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女正传》枫翎

3、纯净的校园岁月

　　算命曾告诉当时四岁的我，我生就一副非凡命格。好则一鸣惊人，飞黄腾达；坏则红颜祸水，殃国殃民。那时的我根本听不懂这么深奥的成语，但却保留了这么一段记忆，因为当时母亲惊喜的表情让我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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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近，有点不一样。”同桌明莎莎突然对我说。明莎莎有着令人羡慕的天使面孔，且是明华集团董事长的宝贝孙女，可谓天之骄女。但她似乎对这天赐的礼物很不以为然，老以平凡人自居，活泼开朗的天性使她很容易与同学打成一片，然而，似乎只有我才是她的知己。算是她看得起我吧，但我并不觉得怎么光荣。
　　“你最近变得有生气多了，不再像座冰山。”明莎莎拖着腮注视我，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变得有点极端，从冰山变成火山。扑哧！”明莎莎笑起来像朵盛开的芙蓉，难怪自她入学后，上至高三下至初一的男生都前仆后继的献上他们的赤子心。祸水啊！
　　“怎么说？”我合上语文课本。在一双明丽的大眼睛的注视下，定力再好如我也无法心平气和地读下去。
　　“你最近跟靳洛好像八字不合，频频冲突，弄得全班同学都跟着你俩鸡犬不宁。如果你不解释，我会当成你们在打情骂俏并宣扬出去。保证你在三天之内阵亡在花痴亲卫队的猪蹄下。” 美女的威胁神态都那么动人吗？瞧这位明小姐，边说狠话还边眨着她那双纯真大眼。但明莎莎却一点也不纯真，如果她有心从事情报侦探行业，必定事业有成。因为我猜，没有人能在这一双眼睛下说谎。
　　“解释不等于掩饰吗？你这么做，笑得最开心的一定是靳洛。他正恨不得有人来替他造谣！”否则也不会专挑人来人往的走廊堵我又或者故意作亲密姿态。幸好，每一次他都未能得逞。在其他人眼里，我们更像在打架。
　　“怎么？靳大帅哥想追你？早说过你一生桃花都很旺。莹心，你拒绝了他？”
　　“算是吧，反正弄到最后，我们不欢而散。我对他没啥感觉，况且，他根本不是正经的。我猜，他并不是喜欢我，只是，无聊没事干而已。”对明莎莎，我几乎不保留秘密，同样，她也是。再淡漠的人，也应该有朋友，否则很容易得内伤。
　　“你确定？”这是上课铃响了，“这次就放过你。但是，莹心，靳洛这个人不简单，别太早对他下定论。”
　　他，是吗？我以为，我已把他看得够清楚了。或者莎莎说得对，我并未了解他，否则也不会到现在也搞不懂他为何惹上我。只因为我有漂亮的脸孔？莎莎比我更美，如果他是如此肤浅的人，惹得应该是莎莎而不是我。他说我不理睬人，既然如此，又何必缠上我？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咦，我似乎遇上精彩画面呢！
　　放学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片人迹荒芜的工地，而今天，那片工地上正上演全武行。一群穿着流行“破烂装”的飞仔（太保）正围欧一个同样打扮的高大男生，而一旁，三四个穿着超短裙、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飞女（太妹）休闲地冷眼旁观，其中一个还兴奋地大喊加油。
　　那个被围攻的男生，我不陌生，就是我的“不安守本分”的邻居。
　　果然是把打架当饭吃的家伙，萧晓澈竟然并不处于下风，反而控制了主动权。哇，右勾拳，漂亮！啊，打中了！不会吧，才一拳就晕倒？某位可怜的矮胖男生以非常经典的许文强的姿势倒下去。
　　看到一个同伴被萧晓澈揍倒在地，剩下的四个显然有点慌乱了，气势也弱了一截。五分钟后，当第三个惨叫一声、再次如许文强般倒下去后，另外两人以及拉拉队迅速撤退。当然，如果不搁下一句狠话，这出打戏就不够典型了。于是——
　　“萧晓澈，你不会得意太久的，等…等我们帮主出来了，你的死期就到了！”随手捡起地上的三个，一群人一溜烟地跑了。
　　萧晓澈帅帅地拨了拨鸟巢般的头发，看着那些人走远，才走近工地里的唯一一棵树，呃，就是我藏身的这棵树。他，竟然能发现我！
　　“下来吧！”果然，他仰着头，朝树上看戏的我说。他老兄的视力未免太好了吧。这么茂密的树叶遮掩下，居然还能看见一身墨绿色校服的我。
　　“你那招右勾拳帅呆了。是不是螳螂拳的招数啊？”我不甘不愿地爬下来，站在他面前，才发现，他也是一个“高不可攀”的男生。应该有一米七五以上，他似乎比靳洛还高。
　　“你学过武术？怪不得身手这么敏捷，我是指爬树。”萧晓澈挑眉问。
　　“爬树不一定要懂武术吧。”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讽刺味道，但我才不会被轻易挑起火气，我是冷静的赵莹心。“我是学过。跟过几个师傅学中国武术，各种流派都学了点皮毛。其中一个据说是南派白家的传人，他向我演示过螳螂拳的招数。”
　　“女孩子不要学打架。我，是为了生存。”萧晓澈眼神有点黯然。
　　“你的话怎么跟卫道人士说的一样。武术才不是打架。”我反驳。
　　“我的那些就是打架。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武术，只知道，只有拳头够硬、够快、够狠，才能活下去。”
　　“你，的父母呢？”我抬头，直视萧晓澈，首次发现，满脸青紫的他其实长得很好看。而且，不生气的时候，竟一点虐气都没有。混江湖的人不应该都是恶霸模样吗？
　　“母亲跟人跑了，父亲在帮派火拼中挂了。”萧晓澈事不关己、冷淡地说。那应该是他心中的伤疤，却被他用冷漠掩盖。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我父亲，我母亲也从来不提。在教会幼儿园上学时，还天真的幻想自己是耶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连明莎莎都不知道的秘密，竟在冲动下说了出来，而且对象是萧晓澈，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
　　萧晓澈突然停下脚步，用他脏兮兮的手抹去我的眼角的泪光。我流泪了吗？原来我没有自以为的坚强。
　　然后，我的手被握住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样牵着我，一路走回沁香居——我和他共同居住的公寓大楼。

