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缥月

23、第八章 辩日

　　天明被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惊了一下，表情有些心虚的说道：“你是女孩子，我才不会和你比。”
　　这句话自然惹得公孙玲珑再次跳脚，绯月挑眉道：“公孙先生不也是女子吗？为何子明小友能与她辩合，却不与我辩合？莫不然，子明小友瞧不起我？”
　　“啊......这......我......”天明到底是个孩子，他也清楚自己的水平，听到绯月的话表情更加慌乱了，绯月顺势瞟了一眼星魂，心想这才是小孩子嘛。
　　“子明才疏学浅，也只能够对付公孙先生这样的人，如今姑娘出手，不如由我来代替他如何？”一个身着儒家服饰，头戴三颗宝石的少年走了进来说道，“在下儒家子羽，想向先生讨教。”
　　天明看见少羽跑来解围，自然高兴的说道：“少......子羽同学，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少羽眨了眨眼睛说道：“小弟有难，做大哥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哪里的野孩子，儒家弟子怎么都是......”
　　“公孙先生，你越距了，”冷冷的看了公孙玲珑一眼，后者瞬间安静了下来，绯月转过头来又说道：“自然可以，我名为绯月，并无门派。”
　　少羽坐了下来，行了一礼，倒是有模有样，比起天明而言，规矩了许多。
　　“先生还是要以白马为题吗？”
　　绯月看着他说道：“白马非马之说的关键不外乎在于一个‘是’字，白马属于马的一种，所以白马是马的是字，表达的却并非名家所说的等于之意，而是属于的意思，此等辩题不过是投机取巧之说，我自然不会以此为题。”
　　“哦？那请先生出题。”
　　绯月笑了笑说道：“刚刚公孙先生以太阳的起落为题，所以我想也以太阳的起落为题。”
　　此话一出自然引得儒家众人议论纷纷，张良却皱了皱眉头，颜路见此问道：“子房，你觉得这位仙子......”
　　“神秘莫测......只怕子羽......师哥，刚刚公孙玲珑曾以太阳起落为题？”
　　颜路瞬间怔住，他才想起，刚刚绯月和张良直到白马非马之说的时候才到，根本就不应该知道前面的议题。
　　见颜路的表情，张良也知道了答案，对视一眼，有看向了场内。
　　少羽当然也不知道之前的辩题，不过他倒真有几分小聪明，朗声说道：“嗯，我也很赞成公孙先生的说法。”
　　“公孙先生是以太阳何时西落为题，而我的辩题虽然与之相似却也并不相同，这个辩题也是出自儒家的一篇典故。”
　　公孙玲珑对儒家到底是颇为了解，双眼一眯，就想到了那片典故，嘴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楚南公又重重的咳嗽了几下，白色眉发随之颤动。
　　张良颜路和伏念也瞬间想到了辩题为何，心中暗叫不好。
　　少羽虽然也饱读诗书，学问却到底不如前几位，只好问道：“请先生明示。”
　　伸出一只手来，一个明亮的光球出现在了绯月的手上，将二人的脸庞照得更加明亮，绯月淡淡的说道：
　　“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
　　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
　　一儿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
　　一儿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
　　一儿曰：‘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
　　孔子不能决也。
　　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
　　“我要与你辩论的就是太阳是早晨离人近还是中午离人近呢？”
　　等绯月说完，场上已经一片死寂，众人都不敢相信绯月的辩题。
　　古时候人们崇敬自然的力量，而太阳则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万物生长与繁衍都离不开它，《礼记》中就曾说过：“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郑玄注曰：“天之神，日为尊”，“以日为百神之王”，太阳的地位不言而喻。
　　更主要的是这篇典故里更透露出孔子也不知道日出近还是日中近的信息，他们不认为绯月能够知道这点，在古时候，这就是一个悖论，所以这个命题注定是平局。
　　绯月开口道：“请问，早上的太阳大，而中午的太阳小，是否是因为远小而近大呢？”
　　项羽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确实如此，越远的物体看起来越小，越近的物体看起来越大。”
　　“那么你是否就认为早上的太阳比中午的太阳离人更近呢？”
　　少羽到底是聪慧，会快想通了只要抓住一点，就能平局，不过他也不是傻瓜，自然不会像之前的儒家弟子一般，被牵着鼻子走，于是说道：“不，我认为太阳日中的时候离人近。”
　　“哦？可是方才子羽才说物体远小而近大并无错误，为什么又会认为日中更近呢？”
　　少羽狡猾的笑着说：“因为我也相信近者热而远者凉，难道先生不这么认为吗？”
　　绯月轻笑了出来，张良顿时心中一紧，只听到绯月说道：“我确实这么认为，可是中午比早上热真的是因为近者热而远者凉吗？”
　　少羽也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却并非很明白，于是问道：“难道不是吗？”
　　绯月说道：“在冬天寒冷之时，很多大户人家都以碳石取暖，请问炭炉点燃之后整个屋子瞬间都暖和了吗？”
　　少羽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当然不是，是经过......”
