五年后让位于皇太子韩弘，也就是当今天天子弘安帝，又将其他儿子封了王，这才死于弘安三年。本宫正是生于韩起篡位的当夜，生下来就被义父带出了宫。”

　　楚望天抱走了当年的龙种，并收为义子，名唤“怀忧”，随其姓楚。所以，当秋灵水听到苏云衣说他叫做楚怀忧时，便已肯定眼前和韩兮有几分相似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十几年来未曾再见的皇儿，心下喜悦，激动，安慰，伤痛……种种人世间能有的情感一齐涌入了她的心田，让奄奄一息的她终于不堪而逝。

　　“那你打算怎么办？”

　　“本宫说过，改变本宫一生的人，本宫也会改变他的一生。”

　　“你要造反？”

　　楚怀忧没有回答，迟了半晌，才悠悠说道：“义父为了你娘，癫狂半生；韩起为了我娘，逼宫篡位。他们都是疯子，红颜都是祸水。”

　　“红颜祸水，但红颜却也命薄。”

　　“本宫来这里看过她三次。第一次还不及韩兮年纪大，但是，看到她陪着韩起喝酒，笑语嫣然，一片柔情的姿态，本宫就晓得本宫恨她；第二次是韩起帝驾崩，想看一看她会不会被殉葬，结果没有，因为她怀了龙种，就是韩兮；上月，听郑连双说她病得不轻，所以赶了过来，想看一看这个光艳一生的女人最后落得个什么田地。”

　　郑连双却不知是何人。

　　“她落得这般下场，难道，你真的不难过？”

　　“笑话！”楚怀忧听到苏云衣的话，愤怒地喝道，“本宫为什么要难过？”

　　“母子天性，血浓于水，任谁也无法抗拒。如果你真的恨她，她好也不罢，坏也罢，活也罢，死也罢，你大可以不闻不问，又何必来瞧她呢？她，也有她的无奈和痛苦，正如你也有你的无奈和痛苦……”苏云衣轻声重复着我的话，直到楚怀忧递过一双冰冷寒栗的目光，他才颤了一下，住了嘴。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这里教训起本宫！”楚怀忧骂道。

　　“是，我什么都不是，那韩兮呢？他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你有血缘的亲人！为了这种骨肉相连的感情，你不该遗弃你的弟弟，让他冷死宫中。他是韩起的儿子也好，是秋灵水的儿子也好，至少他会叫你一声哥哥！”借苏云衣的口，我企图用最后一点绵力说服他。

　　“你今天的话格外的多！”楚怀忧的目光有些吓人了，恨恨地说罢，一把又将苏云衣抱了起来，飞下假山，出了御花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飞快地游走于长廊屋瓦之间。巡夜的侍卫很多，但却没有一人能够发现楚怀忧的动作。

　　楚怀忧在一间偌大的宫殿前住了步，殿前牌匾刻有“东宫”二字，手指轻弹，门外站立的四个侍卫就动弹不得了，如风一般涌了进去，灯火通明，物饰华贵，楚怀忧把苏云衣放到了锦帐裘罗的软榻之上。

　　“这是什么地方？来这里做什么？”苏云衣躺在床上，疑道。

　　“做什么？你记不得了？”楚怀忧压在他的身上，说着，撕开他颈处的衣衫，看了一眼，淡淡一笑，接着道，“怪不得，锁骨上的吻痕都退了呢。”

　　苏云衣还没能够反应过来，楚怀忧的吻便又落在了他的锁骨之上。

　　“你在做什么，放开我……”苏云衣意识到他的行为，惊恐地道。

　　“你的记性真是差的可以，本宫说过你是本宫的人。”楚怀忧停下来，凝视着他，冷冷地道。

　　苏云衣也看向他，看向他的眼睛，下一秒，心跳便开始加速了。我知道，这个情窦未开的少年，不明白自己对这个人的感情，是因为自身的木讷与愚钝，而这个人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因为内心的抵触与反抗。

　　“可是，我为什么是你的人？”苏云衣问出了这个叫对方愣神的问题。

　　楚怀忧愣了片刻，又笑了。他的笑是个漩涡，深深地，将身下人的心淹没。

　　苏云衣恍然天境，看得出了神，直到楚怀忧的唇贴过来，他依旧没有醒转，或许陷得更深了。四瓣唇轻轻地蠕动在一起，愈吻愈深，愈深愈吻，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苏云衣魂飘天外，无法自持的心，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楚怀忧对苏云衣的爱与恋。

　　“你也是祸水！”楚怀忧松开苏云衣，不知怎么，就说道。

　　“啊？”苏云衣没有明白他的话意，轻唤着。

　　楚怀忧也许意识到自己措辞里的深意，眼神倏地凶狠起来，双手用力撕扯着苏云衣的衣服。苏云衣吓了一跳，一时忘记了反抗，待回过神来，想要阻止他的双手时，长长的红衣已被他撕扯到了腿边。

　　“你在干什么？你别，不要！”苏云衣慌忙地说着，赶忙敛起自己的衣衫。

　　楚怀忧停下来，继续冷冷地看着他，然后一把把他的衣服扯起，用力抛出，在空中散做了一片一片，红色的碎屑如血一般洒落在了裸露之人的身上。

　　楚怀忧笑了，不似之前的清淡，而是深深地邪邪地笑着。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真的是很血腥哦，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