　　我的生活，似乎变了很多。
　　靳洛莫名其妙的告白，像一个魔咒般，扰乱了我的世界。一个生活在黑暗世界的邻居，将已经迷茫的心灵变得更甚。莎莎说我变了，也许是真的吧。
　　下午一直到家门口，我与萧晓澈都再没有对话。他似乎知道母亲不会喜欢我“接近”他，所以进了小区大门后，他就放开我的手，保持五米距离跟着我。
　　他说他母亲走了。他母亲也是□□中人吗？他的日常生活，是不是除了打架，就什么都没有呢？他靠什么活啊？十一点了，我始终睡不着。萧晓澈那张浓眉大眼的脸，一直占据在我脑海了怎么也赶不走。
　　算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决定去夜访邻居。也许见过面后，他的脸就不会阴魂不散地跟着我跑。
　　他应该还没睡吧！他这种人，应该是夜猫子才对。
　　只要他在家，他家的门永远是虚掩的，似乎恃着家徒四壁，不怕盗贼光顾。
　　一次生，二回熟，一进门，我顺手打开灯，看见他站在窗旁，抽着烟。哼，抽烟喝酒打架，难道混□□的就只有这些可干，就不能活得健康一点？
　　“你还没睡？”他走过来，顺手捏熄了烟。
　　“睡不着。”我抬头，问：“如果我坚持学打架，你会教我吗？”
　　“说个理由。”他皱眉，紧盯住我。
　　“我，想尝试刺激一点的生活。我骨子里流的都是叛逆的血，优等生的生活不适合我。”我甚至怀疑，我父亲的身份，因为那些教我功夫的叔叔们，都是长着典型□□人的长相——一身横肉，只除了那位姓白的叔叔例外。我怀疑，我的反叛性格遗传至从未谋面的父亲。
　　“你！你以为□□是游乐园吗？那种生活不是刺激，是用血肉在拼命。你看见我今天赢得很风光，但过去的我，好几次都差点跨进鬼门关再也回不来！你——”萧晓澈突然狂怒起来，双手抓住我的肩，大力摇晃着我，好像要摇醒我这个梦中人。
　　“你放手！”我感到有点昏厥，奋力挣脱他的控制。“别当我是白痴，我当然知道那是一条怎样的路。我只是想学打架，又没说要走入□□，你那么生气干嘛？”我在欺骗他。其实我确实对□□很感兴趣。
　　萧晓澈稍稍冷静下来，但依然用慑人的目光锁住我。原来真正动怒的他，会比暴龙更恐怖。
　　“如果只是想学打架，我会教你。但你别想当飞女，我不允许！”
　　嗟，你不允许就可以阻止我吗？明明其身不整，还装得像个正派教书先生般教训我！
　　一片阴影罩下来，萧晓澈弯下腰靠近我，一直到离我的脸仅十公分处，恶狠狠地说：“除非你答应我，否则你别想踏进□□！”
　　我冷笑，命运注定了我不是个安分的人，如果生活一定要改变，我就让它变得更彻底。人不疯狂枉少年，我不愿平凡，亦拒绝平凡。