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逼仄的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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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算不得是名校毕业的普通大学生，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进入现在的工作单位算是莫拓拓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尚值得庆幸的事情之一。虽然沈念一讽刺自己是什么猫遇上了什么耗子，但是口气中完全掩饰不住羡慕嫉妒恨，为此，莫拓拓很是嚣张跋扈了一回。因为连顾三都摸着她的头，夸奖过她一小小下。
她对自己的工作非常满意，除了一个非常不着调的顶顶头上司。
桃花眼，到处乱放电。对女下属张嘴就是甜言蜜语。整天笑嘻嘻没个正行。女朋友多的数不清，Tiffany, Linda, Susie 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
说起他的缺点，莫拓拓觉得说到明天也说不清。相比起自己身边的男生，无论是顾三，一一，甚至是乐庭哥哥，全部都是认认真真做事，认认真真交女朋友的人，虽然乐庭哥哥应该会因为顾小小而打上一个小小的折扣，但是瑕不掩瑜。总而言之，作为一个大男人，姜呈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其实莫拓拓的工作性质还没有这么重要到天天与总经理接触，但是作为一个小助理总是免不了拿份文件要人家签，人前人后照个面什么的。第一次进总经理办公室见到姜呈的时候，他很有点人模狗样，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低了头正在审阅文件。莫拓拓望过去，阳光透过落地窗打进来，在他的西装上折出一层暖洋洋的味道，然后他抬头望她，眉眼弯弯，秀美的很。他笑着说：“是Wilson 新来的助理吗？长得很可爱，那么，加油喽。”莫拓拓当时十分可耻的脸红了。等到后来她发现他几乎对每个女同事都会说今天很漂亮，今天很可爱的话之后，她开始憎恨自己没有正确识别一个好男人的强有力雷达。
想到这里，莫拓拓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手里面的干吐司，冷不防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Lynn 冷冰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明晚盛世的晚宴，姜总说没有女伴，你明天陪他一起去，六点的时候公司会派车来接你。”
“总助，我明天”晚上还有事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那边早就果断的把电话掐断了，莫拓拓对着电话看了好久，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乱成一团，最后想想也没有什么帮助，又把自己的头发揉回来了。
盛世不就是乐庭哥哥开的公司，说不定还会遇上顾三。
自从顾三宣布订婚到现在尘埃落定，莫拓拓一次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换做以前，只要是有一点点好玩的事，或者是一点点可以和顾三擦上边的事，莫拓拓都会发短信给他。但是顾三总是回得慢，或者几乎是不回的，那种等待的心情像是有一把软软的毛刷在刷自己的手心，你想要停下来，可是你抓不住。发出了短信之后，她总是习惯性的死死握着手机不放，偶尔传回来的振动，会在她的心里面划开好大好大的涟漪。手机里面的他回过来的信息，她一条都舍不得删，全部都留着，打开收信箱看，满屏都是顾三，好像他是她甜甜蜜蜜的小爱人，同她有说不完的话。
好像是谁说的，没有关系的男女之间，如果还在保持着刻意的联系，那么至少有一个，有着最隐秘的不死心。现在好了，真真是连联系的必要都没有了。
无论是多么用力地企图抓住，不是你的，终究会走失。
莫拓拓打开柜子，一柜的衣服，换在平时穿还行，出席晚宴，终究还是得顾忌一下姜呈的面子，于是只能去商场炸一炸自己已经非常纤细的荷包。她先打了个电话给顾小小，知道她最近为了不知道躲李沐晨还是乐庭哥哥已经逃去了西欧，虽然她口头上说是为了异国艳遇，但是莫拓拓知道最近她确实是战事吃紧，情况比自己危急太多了。
在同一家商场再次遇上同一个人之后，莫拓拓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大脑结构，埋怨自己出门前没有看一下大女巫闹闹的更新，不然也可以戴个珠子什么的避免一下。
姜呈迎面朝自己走来，同行的依旧美艳不可方物。莫拓拓顿了顿，还是在他们同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喊了一声，“姜总。”
姜呈停下来，扭头望她，挑眉笑了笑。“怎么着，今天你们家小姐没来？”莫拓拓并不是太高，他低头，看到了她气鼓鼓的脸，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嘴角不禁往上扬。
“我来买衣服。”顿了顿，“那么，姜总再见。”
她低头，转身准备走，没走两步，手臂一紧。她回头怒瞪，没想到却是姜呈。
“是晚宴要穿的衣服？”
“恩。”
“那正好，我的衣服也没有准备过，一起好了。”
莫拓拓心里死命的摇头，大骚包，哪件衣服不是手工定制的啊，现在竟然说要陪我逛商场买衣服，才不要。她刚想转向他的女伴，没想到对方早就已经离开了。于是苦了一张脸，又不敢太明显，跟在他后面极慢极慢的走着。
前面的人估计是有点窝火，于是停下来，三步走到她身边，大喇喇的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顺带说了句：“怎么这么慢？”自然的不像话。莫拓拓觉得自己好像是赌气不懂事的小女朋友，一只手死命的推他，不知不觉间脸又红了。
姜呈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拖了她就往前走。商场里冷气打得足，莫拓拓指尖凉的像一块冰，光洁的地砖上映出他们一起的影子，仿若是依偎在一起。
顾小小买东西的阵仗莫拓拓是见识过的，有如蝗虫过境，片甲不留。莫拓拓似乎没有这样的爱好，有时候衣服买太多也没有用，柜子里放着，还占空间。姜呈的架势比顾小小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先是直接招呼导购把适合莫拓拓的衣服全部拿出来，然后一票塞给莫拓拓，将她推进试衣间，自己则施施然的在试衣镜附近的椅子上坐下，随手翻起画册来。