　　话说了一半，少羽瞬间反应过来了，绯月说道：“为何不说了？是不敢说了吧？点燃煤炭之后屋子是要经过一段时间才会变暖的，太阳就如同煤炭，大地就好比屋子，小小的一件屋子变暖尚且需要一小段时间，更何况广阔无垠的大地呢？子羽小友，认输吗？”
　　李斯拍手叫好道：“仙子果然是仙子，这长久以来连孔圣人都无法都无法堪破的难题今日就在此而破解，李斯有幸得见，真是一大幸事。”
　　少羽咬了咬牙，有些不甘的看着绯月，却什么也没说。
　　星魂面色不定地看了绯月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绯月淡然道：“太阳远近之说还并未解开，儒家可还有弟子想上来相辩？”
　　儒家众人一时不敢上前，绯月看向张良，目光一动不动，张良无奈，在颜路和伏念的示意下起身过来，拱手行礼，说道：“儒家张良，向仙子请教。”
　　绯月问道：“子房先生，方才绯月之说，先生可赞同？”
　　“子房自是赞同，那么仙子是否认为日出而近日中而远呢？”
　　一般而言，当一方之说被击溃之后，另一方之说自然会是真理，可是，若是两边都不是真理呢？
　　“当然......”绯月顿了一下，调了一下大家的胃口后说道：“不赞同。”
　　“远者小而近者大，太阳的形状确实如此，视觉并不像温度一般具有传递性，为何仙子不赞同呢？”
　　“因为你的眼睛和你的感觉欺骗了你！”
　　周围的儒家弟子又开始议论纷纷，张良愣住了，然后说道：“请仙子明示。”
　　“请方才的子羽子明二人、星魂国师过来一下，”绯月站了起来，然后又指了一名身材中等的儒家弟子，说道：“以及那位兄台过来一下。”
　　天明自然是满不情愿，不知道嘀嘀咕咕什么，不过最后还是过来了，其余三人倒是很配合，走了过来，绯月让他们站成一排，说道：“子房先生，你认为，这名儒家弟子高么？”
　　张良迟疑了一下，看着另外三个孩子，于是说道：“自然是高的。”
　　绯月又让三位小朋友退下，得了三枚白眼之后，绯月开始叫了另外三个身材高大的儒家弟子进来，又问道：“现在子房先生认为这儒家弟子高吗？”
　　张良沉默不语，颜路也明白了绯月的用意，天明却问道：“这和太阳离我们远近有什么关系，我看这个......”
　　少羽一把搂住了他，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严肃的说道：“你小子就听着吧，哪来那么多废话，这个女人心机之深，恐怕还不在三师公之下。”
　　绯月说道：“如同刚刚的儒家弟子，早上，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由于天地相接之处离我们很远，远处背景中的树木、房屋小得使人看不清楚，太阳在这个背景下升起在地平线上，看起来就显得很大；而中午太阳高挂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中，和大地上近处高大的树木和房屋比较，自然就显得很小。同样的，早晨，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这时大地还处在较昏暗之中，明亮的太阳在暗淡的背景中就会显得特别大些，而中午高悬在天空中的太阳和周围明亮的天空相比亮度相差较小，看起来就觉得小了。子房先生，可是如此？”
　　张良叹了一口气，拱手说道：“子房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