莫拓拓对导购抱歉的笑了笑，然后极不情愿的进去换衣服。
莫拓拓说不上是多么美艳不可方物，但是胜在气质干净，眉间总带着一股子山水的味儿。尤其是一双眼，清清亮亮的，第一眼让人以为能轻易地见了底，然后才发现，眼里也是有着内容，一下子说不分明。
莫拓拓想不到姜呈也是个这么挑剔的人，她的衣服来来回换了七八套 ，没有一套是他满意的，一会儿说她胸平不适合，一会儿说她太矮穿不出气质来。气得莫拓拓恨不得把衣服丢到他身上让他自己穿去。
最后选了一条最简单的基本款，算不得多妖娆华丽，偏偏莫拓拓是一眼认定了。俩人在付款的时候产生了分歧，莫拓拓坚决不肯收他这么大的人情，而姜呈则是坚持没有女生买单的道理。
“本来就是陪我去的晚宴，当是置装费的一部分好了。”
姜呈做了结束陈词，莫拓拓转念想了一想也是，本来自己是完全没有必要跑这一趟受这个罪的。绝对不能便宜了嗜血的资本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服买的有点便宜了。
陪姜呈逛男装的时候速度超级快，虽然看那只小蜜蜂浑身都不舒服，但是莫拓拓承认姜呈真的超级适合这个品牌的衣服。又纤瘦又颀长。
莫拓拓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等到姜呈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姜总以后公司倒闭了你也不会没饭吃。”
“恩？”姜呈回头看她。
“姜总可以考虑做模特，你的气质，比海报上的那个人，要好。”
听了半天，终于明白原来是夸人的好话，姜呈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反倒是那边的莫拓拓，反应过来自己讲了什么以后，懊丧的跺了一下脚。
傍晚六点的时候，公司的车准时到了楼下来接自己，莫拓拓很是打扮了一番，梳了一个高盘的发髻。去的路上，司机小周还和她开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闹得莫拓拓红了好几次脸。
到酒店的时候，莫拓拓看到姜呈等得不耐烦的样子，不停的看表。莫拓拓承认，姜呈真的是一个很好看的人，他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站在灯火通明的酒店门口，剪影瘦削，眉目深沉。
“怎么这么慢？”他自然的伸出手，一点点不耐烦。莫拓拓挽住他，双双进了舞会现场。华丽的灯光和人们低头交谈的声音，莫拓拓开始回过神来，浓重的人间烟火气逼退了她的心不在焉。
盛世的的晚宴办得相当大，头顶巨大的中央吊灯如昼，穿着一致的侍应端着香槟在会场中间穿行。莫拓拓对这样的场合不是不适应，但也说不上习惯，本来打算安静的做壁上之花，没想到没过几分钟就见到了大熟人。乐庭哥哥一身得体的西装，身边是妖娆的女子，手臂附在他的手臂上，有如攀援而生的植物。莫拓拓觉得应该收回自己早前对于他的评价，什么一心一意，这个家伙和自己身边的这一尊貌似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她开始有点替顾小小不值。
“姜总。”他礼貌的伸出手。
“何总。”姜呈也把手伸出去。
俩人还没开始攀谈，乐庭哥哥把手伸向了自己，“拓拓？”
莫拓拓连忙把手伸出去：“何总好何总好。”她突然有点憎恨自己的狗腿。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们的话题，会很无聊。”姜呈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看着暧昧异常。莫拓拓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她放开了手，在盘子里装了些东西，恨恨的跑去了阳台。
莫拓拓虽然不喜欢这样的聚会，能逃就逃，但是也总有逃不掉的。那个时候她就特别喜欢跑到阳台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其实这个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是她总是能在那里碰上顾三。小时候的顾三和现在多少是有些不一样的，那个时候，他总是沉默。其实莫拓拓有时候也会想不通彼时苍白少语的少年是如何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手拿香槟，侃侃而谈。他从阁楼里的少年成长为了一名成功的商人。时间是古怪的利器，开膛破肚，将人拆的血肉模糊，然后重新组装，上了一个新的发条。
“拓拓，交男朋友了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莫拓拓转头，阴影里出来身形修长的男子，不是顾三是谁？
莫拓拓张了张口，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她直直地盯着他看，黑夜里清清亮亮的眼睛，她恍惚的觉得有点冷。其实没有变，他什么都没有变，却恍惚是除了样子，什么都不一样了。他干净的衬衫领子，繁复的袖扣，看在眼里，却怎么都变不成和自己相关的记忆。
“瑀年。”有人喊，莫拓拓依稀辨的出来那是三嫂的声音。
等到他转身出去，酝酿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将脊背靠在墙壁上，一阵风吹过来，如同是暧昧的亲吻。
爱不爱有什么关系呢？我爱了你这么久，我们终究是一个转身就什么都不是的关系。
我这么用力做好的装扮，还不过就是怕会遇上你。
等到情绪平复得差不多，莫拓拓走回会场，费了不多大的劲就找到了姜呈，她挽住他的手臂，表现得像一个尽职的女伴。
对面顾三认真和姜呈交谈着，有些自信是与生俱来，莫拓拓想他们都是这样的人。温仪敏笑的样子非常美，莫拓拓朝她点了点头，想她一定也是已经认出自己了，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躲的，就算不见顾三，和顾小小，顾家的关系是怎么都不准许自己和他们家这位新成员形同陌路的。
坐在回去的车上，莫拓拓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姜总，我想我并不是很适合这样的晚会，以后我希望您能邀请别人，谢谢您的衣服。希望我们以后，除了公事上的事情，不会有不必要的见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逼仄的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